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軍令如山倒。

　　就算對陳凡的命令完全無法理解，負責狙擊的特種隊員還是在聽到命令的瞬間扣動了扳機。

　　但因為一開始他瞄的是哈維斯，還沒來得及調整就直接開槍，子彈只從特產店老板腦袋邊上一閃而過。

　　這下別說特產店老板，連哈維斯都嚇了一跳。

　　“你這個瘋子，他可是人質！”

　　“對啊，他現在還是你手里的人質。”陳凡攤著手理直氣壯道：“可只要他死了，你不就沒人質了嗎？”

　　好完美的邏輯，竟無懈可擊！

　　哈維斯一時啞口無言，特種隊員和民警們也紛紛看向陳凡，目瞪口呆。

　　“別廢話了，賈維斯。”陳凡說著步步緊逼，笑道：“你明白的，你逃不出華國。而在華國，想要你死的人絕對不是我。”

　　哈維斯凄然道：“我在華國待了十七年，華國對我的影響巨大。我最敬佩的，就是華國人，尤其是軍人對祖國的歸屬感、榮譽感。我……也是一名軍人！”

　　“哈。”陳凡不屑嗤笑：“歸屬感？榮譽感？你在開什么國際玩笑。那都是我們做出來給大眾看的而已。要是死了，什么榮譽都是扯淡，你說對吧？”

　　一群特種隊員聽得很不是滋味兒，咋感覺陳凡更像是壞人？

　　“陳凡先生，你這種心理引導很低級。”哈維斯卻明白陳凡說這些話的目的。

　　“是嗎？”陳凡也不否認，只繼續說：“那難道你就不想活嗎？別騙自己了哈維斯。你來華國的時候才十七歲，十七年沒有回去……在你的祖國，真的還有你牽掛的東西嗎？”

　　哈維斯沉默了。

　　早在審問自強姐的時候，陳凡就得知哈維斯竟然一直沒離開過華國。

　　而他所謂的父母曾經來到過華國探望，但連自強姐都看得出來，那只不過是幌子。

　　哈維斯極可能本就是個被培養的孤兒。

　　支撐著他的，可能有對祖國的歸屬感與忠誠。但陳凡相信更多的是身不由己。

　　陳凡這個假大師俗得很，將心比心，他從不認為這個世上真的有無條件為家國奉獻一切的人。

　　即便是華國那些先驅與烈士，也是因壓迫而反抗。

　　是另一種身不由己。

　　又或者是因為他們背后站著的不僅有同胞，還有他們的家人。

　　可哈維斯背后什么都沒有，所以陳凡篤定他不會為了所謂的使命與榮譽捐軀。

　　“陳先生，看來你不僅武道成就很高，在心理學上也頗有研究啊。”

　　果然，哈維斯動搖了。

　　如果他真的是那種義無反顧的人，此刻第一件事應該就是打爆自己的腦袋。

　　因為陳凡已經到了他身前，距離不到一米半。

　　砰！

　　突然的槍響，讓所有人都為之緊張。

　　但這一槍卻是打在了特產店老板的腦袋上，開槍的是哈維斯。

　　“陳先生，我為你們華國鏟除了一個敗類，你不會給我罪上加罪吧？”

　　哈維斯用槍指著陳凡的腦袋。

　　陳凡卻抬手讓身后的人別激動，口中笑道：“當然不會，反正你已經罪無可恕了。當然，你也可以嘗試跟我同歸于盡，但我說句實話，子彈對我來說……”

　　砰！

　　不到半米的距離下，這把口徑9mm的手槍噴出火舌。

　　巨大的沖力讓陳凡昂起了腦袋，卻沒有如哈維斯料想般倒下。

　　“子彈對我來說。”陳凡扭了扭腦袋，眉心只留下一個凹痕，他無奈道：“毫無卵用。”

　　“恐怖的武道……”哈維斯打了個寒顫，卻突然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可惜，在這種貓捉老鼠的游戲中，陳凡先生還是太嫩了。”

　　說完，他丟下手槍，舉起了雙手。

　　“我投降。”

　　幾個特種隊員立馬上前把哈維斯按倒，可陳凡的表情卻垮了。

　　哈維斯沒必要在這時候還故弄玄虛。

　　自己輸了？輸在哪？人不是已經抓到了么？

　　等人都回到派出所，特種隊員給哈維斯搜了身，包括那個行李箱也被拆成了碎片。

　　“首長，什么也沒找到。全是普通的行李。”

　　陳凡皺眉問：“手機呢？”

　　“沒有，但是他帶了充電器。”

　　恍惚中，陳凡感覺自己好像遺漏了什么。但仔細想卻又抓不到頭緒。

　　這時劉子婼走了過來，指著他腦袋道：“你這額頭怎么回事？”

　　接過劉子婼遞來的鏡子一看，眉心已經紫得發黑。

　　“你用腦門擋個子彈試試？”陳凡腦袋里亂糟糟的，沒心思跟她閑扯。

　　“我又不是怪物……”劉子婼撇了撇嘴，看特種隊員審訊哈維斯去了。

　　自打被抓，哈維斯便三緘其口。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說過，只是帶著嘲笑的表情，讓眾人極為不爽。

