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偲只是安靜地微托住下頜,略顯沉思地望向對面男子欲言又止的神情。
厚薄適中的唇不由得撇在一側,語帶試探性輕佻般地詢問,“看樣子你是不是早就認識我了?”
“嗯...還是我做了什么讓你印象深刻的事情...以至于讓你對我這么念念不忘?”
不予其他,因為這種不正常的神態實在是奇怪極了,根本沒有合適的緣由來解釋得過。
闞寧攏了攏因燥熱而被無意解開的袖扣,強迫自己收斂掉猶纖幾絲遲疑的表情。
好似不經意之間又恢復到了如往日一般的淡然,依舊是摻雜著些許的溫潤。
一種光亮至美的氣息不間歇從面龐流竄到眉眼,明明是極其矛盾的言辭修飾,卻瀲滟十色。
他只是沉寂地站立在一旁,自然不過地修整好了一派行頭,安穩不再,卻似如昔。
裴偲見狀,叛逆的眉梢緩緩向上挽起,翹起的羽睫清凌凌地撲閃著,冷澈的瞳眸中劃上一抹狡黠。
自顧自地佯作一副憐惜之態,語調更是掠過恨鐵不成的嘆息,“這么冷淡?”
“那看來我們以前果然是不曾見過面了,那你扭扭妮妮的那么沒勁?一點兒也不像你。”
闞寧無奈囈笑,看來自己是又被這小妮子給奚落了,并且是妥妥地加入了黑名單這一類了。
他想,既然往事如昔猶如白駒過隙,也實在是不提為好,不然也只會徒增生分的罷了。
“裴偲?你怎么還在這里呢?裴蘊哥哥給你發的簡訊,你是沒有收到嗎?”
身后高跟鞋摩擦地板的聲音倏然停滯,廖冉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她的身側。
裴偲聽聞蹙起眉尖,幾乎是在瞬時內掏出來置于口袋里的手機,并以極快的速度劃過屏幕界面。
赫...果然是有幾條未讀信息與未接電話在的,抬起臂膀輕輕推開妥帖蘊于一處的發絲。
唇畔不由得構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可說出來的話語卻是帶著幾分的反諷,幾分的嫌棄。
“裴蘊...到底是真的會給我找一些幺蛾子來,他找我干什么?”
廖冉稍顯英氣的精致面龐上略有幾分地無言以對,平緩地撫了撫鼻間。
她實在是找不到多余的詞匯來形容這兩只幼稚鬼了,“他不是給你發了短訊了嗎?”
“自己不會看的嗎?要我說你們這別扭都已經鬧了好幾年了,你們自己都不覺得幼稚得很嗎?”
像是怕裴偲轉過頭去不好好聽她的話似的,廖冉憋著一口氣全部轉述完畢。
“裴蘊哥哥打電話來講...他已經選擇改簽了的說,所以是...”,在同時且無意地瞥向了鑲嵌在腕間的表帶。
“所以就是你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去接他回來...我想,你應該不至于為了這么一點煩瑣小事...”
“繼續地聽他吐槽個沒完才對,你看要不還是...你懂得的。”
裴偲卻只如往常一般不偏不倚地短暫笑了一下,卻仿佛又想起來什么需要補充的詞匯一樣。
白皙的面孔之上倏地染上一分迷解,“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這么幼稚的,除了他好像也沒有幾個人了吧。”
“噢...看來是親生哥哥呢?”,耳畔忽地傳進來暖意融融的嗓音,每個字從他的口中一一地蹦出來。
在旁人聽來都像是寒冬臘月中雪中送炭的一杯咖啡,醇香而又濃厚,韻味地極了。
裴偲不動聲色地偏過頭去,極其熟稔的聲音使她不禁地皺起眉宇,“都說過了,不是沒有相信么?”
廖冉沒再理會裴偲這種不著邊際的言論,這才俊眸一轉已看到屹立在旁許久的人影。
不禁瞥向裴偲那邊用力地抿了抿眼色,顯然已經將要詢問的和要傳達的都表述在眼神中了。
然而后者好似并沒有什么在意的狀態,裴偲只是輕微地抬起眼皮,語調冷淡無比。
“怎么?你是哪里不舒服嗎?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話,我可以讓陳經...”
廖冉一度哽咽無言,為什么會有如此的爛泥扶不上墻,而且還不止一坨,隨即理智選擇放棄。
“算了...算了!我還能期待你懂啥?訊息呢,我已經給你傳達好了,你要怎樣做...”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既然沒什么特殊要求的話,我就先撤了...”
闞寧全然掌控住對面傳播來的訊號之后,溫潤的面容之上幾乎是一覽無余。
緊接著便是輕輕撫了撫完全懸于肩側的相機,每當些許慌亂急促的確是想要下意識的觸碰到最為在意的某些東西。
這早已成為他的一個特別的小習慣了,不多時心下又是被一種名為喜悅的氛圍被慢慢地填滿了。
再無懈可逃,只可能繳械投降了,真是一個乖孩子阿。
“噯...沒有,我現在空不出多余的時間去接他來著,小冉...要不你替我去接一下裴蘊好嗎?”
“我待會兒還要去WR面見王越的...這事兒您應該知道的吧?所以...拜托啦~”,隱藏話語就是你倆能不能湊一對?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大大地純真無比加牲畜無害的笑容就這樣呈現在了裴偲的臉龐上。
是那樣地粲然加不予拒絕,廖冉只是感到了大幅度地心累,英氣的面容上只余下淡淡的一股躁氣。
“為什么?我的天吶...為什么要我和那種斯文敗類在一起?不行...”
不由得瞅向這倆位好似在斤斤計較的女性,闞寧千倍萬倍的頓覺好笑極了。
都說女孩子的心思最難猜了,結果偏偏這兩個人都不是能兜住事情的,真可愛。
裴偲氣極,不怒反笑,老裴家的臉面還是得要靠她來守護了,“呀...廖冉,說什么呢?”
“裴蘊怎么就成斯文敗類了阿...你你這個詞語用的多不地道,他只是長得比較妖孽而已...”
“說話也比較地尖酸刻薄,但是總體來說,是個好人...”,自家哥哥不能別人欺,只許自己欺。
廖冉見狀危險地瞇起了雙眸,聲線再不復以往的熱忱,“怎么?不是你當初字字泣血地批判了?”
“我說,你這改變想法也倒是變得挺快了呢...今天這事兒是不是不能這樣翻篇過去了?”
講實在的,陳經快速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針尖對麥芒,還真是強強相對,誰也沒放過誰。
隨即先向安靜地站在一側的闞寧點頭示意了一下,算作簡便至極的招呼方式,轉而清咳了一下嗓子,朗聲輕啟。
“廖總監還有Boss,你們就不要再為同一件事情這樣無休止地爭執了,依我看來...”
“還是廖總監去接裴導,至于Boss您呢,就去和王越在int咖啡廳會面...”
“這么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要在邊緣化爭執了,多傷和氣?”
“要你管?”,異口同聲的聲線也是把陳經給弄懵了一圈,暗作腹誹。
哼...誰要參與這樣無意義的聊天里了,果然還是女性的戰爭最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