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謹言在江家的地位其實和余媽差不多,所以就算江家發生了什么事情,徐管家也不會找慕謹言,所以,徐管家突然來敲他的門,讓慕謹言非常意外。
“慕謹言,你在里面嗎?”
徐管家在門外問。
“在的?!蹦街斞詰艘宦暎槃菥拖胍饋?,可是沒想到他半邊身子沉重得根本就動彈不了。
慕謹言奇怪的偏頭就見江寧將他的胳膊當枕頭,睡得正香甜,不僅如此,她還把腳搭在慕謹言腿上,那架勢好似生怕慕謹言跑了。
慕謹言有些無奈,可偏生徐管家還在門外要他出去。
“慕謹言,你出來一下?!?p> “好,稍等?!蹦街斞詰艘宦?,抬手將江寧的腿移開,小心翼翼地從她身邊起來,拿過邊上的拐杖,杵著拐杖來到門邊。
慕謹言將房門拉開一條縫,就見,徐管家站在門外等著他,慕謹言將房門微微打開一點,看著徐管家開口問道,“徐管家,你找我?”
“大小姐沒和你一起回來嗎?”徐管家看著慕謹言道,“怎么我敲她房間的門,都不見她出來開門?”
聽到徐管家這個問題,慕謹言有些汗顏,江寧現在就在他的房間里,徐管家敲隔壁的門,怎么可能會有人出來開門?
“大小姐可能睡得太沉……”
“慕謹言,外面的人是誰???”
不等慕謹言找好說辭對徐管家瞞天過海之時,慕謹言的房間里突然傳出了一個慵懶的女聲。
慕謹言猛地臉色一白,就連徐管家也不由怔了一下,不過徐管家的反應倒是比慕謹言還要快上許多,他很淡定的看著慕謹言開口道,“慕謹言,你待會轉告大小姐,就說,厲家少爺過來了,眼下就在樓下的客廳里等著,說是今天若是見不到小姐就不回去?!?p> 慕謹言動了動嘴皮子,正想硬著頭皮硬下來的時候,房間里突然傳出來了江寧的聲音,“慕謹言,你告訴六叔,就說,我不想見那個勞什子厲少爺,讓他叫那個姓厲的趕緊滾?!?p> 慕謹言:“……”
徐管家的臉色也不怎么好,不過,他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淡淡的,接著江寧的話對慕謹言說道,“慕謹言,你轉告一下大小姐,就說,厲家的少爺說了,如果今天見不到大小姐,他就不走了,另外……”
徐管家頓了頓,又說,“厲家少爺還說了,他已經把行李帶過來了。如果,大小姐今天不見他,他就準備在江家住下來,大小姐一天不見他,他就住一天,直到大小姐肯見他為止?!?p> 許管家說完這番話,房間里沉默了一瞬,緊跟著慕謹言和徐管家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后,慕謹言身邊的房門突然被人給打開了,江寧披頭散發的出現在徐管家的面前。
徐管家看到江寧這一副尊容的時候其實是他的心臟再強大,在這一刻也出現了裂縫,只是作為一個管家,徐管家深知自己的職責是什么,所以,他并沒有過問江寧和慕謹言到底發生了什么?
“大小姐?!毙旃芗铱粗瓕幧袂榈坏拈_口說道,“厲家少爺現在就在樓下等著您,您看……”
“讓他等著?!苯瓕幉荒偷恼f道。
“那您要不要下樓見他?”
“要?!苯瓕帥]好氣道。人都已經堵上門了,她不去見能行嗎?
說起來,厲鴻暢這種做法,明顯就是吃定她了,但他不會真的以為,她真就奈何不了他了吧?
真是搞笑。
江寧在心里冷笑了一聲,看著徐管家又道,“六叔,你別管他,就讓他在下邊等著,等我什么時候梳妝打扮好了,我在下去見他。”
“明白?!毙旃芗覒寺暎蟊阍诮瓕幍臄[手明示下離開了。
徐管家走了,慕謹言也想跟著走,但顯然是不可能的。
徐管家一走,江寧又換上了一副柔弱無助的千金小姐戲碼,全然沒有之前和徐管家說話時的那種霸氣了。
“怎么辦呀?慕謹言?!?p> 江寧拉著慕謹言的手,泫然欲泣的抬眸看著他,“我們在一起的事,現在被六叔發現了,你說,他會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爺爺啊?”
慕謹言無語。
這是被徐管家給發現的嗎?
這很明顯就是被江寧自己給捅出去的,好嗎?
