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嬸在門外看兒子被打,便要沖進去和武小妹理論。
身為武小妹的家長,武長青當仁不讓,也跳下柵欄,快步趕上。
當武長青跑到隊伍前時,武小妹他們班的教官剛把哭得抽抽噎噎的王大壯扶起來。
本來就瘦巴巴的身軀在一張腫得如同發面饅頭的臉的映襯下,愈發顯得瘦小。
整個人看起來像一根碩大的棒棒糖。
教官臉色很嚴肅,濃眉煞目,嘴唇緊抿。
“武小妹!你實在是……”
王嬸正等著教官對揍了自己兒子的小丫頭的嚴厲訓斥,眼角飄上一抹得意。
誰曾想,教官下一句,讓人大跌眼鏡。
“天資太好了!!”
“五歲三百斤的力量,龍尾村已經五十年沒出過這樣的資質了!我這就上報縣里,今年村里的名額非你莫屬!”
黑臉教官臉上涌動著一種難言的喜悅,他猛地抱起武小妹,高舉著,在空中轉了兩圈。
身為武小妹的親哥哥,武長青臉上分外有光。
他腰板挺直地走到王嬸身側,低聲說道:“王嬸,實在是抱歉,小妹年幼,還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失了分寸,防衛過當。明日定來向王嬸賠禮道歉。不然,我怕再過幾日,我們就要搬去縣城,以后就沒這個機會了。”語氣里的洋洋得意,那是怎么都掩藏不住。
沒錯,打人專打臉,打完臉還被夸,任誰都要翹尾巴。
每年龍尾村只有一名名額能上報縣里,只選天資最佳者。
錯過一年,年齡更長,就失了先機。
武小妹以五歲三百斤力量的絕對優勢,碾壓了在場所有的幼童。
修煉一途,逆天而行,仙路漫漫,遙遙無期,錘打身體為根基。
只有先練體,再練氣,最后練神,將這肉體凡胎的雜質,雜氣,雜念打熬掉,脫離凡胎之境。
脫胎換骨,從而去往先天之道,才堪堪入得這仙門。
“大哥!”
五歲幼童武小妹剛被教官放下,轉身就向武長青撲了過來。
她剛剛在空中轉圈圈的時候就發現自家大哥正站在旁邊看著呢。
“大哥!我厲不厲害!”
她舉起肉嘟嘟的右拳,向武長青比劃道。
“厲害厲害!我武家出了個五十年不出的天才!”
武長青毫不吝嗇地夸贊道,眼神卻遞向王嬸。
外人面前,必須長臉!
眼中的譏諷意味絲毫不加掩飾,嘴角笑容意味深遠。
【吐槽能量+10】
王嬸一張胖臉,憋得紫紅,哽了良久,扯過還在哭鬧的王大壯,憤憤離去。
“放學別走,我跟園長申報名額,小妹和你得在場,園長還有一些事宜要交代給你。”黑臉教官吩咐道。
武長青不敢造次,和武小妹乖乖巧巧地坐在教學樓一樓的辦公室里,靜靜等待。
“老師辦公室的香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惡臭。”
武長青撓了撓鼻子,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長青啊……”
辦公室門口突然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
一個白胡子白頭發白衣白袍白鞋的老頭走了進來。
此人正是十三龍頭幼兒園的園長,白巔峰。
“園長好。”武小妹蘋果似的小臉蛋上笑容燦爛。
武長青也跟著行了一禮:“白園長,請說。”
“時間過得真快啊,距離那件事,過去都五年了……”
武長青察覺到園長話中有話,靜靜等待著,園長的下文。
武長青并非自幼喪父喪母,而是五年前,在武小妹出生后不久,爹娘就不見了。
過了七日,有人在龍尾江下游打撈到了爹娘的尸首,這一對兄妹才成了孤兒。
這五年來,武長青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把武小妹喂大。
莫非……父母之死有什么隱情?
“不會又是老套的托孤劇情吧。”
武長青腹誹。
【吐槽能量+10】
一身雪白的白巔峰繼續說道:“當年,你父母早有預料,留下一封信給我。說是若你們兄妹二人,有機會走出這龍尾村之時,便托我交予你。”
言罷,白巔峰顫顫巍巍地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信封材質特殊,不似凡物。
果然,武某真是料事如神。
武長青在心里為自己鼓掌。
“雄鷹應當展翅高飛,游龍應該翻騰大海。小妹天賦過人,老夫會寫一封舉薦信給縣丞大人,能否通過縣級選拔,進入州級培養計劃,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白衣老人捋了捋胡子,目中露出幾分神往。
“州級,那就可以接觸到各大修仙宗門了……”
修仙宗門,無人不向往之。
“修仙宗門是什么地方?很厲害么?”
武小妹脆啵啵的聲音從下面傳來。
武長青低頭一看,她圓鼓鼓的蘋果臉蛋兒上透著稚童的懵懂和一股和這個年齡完全不符的堅毅。
武長青伸手,輕柔地摸了摸小妹的短發,聲音輕柔道:“是很厲害的地方。”
為了方便習武,小妹的頭發剪得短短的,每日起早貪黑,辛苦修煉卻從來不抱怨什么。
自兩歲起,寒冬酷暑,從不間斷。
“那,修仙宗門每頓飯可以吃兩碗嗎?”小小的聲音裹著一股小心翼翼,小聲問道。
“可以。你想吃多少碗,就吃多少碗。”武長青眼眶中有股酸脹在發酵。
可憐這小人兒,長到五歲,竟是連飯都沒吃飽過,他這做哥哥太失職了。
“那我們去修仙宗門吧!”
蘋果臉蛋兒上寫滿了興奮和向往,胖乎乎的小肉手抓緊了武長青的衣袍。
能一頓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的地方!
那簡直就是天堂!
白衣老人轉過身,用袖袍拭了拭臉,掩蓋住自己的哭腔,低聲道:“龍頭縣縣級夏季選拔日子約在半月之后,你們盡早準備,七日后我派人送你們去縣城。”
“好,謝過園長。”武長青一拱手。
“謝謝園長!”武小妹蘋果臉蛋兒上笑意盈盈。
月華初上,涼風習習。
武長青牽著小妹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依然沉浸在沒讓武小妹吃過一頓飽飯的愧疚中。
可是家徒四壁,窮的叮當響的他們,沒有多余的糧食和銀錢來奢侈一把。
沒錯,吃飽飯對于他們來說,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一股強烈的羞恥感籠罩在武長青的頭頂。
男人,不容易啊……
對了!
他想到了父母留下的那封信。
“按照慣例,托孤必給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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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之子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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