10.她是光
最后執淵前來把離愿領了回去,燒了熱水,把離愿黑乎乎的小臉給洗干凈了。
她絞著手指頭,心虛的抬頭看他,發現他也在看自己,眼珠子轉來轉去,躲避視線。
執淵剛想說什么,離愿立馬搶過話大聲說。
“啊這…這不怪我,是他們…”
嘟嘟囔囔聲音越來越小。
執淵:“我沒有怪你,愿兒本就是個小公主,不必干這些活。只是怕傷著你”
他摸了摸離愿的頭,像往常一樣走到門口坐下盯著外面那片被風吹的沙沙作響的竹林。
不一會兒,身穿藕紅綾花錦裙的小姑娘,吧嗒吧嗒的跑過來,頭上紅色蝴蝶樣式的發飾,挽起的小髻垂下兩撮發絲,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她跑到竹林前拿著紅梅破舞了起來,竹葉紛紛被她打落飄在空中。
執淵伸手接住一片向他飄來的竹葉。
再也發不起呆來。
沒過幾天,離愿又闖禍了。
她瞧著僧人們打水很吃力的樣子,于是,她拿起紅梅破一卷,卷住水桶手提的地方。
往大水缸里扔去…
啪的一聲,大水缸四分五裂。
“……”
“祭隨師父,昭安公主這…過不了幾天廟都要給她拆了。”
“無妨,都記在魔尊賬上”
不遠處的祭隨一臉慈祥的捋著胡子和一個僧人正在談論著。
…
此后的兩年里,離愿隔三差五弄壞廟里的東西。
僧人們一見離愿都得繞道走,直祈求蒼天不要碰到這小姑奶奶。
她見僧人們在洗衣服她便過去幫他們,洗的時候還好好的,衣服曬好之后穿在身上愣是有好幾個大洞。
見到僧人們被罰抄書,她也去幫他們,結果寫的如鬼畫符一般,被師父多罰抄了幾十遍。
而每次執淵都會來給離愿處理爛攤子,從不責怪她,但也只有執淵才治得了她。
別人一說她,她就插著腰一副囂張的樣子。
執淵一來她立馬乖乖的背著手走到他身邊,乖巧的抬起頭望著他。
好像在說這些事都不是她做的。
這兩年,他看著她調皮搗蛋,他枯燥無味的生活里多了一些樂趣。
他每日望著發呆的地方,從一片竹林變成了一片竹林和離愿,他坐在門口時她便在竹林前的院子里玩耍。
有時看書寫字,有時摘花撲蝶,有時又練武。她好像長高不少,又好像還是小孩子。
她就像是一束光照進他幽暗的世界。
…
翌日清晨…
執淵:“愿兒,該起床了”
離愿:“唔…讓我再睡會兒”
執淵:“我有事跟你說”
離愿:“那執淵哥哥就這樣說,愿兒聽著呢。”
離愿閉著眼睛轉過身面對著執淵,表示自己在聽。
“我明日…就要去月幽谷閉關了”
聽到此處離愿錚的一下睜開眼睛,立馬坐了起來。
嘟著嘴可憐巴巴的。
“啊?那什么時候才能出來,聽說閉關都要很長時間”
執淵沉默片刻…抬手溫柔的笑著拂上離愿的頭。
“這一去可能要很長時間,愿兒一定要乖乖的,知道嗎?”
離愿難得沒有哭鬧,她只是一臉認真的在聽執淵講話,然后點點頭。
她聽僧人們說執淵哥哥是祭隨師父從魔族森林帶回來的,剛來的時候他整日不說話,只悶頭干活。
要么就是坐在門前盯著竹林發呆。那時他一定難過極了。
執淵閉關,離愿也被接回了魔宮。
她再也不鬧著出去玩,仿佛長大了一般。
每天勤奮的修煉,望著月幽谷的方向看好久好久…
一眨眼,七年過去了…
林中…紅衣紗裙的少女步伐輕盈正在樹木間極速穿梭,烏玉般的長發并未挽起,隨風飄飛,她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臉上稚氣未脫,卻已傾國傾城。
美目清澈淡然,神情更顯冷漠,她向后瞟了一眼,十幾個黑衣人正在后面追她。
她嘴角勾成一抹清冷的弧度,如白云般縹緲虛無。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又碰到你們這群煩人的家伙”
少女停了下來,不再繼續奔跑。
黑衣人紛紛沖上前來,少女騰空而起,在空中旋身,一腳踹在黑衣人胸口。
黑衣人霎時飛出去幾十米遠,她速度極快,不一會兒,黑衣人們敗下陣來。
轟隆~
不遠處的月幽谷山頂降下一道雷來,頂上冒著點點金光。
少女望著月幽谷山頂愣了一會兒,前幾日她在魔宮看到月幽谷冒著金光,想來一定是執淵哥哥快閉關結束了。
她欣喜若狂,想去月幽谷瞧瞧。
沒想到一出來就能到這群家伙。
“嘶…”
一道銀光閃過,離愿快速側身,可原本光潔如玉的手臂還是留下一道血痕。
黑衣人趁離愿分神偷襲她。
“呵,如此不識趣,那只好去死了”
離愿冷哼一聲,不屑的說著轉手化出紅梅破,劃出一道紅光朝黑衣人打去,離愿轉身邁著步伐朝月幽谷奔去。
只剩身后慘叫連連。
月幽谷外閃爍著藍色的結界,她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徑直走進結界里。
來到月幽谷的入口,離愿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往里瞧了瞧,她怕會影響執淵出關,只能悄悄在一旁偷看。
美目環視一圈,終于在一棵梨樹下看到身穿黑色袈衣正坐著周身金光環繞的執淵。
只是他似乎與七年前不同了。
如今的他已褪去稚氣,五官俊美如雕刻,棱角分明,一頭烏黑的長發傾瀉而下,垂落在地,身形挺拔修長,他雙眼緊閉,睫毛長長的。
額頭正中間有一抹紅色,看上去妖異至極。
離愿看愣住了,回過神,靠在石壁上,伸出手捂住胸口,心都漏了一拍。
有沒有搞錯,這還是她的執淵哥哥么。
她靠著墻根緩緩走近執淵。
突然,周圍氣息紊亂,執淵緊閉雙眼,眉頭鄒起,額頭上細細的汗冒出。
離愿蹲在他面前看著他,奇怪執淵哥哥怎么突然這樣了,不會要走火入魔了吧。
她伸出手拂上他的額頭,額頭有些燙。
“唔…”
突然,一只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大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扯過,緊緊把她摟在懷里。
他的體溫越來越燙,眉頭緊鎖,身體有些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