“你會對我負責的,對吧?”江寧看著慕謹言,眨巴著眼睛又道。
慕謹言:“……”
他怎么感覺自己好像又掉進了江寧的坑里,而且這一次好像死定了。
=
厲鴻暢坐在江家大廳里足足喝了至少三壺茶,才見到江寧,只是江寧并不是一個人出來見他的,她身邊還跟著慕謹言。
雖然不喜歡慕謹言,但是難得江寧出來,厲鴻暢的心情多少是有些開心和興奮的,他連忙站起身和江寧打招呼,“阿寧……”
厲鴻暢是滿心歡喜的看著江寧,然而,江寧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但最讓厲鴻暢難以接受的是,江寧竟然讓瘸了一只腿的慕謹言坐在她的身邊,慕謹言看似不愿,結果,被江寧強制拉扯著他坐下,他才坐下。
徐管家捧著茶走過來,對此卻熟視無睹,好似這樣的情況,早就已經習慣了一般。
徐管家上完茶就站在一邊,下午的茶點是英國紅茶,江寧拿起茶壺,倒了一杯紅茶遞給慕謹言,要他嘗嘗,結果,慕謹言卻是擺擺手不肯接。
“拿著?!苯瓕幙粗街斞?,語氣有些冷然的說道。
熟悉江寧的人都知道江寧生氣之前語氣會變得淡漠疏離,為此慕謹言知道她這是要生氣了,所以趕緊接下來,結果,他才剛拿過江寧手里的茶杯,江寧就笑了起來對他說,“這是六叔最拿手的公爵紅茶,你嘗嘗,很好喝的?!?p> 慕謹言:“……”
慕謹言即使沒有抬頭看,他都能感受到,來自左右兩股不同的視線,這里一共就四個人,他和江寧以及徐管家和厲鴻暢。
為此,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兩股視線是來自于哪兩個人。
慕謹言感覺自己現在就像一條擱淺的船,進退兩難,但最要命的還是他身邊的江寧,畢竟,這一切都是她搞出來的,而他現在就是被逼上梁山的好漢。
被逼無奈,慕謹言只得將紅茶杯送到唇邊淺嘗了一口,但原諒他俗人一個,他什么也沒有嘗出來,只覺得茶味有點濃。
即便如此,慕謹言對上江寧期待的目光還是笑著說,“好喝。”
萬幸的是江寧并沒有追問他到底好喝在哪,如果追問這個的話,慕謹言可能要當場裂開了,因為他壓根就不懂茶,好在江寧并沒有追問他這些,而是笑著對他說,“既然你這么喜歡,那我讓六叔天天給你泡好不好?”
聽到江寧這么寵溺的一番話,慕謹言手都抖了,茶杯和杯墊搖搖晃晃的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陶瓷聲響,可是還不等慕謹言來一波被江寧嚇得‘誠惶誠恐’的表演時,斜對面的厲鴻暢就已經有些坐不住了。
他看著江寧和慕謹言的互動,強忍下心里的不悅,輕喚了一聲,“阿寧?!?p> 聽到厲鴻暢的聲音,江寧就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繼續無視他了,可即便如此,那又能如何呢?
江寧輕笑著,抬眼看向不遠處的厲鴻暢,緩緩的開了口,但她這番話并不是對厲鴻暢說的。
“六叔,我之前怎么跟你說的,我是不是要你以后別什么阿貓阿狗都放到家里來,你怎么就是不聽呢?”江寧說道,“你難道不知道我現在對畜生過敏嗎?”
江寧這番話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在場的人都很清楚,江寧這番話說的是誰。
厲鴻暢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了,江寧把話說的這么明白,他要再聽不出來,他這些年也就白活了。
在厲鴻暢的印象中,他和江寧的感情一直很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十幾天,江寧的生日晚宴上,江弘暉就會當眾宣布他和江寧的婚約。
換句話說,他們還有十幾天就要公開訂婚了,可就在這種關鍵時刻,江寧的態度居然來了一個180度的大轉彎,這讓厲鴻暢實在是想不明白,江寧這到底是怎么了?!
最讓厲鴻暢有些想不明白的是,江寧為什么要嘲諷他是畜生?
他做錯什么了嗎?
厲鴻暢這幾天回去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但無論如何,厲鴻暢都沒有想到自己到底是什么時候得罪了江寧,而他今天之所以帶著行李來江家,也是因為他實在是受不了江寧對他這樣子的折磨了。所以,他必須要找江寧把話問清楚。
“阿寧,你不要這樣子冷暴力我了好不好?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大可以直接說出來,告訴我錯在哪兒了。而不是用這樣的方法報復我?!眳桒檿秤挠牡恼f道。
“我報復你?”江寧氣笑了。她突然有些搞不懂厲鴻暢的腦回路了,她上一次分明和他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他居然還這樣自戀?
