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制口脂的方法本是蘇錦棠幼時便同娘親習得的,自然是忘不了,她也始終記著,重煙樓里,娘親是最美的頭牌,也是制口脂最為精妙的巧手妙人。
紫草在牛脂里浸了數(shù)日,顏色愈發(fā)通透了,蘇錦棠捻起一支,輕聲道:“可以了。”
摻進朱砂粉、玫瑰粉及各種香料,便是普通口脂的制法了,但蘇錦棠做得不一般。
將研磨得極細的金粉摻入其中,那艷麗的緋紅中便多了一絲流光絢爛之色,顯得更加美麗動人。
“江側(cè)妃向來喜著紅裝,這緋色口脂正好配她。”蘇錦棠道。
月見瞧著那口脂也心生歡喜,卻又想起從前種種,皺眉道:“主子對江側(cè)妃這般細致,可人家哪里會領我們的情,從前可沒少刁難主子呢。”
蘇錦棠合上口脂的蓋子,朱唇綻開:“她從前針對我,不過是忌憚我壓過她一頭罷了,如今我送口脂給她,她若喜歡,便也不會多為難我,若不喜歡也無妨,已是十分厭惡我了,多一分又如何。”
看著自家主子云淡風清地說出這番話,鳶兒倒是道:“江側(cè)妃的為人奴婢知道,主子贈她口脂,她說不定故意挑主子的不是,挖苦主子呢。”
“那我還能不送她禮物?”蘇錦棠笑著,又瞧了一眼手中未干的口脂:“不送賀禮,且不說她會氣惱,這叫旁人如何看我?”
“是。”鳶兒應道。
“這緋色中又帶著金粉質(zhì)感,十分艷麗,便叫‘緋色鎏金’吧。”蘇錦棠輕聲道。
在屋中坐了一日已覺得腰酸背痛,蘇錦棠走出門外,瞧著庭前的花兒開得艷麗,陽光下著實叫人喜歡。
“鳶兒,晌午酷熱,你去找小福子來搭上花棚,莫曬傷了這些花。”蘇錦棠吩咐道。
鳶兒走后,月見才開口道:“主子尚且知道好花需得悉心養(yǎng)護,可太子殿下怎讓您經(jīng)歷這許多波折。”
蘇錦棠自是知道月見是心疼她,對她說話也溫柔了不少:“在這東宮中本就是要自己站穩(wěn)腳跟,太子又能護住我?guī)讜r呢。”
她說這話時,眼里已然少了些光華,她早早許嫁太子,進入泱國皇家,日后的路想必也不會好走,她便已打定主意為自己謀劃了。
遠處,一個小太監(jiān)拎著東西,匆匆穿過東宮中的花園,朝著東邊院落去了。
東邊,是余婉寧住的,寧安苑。
“那小太監(jiān)怎如此匆忙?”蘇錦棠順嘴問了一句。
“許是為余夫人送冰去吧。”月見答道,“太子近日時常去余夫人那兒,又聽嬤嬤們說余夫人的身段好生養(yǎng),把冰窖送去寧安苑的冰都禁了,說是怕余夫人吃多太涼的對身子不好,余夫人向來怕熱,怎會如此乖順,這不命人偷偷送去了。”
蘇錦棠權當是個笑話聽了,但她也知太子并不愿與余婉寧再有子嗣,但這禁了送冰,卻令她也看不懂了。
“說起來,主子,您也該為太子添一位小世子啊。”月見小心翼翼道。
蘇錦棠想起自己至今還是完璧之身,也不作他想,只道:“總歸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