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你覺得還有哪里需要改正？”

　　“……”余漫默默往旁邊挪了挪，說不上來哪里不對，但是她總覺得違和。

　　這條件談著談著就不太對頭了，余漫總覺得她在相親。

　　“就、就這樣吧……”余漫縮了縮脖子，越發覺得她跟孟北是聊不了了。

　　最后，達成的條件是很簡單的，連假扮都不需要余漫去做，她需要的只是在孟北的地盤上待半年，半年后，結婚也好分手也罷，隨她的便，而這半年里，余漫只要每個周抽出一個整天出來陪孟北吃喝玩樂就行，還不包括陪床。

　　聽起來就像個坑，可余漫愣是想不明白這坑具體會在哪兒，而對方態度好到讓余漫覺得她懷疑就是在犯罪。

　　這還怎么聊？

　　聊不了聊不了……

　　半年而已，可以忍，更何況，說不定那個什么大師真的可以呢！都用不著半年，她就可以回去了！

　　余漫再次遁走，整個人就是一大寫的拒絕再溝通。

　　不過這一天也不是都是讓人頭疼的事兒……余漫投遞的簡歷，對方已經通知她面試了！

　　時間很緊，就在明天！所以，余漫也沒功夫細想，抓緊時間回顧基礎理論知識點去了。

　　隔天上午十點面試，余漫提前一個小時抵達畫室門口，還把這商圈三百米以內的便利店和巷子口走了一遍，只得出一個結論——不是騙子。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余漫踩著最后十分鐘的表踏進了畫室大門。

　　入目就是一條長走廊，從入口往里，墻邊貼著好幾幅畫，線條稚嫩，細節潦草，構圖凌亂，一看就是出自沒學多久的小孩子的手，仔細一看畫下面還貼著姓名。

　　畫的中間被隔斷，豎了個木頭牌子，上面用白顏料寫著三個大字——辦公室。

　　就是這里了，余漫想，四周看了看，抬手敲門。

　　沒人理她，再敲。

　　還是沒人理。

　　余漫想了想，伸手推了一下，木制門吱扭一聲，開了，里面空無一人，七八張辦公桌拼湊成兩塊兒，盤踞在辦公室的左右窗戶下，依稀還能看見外面的綠化樹木，中間靠墻放了一臺打印機，對面是一面墻的書柜，帶玻璃的那種，墻腳堆著好幾摞還沒拆封的四四方方箱子，箱子旁邊就是一個長沙發，門口還有個飲水機正在嗡嗡煮水。

　　“老師好，你們現在還收學生嗎？”

　　余漫一愣，終于有人了？回過頭卻只看見一個中年婦女前傾著上半身，臉上帶著拘謹，目光灼灼看著她。

　　“老師？我家孩子挺喜歡畫畫的，就是年紀不小了，之前也沒有怎么學過這個，不知道你們還收不收?。俊蹦菋D女開口說。

　　余漫終于明白過來了，對方這是把她當畫室老師了來咨詢報名了？可是，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們進來說吧，來，這邊坐?！庇嗦劝讶藥нM辦公室，一邊給人倒了水一邊問：“不用急，我們先聊聊，不知道小孩來了嗎？”

　　那家長接了水，一邊打量辦公室一邊打量余漫，慢慢回著她的問題。

　　五分鐘后，余漫直奔長走廊另一頭，卻愣是在最后一間教室里找到了個正在看學生畫畫的掛著工牌的人，對方站在第一排學生中間，在幫一個扎雙馬尾的小女孩改畫。

　　“篤篤——”

　　“老師，您方便出來……”余漫一敲門，第一排的小孩一個個都豎起了耳朵，隨即連頭也抬起來了，跟著一起看她的還有那個老師，對方看到余漫的時候微微一愣，隨即從學生中間走了出來，瞥了眼那些一有動靜就分心的學生，說：“都看什么呢？這個陰影處理我講好多遍了，看看今天還有誰不會畫的。都自己先畫，不要東張西望，獨立完成?！?p>　　說完，那老師就出來了，還不忘帶上門。

　　簡陋的門口，余漫跟那個老師杵著不動，跟兩個門神一樣，余漫覺得過了一個世紀，她才聽見自己說：“那邊來了個學生家長，想給孩子報名，但是他們家小男孩已經念初二了，從沒學過理論和基礎，打算學這個以后報藝考，錢都帶了。”

　　“初二？”老師白皙精致的臉上浮現了幾分詫異，隨后認真的問余漫：“初二，你能教嗎？能教就收，他的學費你抽一半?！?p>　　“……周灣?！庇嗦а?，真不知道怎么這都能遇上！

　　“能不能教？”

　　“……不能?！?p>　　“不能還是不想？”周灣撓了撓頭，認真道：“初二的學費會比小學的貴兩倍，真的不教？”

　　余漫想走人，可是不能。

　　“老師您好，我是今天來面試的鄭語曼，xx平臺上，你們畫室的錢老師聯系的我，崗位是助教。我只是恰好遇上那位學生家長……這么說，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周灣老師？”

　　周灣理了理頭發和衣服，往另一頭走去，一邊走一邊說：“別裝了，余漫，我們都多熟了，還鄭語曼……這種見鬼的事情你遇上也就不算稀奇了。面試通知我發的，我們畫室用的是老錢的身份注冊的賬號，畫室不缺老師，而且，鄭小姐的資歷我招進來別人會有意見的，至少學生家長那邊就很難搞，所以是助教，但是現在沒人能教初二的大孩子，你能教就是老師，不能，現在開始就是我的助教老師了?！?p>　　“你想干什么？”

　　“這口氣，我是反派嗎？”周灣歪頭一笑，轉而推門進了辦公室，“想報名是么？先不急，我們先了解一下我們畫室，我們老師剛才給您聊過了是吧？對，想藝考是嗎？是這樣的……”

　　余漫跟飲水機排排站，看著周灣跟那家長從畫室聊到藝考又聊到各大美院，最后還拓展到了就業……

　　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她萬萬沒想到，這輩子居然還有以鄭語曼的身份跟周灣見面的機會，這還不算，還要一起工作？

　　她知道周灣在畫室有兼職，但是誰知道就是這一家！

　　而且，聽周灣的語氣，周灣還是故意招她來的？

　　余漫想不通周灣為什么這么做，畢竟，她們倆之間，真論起來，應該是她要找周灣算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