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線大綱里的描述和實際情況果真還是不太一樣的。
作為一本大綱,很明顯不能涵蓋現實世界中的全部情況,比如現在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茵特女公爵的遠房表哥。不止陶斯然收到的劇情中沒有這號人,柳雪耐的劇情里也沒有。
但是按照邏輯來說,這個表哥的身份又是合法存在的,因為老茵特公爵真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只不過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失蹤了。
此后的幾十年,一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然而現在,自稱是他兒子的人,出現了。
庫伯·茵特從沒想過自己會和大名鼎鼎的女公爵有什么血緣關系,雖然他們的姓氏一樣,但是全國上下姓茵特的又不止女公爵和自己兩家,他也沒多想。
所以當自稱茵特莊園管家的諾頓出現時,他臉上的驚訝可是貨真價實的。
“我,是茵特女公爵的表兄?”庫伯不可思議的重復道,“不會是弄錯了吧。”
“當然沒有,尊貴的先生。”諾頓回答,帶著幾分嘲諷,“請您盡快動身,和我回去。”
“回去?”庫伯迷惑,“女公爵要見我嗎?”
“并非如此。請您回去,是茵特莊園之前的主人的意思。”諾頓回答,“因為種種原因,女公爵不方便再繼續打理茵特莊園了,所以請同樣具有繼承權的您回去主持大局。”
“可以不去嗎?我在這里的生活就很好,不想跑那么遠去繼承什么和我無關的莊園。”庫伯說。
諾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無法相信會有人滿足于眼前這個狹小破舊的房子。“這恐怕由不得您。”諾頓從牙縫里擠出這么一句,他覺得自己今年簡直是諸事不順。
“好吧。”庫伯憂郁的嘆了口氣,收拾了收拾行李,就帶著自己的狗踏上了通往茵特莊園的路。
他好不容易在諾頓耐心耗盡之前到了茵特莊園,還沒休息兩天,就又接到了王都傳來的消息,要他去洛登。
庫伯只好又不情不愿的上了路,然而出發那天,說好要一起走的諾頓管家沒有出現。
“諾頓管家呢?”他奇怪的問。“他昨天夜里就提前出發了,為了趕在您前面到洛登去,給您安排好住宿之類的雜事。”年輕的女仆笑瞇瞇的回話。
“那他真是有心了。”庫伯應了一句,樂得沒有人對著自己的愛犬皺眉嘆氣。狗坐個馬車怎么了,那么遠的路,難道要它一路跟著跑過來嗎。他想著,抱著狗上了馬車。
笑瞇瞇的女仆放下車簾,示意隊伍出發。至于半夜就被綁起來塞進車廂的諾頓現在到了哪里,就不在她的關心范圍內了。
磨磨蹭蹭到了洛登,庫伯住進了事先安排好的酒店。休息了三天,他就被一封請柬帶到了一個無比豪華的莊園,在那里,他終于見到了據說等待他多時的女公爵。
“我希望這兩天你休息的還好。”有著明亮黑眼睛的年輕貴族說,她的笑容柔和,像是一顆光澤溫潤的珍珠。
“托您的福----總算是緩過勁兒來了。”庫伯嘆了口氣,回話,“我實在不知道您為什么要見我,請您相信,我對茵特莊園沒有半分心思。”
“讓您這么遠跑來,實在是太辛苦了。但請您相信,這不是我的本意。”黑眼睛的貴族說到,“事實上,我也是剛剛得知您的存在,至于叫您千里迢迢到茵特莊園去,并不是我的授意。說來慚愧,茵特莊園內部出了一些小小的問題,因此還波及到了您,我十分抱歉。”
庫伯認真打量女公爵,確定她的道歉是真誠的,而非惺惺作態之后,終于滿意了。
他放松的往椅背上一靠,“也不能怪您。我的父親就和我說過,他的苦難就是由于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和莊園里的惡仆勾結才開始的….這也就是為什么我們一家都不喜歡大房子。”
他頓了頓,加了一句,“當然,要是我能保住他留下來的莊子就更好了。”
“這也是我的希望。”女公爵微微一笑,“您是現在我在整個茵特家族里最親近的人了…尤其是您的父親經歷的那些磨難,讓我十分難過,因為多年前的意外讓他失去了本該繼承的那部分財富,再加上現在您已經千里迢迢到了這里,自然不能讓您白跑一趟。”