“阿寧,就算是犯人做錯了事,他也有上訴的機會,而我就算真的做錯了什么,你也應該給我一個機會重新改過呀?阿寧?!眳桒檿惩纯嗟乜粗瓕幷f道,“為什么你要這么殘忍的對我?為什么你要和他在我面前演戲,阿寧,你是在故意氣我的,對嗎?阿寧。”
厲鴻暢的目光很深情,也很受傷,他痛苦的望著江寧,好似江寧和慕謹言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情。
“……呵呵?!苯瓕幒喼币粎桒檿尺@番自大的話給氣笑了。
“演戲?”江寧輕笑,她伸手想要拉過慕謹言的手,結果被慕謹言給避開了,但是霸道如江寧,又豈會讓慕謹言有機會避開。
為此,江寧抬手快速的在慕謹言手背上打了一下,而后蠻橫的將他的手拉了過來,與自己十指相扣,
扣著慕謹言的手,江寧依偎的靠在慕謹言的肩頭上,微笑看向厲鴻暢,又道,“你覺得,我像是在演戲嗎?”
厲鴻暢看著江寧與慕謹言之間的互動,再看著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厲鴻暢感覺自己的心碎了。
他和江寧認識這么多年,別說和江寧手牽手,厲鴻暢就是碰一下江寧都沒有,可就是這么一個讓他捧在手心里小心呵護著的女孩,而今卻當著他的面牽著別的男人的手。
如果不是良好的教養,厲鴻暢極有可能已經沖上去,將慕謹言的另外一條腿打斷了。然而,這一刻,慕謹言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人看,因為他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工具人。
可即便慕謹言不言不語,也不妨礙厲鴻暢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但最讓厲鴻暢不解的還是江寧的態度,他不相信江寧不知道再過十幾天他們就要訂婚的事情。
既然江寧已經知道,再過十幾天他們就要成為一對未婚夫妻了,但她還當著他的面和慕謹言拉拉扯扯的,是不是有一些……太放蕩了。
厲鴻暢心底怒不可遏,但是因為有徐管家在,他不得不壓下心底的憤怒。
“阿寧,你這么做到底是想要表達一個什么樣的意思呢?”厲鴻暢依舊神情痛苦的看著江寧,“如果說你想要報復我的話,我想說你已經做到了。我現在就很難過,心也疼……”
厲鴻暢話還沒有說完,江寧就已經淡漠的起身,“六叔送客吧!我累了,想要休息了?!?p> 說著,江寧扯著慕謹言的胳膊,將他從沙發上拉起,而后攙扶著他一瘸一拐的快速離開。
“阿寧!”厲鴻暢想要追上去,但卻被徐管家攔住了。
看著江寧攙扶慕謹言快速離去的背影,厲鴻暢心里就像著了一把火,將他里里外外燃燒了個遍。
他想要追上去,追問江寧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這里是江家,他眼前又站著一個徐管家,因此,厲鴻暢就算再不爽,也無濟于事了。
看著江寧和慕謹言離去的背影,厲鴻暢氣得直咬牙,他在原地閉著眼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然后睜著眼睛問徐管家,“徐管家,我問你,阿寧和那個慕謹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們現在到底是什么關系?”
“主仆關系?!?p> “主仆關系?”厲鴻暢氣笑了,他看著徐管家冷冷的笑著又道,“誰家的主仆是睡在一起的?”
厲鴻暢說這番話時情緒很激動,因此,他沒有注意到徐管家此刻眼神的變化,而徐管家也并沒有將自己的心緒表露出來,徐管家只是看著他,淡淡的說道,“不知道這樣的謠言,厲少爺是從何得知的?”
厲鴻暢的情緒雖然有些激動,但是在聽到徐管家這番話之后,他也意識到自己說岔了什么。
想到昨晚江家的人將他們布置在江家的監控設備全部取下,再到,他昨晚好不容易將新畫面的人攔截住,厲鴻暢心里突然有些忐忑了。
但表面上,厲鴻暢還是很淡定的對徐管家說,“還能是誰,當然是聽你們家里的人說的呀。”
厲鴻暢這番話,倒是將原本清晰的水攪得一塌糊涂,徐管家聞言也想到了家里最近發生的事情,所以并未懷疑厲鴻暢說的這番話有何不妥。
“所謂流言止于智者,我想有些話,厲少爺應該是能分辨得出真假。”
“用你教我做事?”厲鴻暢說完氣呼呼的走了,徐管家看著他的背影,眉頭緊蹙在一起,但最終他還是什么也沒有說,不過,他的目光卻注意到了,厲鴻暢遺留在桌子上的東西。
厲鴻暢氣哼哼的走出江家大門,方才想起來自己到底是為了什么來的江家找江寧,當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找江寧,但他今天其實是帶著任務來的。
只是現在和江寧鬧成這個樣子,厲鴻暢也不想再回到江家了,他怕自己再繼續呆下去,極有可能會被江家這個老管家看出一絲端倪來。
至于,江寧……
厲鴻暢覺得,他和江寧青梅竹馬那么多年,江寧不可能對他沒感覺,但江寧最近的表現,卻讓厲鴻暢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因為最近的江寧很反常。
他對徐管家說,江寧和慕謹言睡在一起,是他聽別人說的,但實際上,這是他親眼所見的,但如果不是美美對他說,這一切都是慕謹言勾引的,厲鴻暢當真是要以為,江寧這是看上慕謹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