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和嘴里放著狠話，卻目不斜視，連看都不肯多看他一眼。
“清清，”溫止陌想了想，問道：“你是在怕我嗎？為什么不敢看我？”
阮清和冷笑。
她利落地轉過頭來，直直地盯著溫止陌，說道：“我有什么不敢看的。好歹夫妻一場，你身上有哪塊地方我沒有看過？”
溫止陌看著她清幽的眸子，嘆了一口氣。
清清連撒嬌都撒得這般硬氣，該如何是好啊！
“清清，我種的西府海棠開花了。你若得了閑，我們就一路去瞧一瞧。”
溫止陌輕聲說道，一邊用手摟住了阮清和的腰。
阮清和身體一僵，咬著嘴唇看著他，卻沒有推開。
“那西府海棠，在凡間被稱作花中神仙，代表著情人的單相思。清清，我倘若只是個凡俗男子，那么你就是我的神仙。”
溫止陌俯身在她耳邊低喃。
這番話說得當真動聽。
連同在凡間的那些年，溫止陌還是頭一回這樣露骨地表露著對阮清和的喜歡。
阮清和若有所思地望著他，眼底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天色不早了，歇息吧。”
溫止陌怔了怔，便道：“好。只是清清，你真的愿意……”
阮清和解下腰帶，隨手扔在一邊。
她有些不耐道：“妖界需要一位小殿下，我也需要。你若是不愿意，我就讓言蹊進來。”
阮清和歷練多年，說起話來從容不迫。
溫止陌難辨真假，猶豫了片刻，就把她抱到了床榻上。
“清清，你是我的。”
溫止陌輕輕撫摸過阮清和的臉頰。
只是少女那眸子里的清冷，刺得他清醒了過來。
“我從來不是誰的所有物，”阮清和垂下眼，冷冷地說道，“溫止陌，我不管你先前有什么樣的苦衷，亦或是借口。你已經丟下了我兩次。你現在能在此處，不過是因為我習慣了，不想再換新人。”
溫止陌心里的那一點激動消失的無影無蹤。
阮清和似乎面向他打開了一個巨大的寶藏。
但是卻只肯給他看兩眼，分毫都不給他取。
只是這個中滋味，比溫止陌錯失了許多銀子還要難受百倍。
他留戀不舍，遲遲不肯離去，只得泛酸地對著阮清和那張清冷的面容。
不知不覺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溫止陌剛睜開眼，觸及到身邊人的溫度，心里就是一軟。
他頗為愉悅地看向身側，阮清和那雙黑黝黝的眸子剛巧與他對上。
“清清……”
溫止陌剛喚了一聲，就被阮清和按住了唇。
阮清和的眼底極快地閃過了一絲迷茫。
溫止陌對她的態度，從一開始的抗拒到欲拒還迎，接著是冷面無私，到現在的嬌羞小意。
阮清和醒來約莫有一個時辰了，就把這事琢磨了個遍，仔細分析溫止陌態度變化的由來。
“我不會虧待你，你別想著背叛我。等我打下四海以后，我就把四海送給你。”
阮清和伸手拿起衣裳，目光所及之處，剛好瞥見了那大鯉魚玉佩。
她神色溫和了一些，又接著道：“昨天夜里，九重天就把文瑛和文楓送了過來。我怕擾了你休息，就讓他們在門口等著。”
溫止陌眼睜睜地看著阮清和動作麻利地翻身下床，英姿颯爽地站在屋中央，不禁有些挫敗感。
他還兩分困倦，掙扎著不愿意起身。
“你好生休息。”
阮清和話音還未落，就已經掩上了房門。
溫止陌雙眼無神地躺了片刻，房門再次“砰”地被推開。
“仙主！仙主！”
文瑛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尖著嗓子叫了兩聲。
溫止陌坐起身來，蹙眉道：“你大呼小叫地做什么？”
這會兒，他倒是睡不著了。
兩雙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不約而同地欲言又止。
“仙主，究竟發生了什么？”
文楓再穩重，也忍不住問出口了。
他還不曉得阮清和的身份，只是莫名其妙地就被九重天押送到了妖界，連行李都還沒來得及收拾。
“仙主，”文楓痛心疾首地說道，“我們還有大半珍寶都在九重天上，估計是拿不回來了。”
溫止陌一怔，不禁心口一痛，半天回不過神來。
“罷了。”
他揉了揉眉心，開口說道。
這些哪里及得上阮清和，沒了也就沒了。
“不知道我的桃林還保得住沒有……”
文楓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問道：“仙主心情似乎尚可。”
要不然，溫止陌不會有心情來操心這些。
文楓來的路上，只聽說溫止陌被送給了荒蕪的新妖主當男寵，別的一概不知。
溫止陌有多貪財愛名，文楓一清二楚。
他不崩潰就算好了，如今似乎還有些樂在其中。
莫非是瘋了不成？
文楓心里一緊，勸慰道：“仙主，你是男子。那妖主再強悍，不過就是個小女子。橫豎都不是你吃虧，想開點。”
文楓那憂心忡忡的神色，讓溫止陌感到有些好笑。
他懶得解釋，就披上衣裳，起身說道：“妖界今日有一樁親事，我們去瞧瞧熱鬧。妖主想必也會去。”
溫止陌興致勃勃地出了門，果真有一處水榭上布滿紅綢，華彩四溢。
溫止陌看得有些心疼，忍不住就道：“我和清清第二次成親，都沒辦得這么光彩。”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恨不得把阮鳳兮拖出來千刀萬剮。
文楓和文瑛聽得膽戰心驚，清和帝姬雖然還活著，但是顯然已經與溫止陌緣盡了。
仙主這般說辭，倒像是與帝姬情投意合一般，真讓人有些膽戰心驚。
轉角處走出一位冷面女子，朝溫止陌招了招手，淡淡地說道：“過來。”
文楓還在好奇，這荒蕪之地的妖主究竟是誰，便偷偷地看了一眼。
只覺得她的容貌熟悉至極，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文瑛倒是大著膽子望了幾眼，就偷偷低下頭。
待溫止陌跟上去以后，他才咋舌道：“文楓，妖主的容貌竟然與清和帝姬一模一樣。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眼了。”
文楓緩緩搖了搖頭，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