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羅羽合上卷籍，微微閉目，妖力在體內激蕩不休，最后回歸到雙眉之間，凝成一點光華，在眉心之后跳動。

　　再睜眼，已入通靈。

　　妖與人不同。人先天已開靈智，以此為基，修身養性，駐顏長生。金丹元嬰，步步修的是元神；出竅分神，條條問的是天心。最后天雷通體，賦得仙軀，走的是以心證道的路子。

　　而妖不同。妖生于自然，天賜本能，肉體強韌，而心智難全。妖修一途，筑基而后通靈，開靈智曉事理；通靈而后塑形，變形態而法天地。御獸心法上雖然沒說后續的境界修為，但隱隱提到妖族走的是以體證道的路子。

　　羅羽本身功力早就筑基已滿，靈智也早開，缺的不過是臨門一腳罷了。之前不知門在何方，一直受困于人類修真的路子，所以不得前進。而現在指明了門在哪，輕輕抬腳，門扉洞開，登堂入室，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呼。”羅羽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覺得自己對全身的把控更加細致了。每一根血管的起伏，都能覺察到。這種對身體的掌控，是以心證道的時候，從沒有感覺到的。

　　羅羽心滿意足，站了起來，抬頭看向天外，日上三竿。現在羅羽已不會遭到御獸心法的全面碾壓，心下已無顧忌，悠悠然走出房門，準備著隨時看看熱鬧。突然，他看到空中隱隱一點飛芒掠過，直沖向莊子右側。羅羽一驚：“靈劍傳書？這是天門秘術，非有道者不可見。看來果然有人在和天門宗內暗通消息。石天寶，你果然有問題。”一邊想著，羅羽猛然動身，看準方向，鎖定了靈劍位置，從地下潛行過去。

　　而右廂房教館內，一點靈光從天而降，沒入石先生房中。仔細看去是一柄小劍，正是來自天門宗方向。

　　羅羽探出地面，隱匿了氣息，悄然從地下潛入石天寶房中，隔著一層石板，聽著上面的動靜。

　　此時白鴻賓已在前廳等候了一個時辰，石先生剛剛出來相見。

　　“先生安好。”御獸山莊二少爺施了一個大禮，拜向老人“不知先生何事耽擱，有需要弟子的地方，弟子一定全力以赴。”

　　石天寶笑呵呵地說道：“沒事沒事，不過是昨夜突然被驚醒，沒有休息好。早上貪睡了半晌而已，倒是讓鴻賓見笑了。一早過來找我，有什么事？”

　　其實他昨晚已暗通消息回山，今天只不過在等待有消息回來罷了。接到回信后，才出來看這名下的弟子。

　　白鴻賓再拜一次，才說道：“先生為何暗中授意鴻雁，去抓那月兔，此事對我莊大有裨益，何故不讓鴻賓知道。其次，回來后，一不報備，二不入冊，放在獸欄而不是更安全的地牢，險些造成月兔出逃，那就再難抓回了。望先生解惑。”

　　石天寶心中暗道，此子果然老于事故，雖然修道天分不如他的妹妹，但卻是更合適的山莊接班人。好在他昨晚應對及時，一發靈劍回山，并接回消息。此時他心下已經知道身后那位的底線，于是說道：“鴻賓，你知道我對你的期望么？”

　　白鴻賓說：“弟子不知。”

　　石天寶說道：“你應帶著御獸山莊，一舉邁過龍門，成為凡間第一山莊。”

　　羅羽暗道：這話聽著怎么這么耳熟？是不是在哪聽過？

　　白鴻賓心里不像羅羽那樣平靜，心里如平湖上打響一個驚雷，頓時呆住，一時忘了自己本來想說的話，頓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石天寶心中暗喜，摸了摸胡子，看來這番話效果不錯，于是趁熱打鐵，繼續說道：“怎么？怕了？”

　　白鴻賓跪倒在地：“弟子不知先生此話的意思，望先生賜教。”

　　石天寶說道：“單論修行天資，你妹妹人中之鳳，可入仙門。而你，雖然也有天分，但心性有缺，縝密有余而自在不足，注定難登天道。這，你是知道的，所以才會一心放在莊內事業上，同時也沒有懈怠修行，做的不錯，我心甚慰。我常和你們說長善的事跡，其一是讓你們知道，我輩修士應有的樣子，其二是為了告訴你們，長善之路是可行之路，雖然渡劫失敗，但只花了百余年時光就可渡劫，誰也不能說這是失敗。我觀你兄妹二人，鴻雁心向天道，率性自然，德性上佳，正適合走長善的路子。我有心栽培她，去天門宗修行，到時候你在凡間運營山莊，鴻雁在天門宗參悟天道，這御獸山莊還不能成為這凡間第一山莊么？”

　　白鴻賓聽的大汗淋漓：“弟子沒有想到這一層。”

　　羅羽心里想著：我也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層。那傻姑娘看起來確實有些天分，但這個年紀，還沒引入宗門，也太晚了點吧。

　　石天寶繼續解釋道：“而這次捕獲月兔，我并非有意瞞你，而是全莊上下都只有鴻雁一人知曉。月兔天生開了靈智，靈性極高，能感知因果。如果我們大張旗鼓地去捕捉，月兔早就感知到危險，直接跑了。只有讓鴻雁這心思單純者一人知道，暗中捕獲，才有機會捉拿歸來。而鴻雁此行成功，也驗證了我的判斷，她乃是有天分之人啊。”

　　白鴻賓叩首：“月兔有靈，還是石先生神機妙算，小子不識天數，妄自揣測先生，實在愚昧。”

　　石天寶微微一笑：“不能怪你，對特殊靈物，當有特殊手段，若是被你看穿，那也算不得靈物了。別跪那了，起來說話吧。”

　　羅羽聽的一愣一愣的，就那只傻兔子？還靈物？怎么看都不像啊。

　　白鴻賓起身說道：“是弟子唐突了，舍妹一早就去處理月兔，想來此時也已經獲得靈砂，正要送來了。”

　　此時門外一陣喧嘩：“石先生可在？我拿到靈砂了！”

　　白鴻賓笑道：“果然，既然如此，我就先行告退了。”

　　石先生攔住他：“既然靈砂已得，那也不必再遮遮掩掩。話已說明，你就留下來一起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