　　“陳先生，現場已經處理完畢。不過沒有找到特產店老板的兒子，估計是在學校。”

　　“兒子？”聽到警員的話，陳凡頓時驚醒，急問：“哈維斯進特產店時，老板的兒子在不在店里！”

　　警員想了想，回道：“好像沒有吧，隔著玻璃我們也沒怎么看清。但問街坊鄰居，都說從昨晚開始就沒見過他兒子了。”

　　從昨晚開始？

　　糟了！

　　“馬上去出海口，安排快艇，目標已經出海了！”

　　陳凡的話落后，所有人迅速行動起來。

　　而蹲在墻邊的哈維斯也終于笑出了聲：“你們的反應也太慢了。半個多小時，他已經快到公海區域了。”

　　陳凡也不由惱火，一把揪起了哈維斯，怒道：“沒關系，你不是還在么？”

　　“我？陳先生說笑了，人的腦子又能記住多少東西？而且，只要我不開口，我就能一直活著，不是嗎？”

　　哈維斯的話讓陳凡冷笑起來：“一直活著？你想多了哈維斯先生，讓你開口的辦法，多的是。”

　　說罷，陳凡丟下他，和特種隊員們匆匆離開了派出所。

　　一行人分別驅動四艘快艇，往公海方向追去。

　　可即便是大概的方向，那也是失之毫厘謬以千里。更別說對方已經離開了半個小時以上，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特種隊隊長道：“首長，這樣恐怕追不上啊。”

　　陳凡卻不這么認為，說：“出海口這邊一直有人監視，所以對方肯定不能用快艇，太容易被發現了。普通的漁船是最佳選擇，但速度很慢，不是沒有機會！”

　　話是這么說，可真正的難度可想而知。

　　這時候，陳凡接到了一個電話。

　　“會長，武者協會的人已經趕到你那邊了，要不要讓他們配合行動？”電話是王輝打來的。

　　陳凡言簡意賅道：“目標已經出海，我在追捕。”

　　然后把手機給了旁邊的小隊長，讓他去負責聯系部署。

　　十多分鐘后，馬力開足的快艇已經臨近公海，而對講機里傳來了一個搜捕分隊的消息：“發現民用漁船一艘，是否登船檢查？”

　　“先堵截，我們馬上就到！”陳凡不敢冒險，鬼知道漁船上有什么。

　　剛剛派出所就傳來信息，特產店里布滿了遙控炸彈！

　　哈維斯一開始就是抱著必死決心的，不過陳凡的那番話的的確確讓他有了求生的欲望。

　　確認坐標后，數艘快艇開始往漁船所在地集合。

　　但沒多久，那支最先發現的小隊就又傳來消息：“報告首長！目標漁船正在強行突破，是否強制登船？”

　　說話的間隙里，還能聽到另一個特種隊員的喊話和鳴槍警告聲。

　　“登船！”陳凡當機立斷。

　　而后問：“還要多久到？”

　　“五分鐘！”

　　短短五分鐘，卻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而當陳凡終于看到那艘漁船時，映入眼簾的一幕讓他青筋暴起。

　　堵截漁船的快艇漂浮在遠處，而漁船甲板上正有一個漁民打扮的人扛起一個特種隊員，投入了海中。

　　“全員聽令！強制登船，反抗者就地擊斃！”

　　陳凡怒了，那些將已經犧牲的特種隊員投入海中的漁民，都是土生土長的華國人！

　　剩下的三艘快艇迅速將漁船包圍，并直接開火。

　　包裹船艙的鐵皮頓時千瘡百孔，可馬上甲板上也響起了槍聲。

　　“報告，確認敵方持有管制武器！”

　　“直接擊斃！”陳凡說罷，所乘坐的快艇也已經到了漁船的尾部。

　　他猛地一躍，快艇險些傾覆，而人也順利登上漁船。

　　“大哥，這邊！”

　　甲板上正在負隅頑抗的三個漁民立即朝陳凡開槍。

　　激烈的槍聲中，有十多槍打在了陳凡身上，可也僅僅只是阻礙了他的腳步。

　　當三個彈夾打完，除了衣服有些破損，陳凡還跟個沒事人一樣。

　　“鬼，鬼啊……”

　　“鬼個屁，這小子是武者！上大家伙！”

　　三人其中的老大目露兇光，掀開一塊油布，露出了他口中的大家伙。

　　一把肩扛式火箭炮！

　　“去死吧，小子！”

　　炮彈帶著長長焰尾射向陳凡，他卻沒有半點緊張。

　　只是往后一個下腰，炮彈就從他身上劃過，在遠方海面上炸起一道水柱。

　　“我給你們最后一次機會，投降，或者……死！”

　　陳凡聲音落下之際，特種隊員也紛紛登船，三人被重重圍住。

　　這種情況，除非他們會飛，不然根本不可能逃掉。

　　投降似乎是唯一的選擇！

　　然而，隨著一陣轟鳴，漁船周邊忽然炸起十多米高的水柱。

　　一艘鋼鐵巨艦，緩緩出現在遠方的海平面上。

　　陳凡面色微邊，拿起對講機問：“我們到哪了？”

　　“首長，這里……是公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