她示意身后站著的侍者把手里捧著的盒子拿過來,侍者上前,把盒子遞給庫伯。
“這里面是您的莊園的地契,和父親說過的,屬于杰弗瑞伯伯的東西,算是我對您的補償。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珠寶債券之類,都已經準備好了,之后您可以一并帶走,或者我遣人給您送去,全屏您的意思。”
庫伯打開匣子,里面是一把銀湯匙,一枚金袖口,一塊用金線繡著J·H手帕,然后就是熟悉的,他親手送出去的梅帕莊園的地契。
庫伯的眼角濕了。他壓抑著瞬間翻涌上來的無數回憶,鄭重的和女公爵道謝,“謝謝您,尊敬的女公爵閣下。”
“您不用這么客氣,您是我的表兄,叫我一聲海瑟里就可以。”她說。庫伯點點頭,他喉嚨有些發堵,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而另一邊的諾頓,也是一樣。
這幾天,諾頓過的很不好。預想中的興師問罪沒有發生,更不要說以泄憤為由的瘋狂報復了。
實際上除了路上辛苦了一點,他到了洛登之后一直是好吃好睡好住,生活甚至比在茵特莊園更好,他仿佛這座小卻精美的莊園的主人,每天都有人伺候他,然而他相見的那個人,卻始終不曾出現。
這一天,侍者和諾頓說,有客人來了。他急忙整理了自己已然一絲不茍的儀表,興沖沖來到了會客廳。“你…您怎么來了。”話剛出口,就拐了個彎,他本來想說的話,被塞回了心底。
“這樣的生活,不好么。”衣著華麗的俊美儲君問他,茶金色的眼睛就像明亮的太陽。
諾頓不想承認,他在嫉妒眼前這個男人。因為他本就是自己無法企及的高度。他張張嘴,想反駁,卻意外的失了聲。這兩天的生活,他很享受。
“以后你的身份就是諾頓男爵了。在你的封地,有一個現在這樣的莊園。你的封地不大,但是足夠養活莊園里的所有人了。得到的錢,也等同其他男爵。現在你擁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好好享受生活吧。”
“…她呢,還好嗎?”諾頓終于問出了這句話,“她為什么不來…”
“沒有必要了,不是嗎。”年輕的儲君微微一笑。“她很好。但是和你沒有關系了。為了你自己好,以后,還是不要在考慮這些問題了。至于很多你想得到答案的問題…她不想回答,你又能怎么樣呢。給了你你想要的一切,還有比這更好的主人嗎?
“一切…除了..”諾頓喃喃。“除了你其實不想要的。”俊美的未來君王憐憫且輕蔑的說,“而且,也得不到。”
他站起身來,意味不明的看了看震驚且困惑的諾頓,“那么,就到這里。日安,諾頓男爵。”
諾頓目送他離開,華美的衣袍在劃出金色的弧線。直到新國王繼位,他參加了那場盛大的婚禮,直到他回到自己的封地,內心都茫然和困惑。
難過嗎,是的,但是看到那個頭戴王冠的年輕王后的一霎那,他忽然認不出她的面孔了。
是她嗎…那好像不是她…至少不是那個會看著自己臉紅微笑的小姑娘了。不是那個倔強的含著眼淚練字的薔薇花一樣的小姐了….他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
但隨著時間推移,茫然漸漸散去,留下的只有平靜。只不過在某個夜晚,他忽然莫名的從夢中驚醒,眼角不知道為什么濕了。心里有個地方隱隱發疼。
陶斯然在這個世界待了大概五十年。
當滿頭銀發的君王安詳的閉上眼睛那以刻,她也脫離了世界,然后卻看見從丈夫的身上飛出一個金色的光點,搖搖晃晃落在了她的手心。陶斯然合上手,再打開,它就不見了。心念一動,它又憑空出現。
本來的滿腔離愁被硬生生打散,陶斯然笑了。“準備去下一個世界吧,036。”“是,宿主。”她忠誠的系統如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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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一橙
這個世界就更完了,明天開始更的那個世界會更長一點,因為要慢慢把主線都推出來...希望大家能耐心看完。今天提前一個小時發更新,因為我還沒想好九點要不要加更一章...但是也不必等我。 以上。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