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縣衙的鳴冤鼓被敲響了。
“大家快來看啊！官欺民！活不下去了啊！”
衙門口，二十九個乞丐呼天搶地，而在他們前面正躺著四個人，分別是頭上沾血的蘇進，渾身帶血的瘸兒，及其那兩個被砍傷了脖子的人。
“沒天理！沒天理啊！”
鎮上的其他人一傳十，十傳百的全部聚了過來。
“這是發生什么了？”
“還能是什么？大概又是昨天城西的那群人。”
“我看著不像，那個城西客棧的溫店家不在啊。”
“先看看吧。”
“衙門里有人出來了………”
另一邊，方長避開那群學子，來到了學堂后院。
“賈先生，您怎么來了？”
次先生倒了一杯茶給方長。
方長捧起杯子，吹了吹。
“胡先生，此事說來話長，但我就長話短說了。”
他滋了一口茶說道：“你還記得前幾日帶你和鐵先生來找我的人嗎？”
“記得。”胡次先生點點頭道。
“其實，我認識他，賞金也是我特意叫他去領的。”
“這………”胡次先生早就猜到了一些，但他想不到方長如此坦誠，如今自個說了出來。
賈先生，為人真是坦蕩！
“子曰：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方長突得一本正經了起來。
“我雖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但我也曾有一個夢想！那就是讓這天下的人，老有所依，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我賣華容道，賣話本，賣秘籍賺錢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救濟那群乞丐！若不是活不下去了，誰又想去做乞丐………”
“賈先生，真是大義！”
在聽到方長的這一番話后，胡次先生原來想不通的某些地方一下就通了。
當然這也可以理解為，在大義光輝之下，個人的小毛病可以被無限得縮小，甚至忽略不計。
反正，一切都是為了大義。
方長繼續說道：“就在昨日，我拿那一千兩交子買下了城西，本想改善一下他們的居住環境，誰知縣衙的捕快在今日找上了門………”
“過分！太過分了！身為衙門捕快，堂堂公務人員，居然草菅人命！”
胡次先生拍案而起，怒道：“林縣令放縱下屬戕害百姓，我定要告上汴京！”
“胡先生冷靜，也許林縣令是不知情的，此事還需再細查一番。”
胡次先生坐了下來，皺著眉說道：“如此……也好。”
方長把茶一口氣喝完，然后說出了自己此行的最終目的。
“我已讓那群乞兒去告狀了，不若現在叫上鐵先生，我們三人一同去旁觀堂審，如果林縣令包庇縣衙捕快們，那………”
胡次先生又站了起來，憤怒得說道：“那我定要和老鐵聯名上書，告上汴京！”
“如此，甚好！”
成了！方長嘴邊揚起了稍許的弧度。
……………
衙門大堂。
“升堂！”
林縣令驚木堂一拍，但兩邊只響起了稀稀疏疏的“威武”聲，因為王捕頭和那些捕快不知了去向。
他喊來了副捕頭。
“王杰人呢？”
“不知。”副捕頭搖搖頭。
“罷了，你帶著些人先頂上吧。”林縣令只好讓副捕頭叫來一些縣衙雜役穿上捕快服臨時代替了一下。
他把心思放回到了案件上。
“堂下何人！”
“因何事狀告縣衙！”
“衙門不公！為何不告！”乞丐們一字不落得把方長教他們的話說了出來。
“我們本是安己守法的良民，得善人資助，住進了城西，誰知衙門捕快今日找上門，逼良為歹，硬說我們放火燒了城西！天大的冤枉啊！”
“他們，嚴刑逼供不說，還想放火燒死我們！”
“這……你們有何憑證？”
“這就是憑證！”
乞丐們說著把蘇進四個人抬到了前頭。
“這……這個……”林縣令說不出話了。
“此事待找到王杰再查！”他拍下驚木堂，要退堂了。
“官官相護！縣衙果然在包庇衙門捕快！”
正在這時，城西客棧老板從看臺處走了出來，還帶著一些人，群情激昂。
“溫店家，不是將實情告知你了嗎？”
林縣令有些惱火得說道：“昨日那兩個捕快不是縱火犯，據仵作查驗，他們是死后被人扔入火場的。”
“那也是其他捕快干的！不然為什么他們的尸體會在客棧里出現！一定是看到其他捕快放火被滅口了！”客棧老板一口咬定道。
“胡鬧，衙門捕快無端端得為何要放火燒客棧？”
客棧老板冷笑一聲道：“縣令老爺，你莫不是忘了他們也不是無端端得去嚴刑逼供，放火燒人嗎？”
林縣令堅持道：“那只是他們的一面之詞！此事需找到王杰再行查證………”
此時，他慶幸著王杰等人的不在場，案件還能再拖上一拖。
王杰那些人是衙門的人，就算再怎么樣，也代表了衙門的臉面，殘害百姓又如何，那也該他來罰！
然而乞丐們接下來的話卻直接給了他沉痛的一擊。
“老天開眼！王捕頭和那些捕快早就被雷劈死了！”
“什么！”林縣令震驚。
“燒焦的尸體還在城西躺著呢，真是老天開眼啊！”
“真的嗎，哈哈，真是老天開眼啊！”客棧老板高興得放聲大笑了起來。
“去查！”
跟他們的欣喜不同，林縣令沉下了臉，吩咐副捕頭帶人去城西了。
大約等了一個時辰，副捕頭他們抬著好幾具燒焦的尸體回來了。
尸體至今還散發著一股焦味以及一股說不出來的怪味，林縣令掩面不敢看，喊來副捕快問道：“確認是他們嗎？”
副捕頭點點頭，“是王捕頭他們，他們的腰牌還在身上。”
“他們，真是被雷劈死的？”
林縣令又瞧了一眼，“我怎么看像是被火燒死的？”
“老爺，依我看，不如再把神醫叫來………”
“有理，你親自去請吧。”
“是。”
“縣老爺，這還有什么好查的！他們一定是做盡了壞事，才被雷劈死的，這都是報應！”
“肅靜！”林縣令拍了下驚木堂，說道：“此事，需等神……仵作驗完尸，明日再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