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似乎變得有些奇怪。
有的時候記憶的碎片會應激而出，而有時候絞盡了腦汁、也想不起來曾經發生過些什么，就像是存在著記憶的斷層。
幸好不管是記憶的碎片涌現也好、應激而出也罷，余生待在包廂的角落里、沉浸在了曲譜和旋律之中，抿一口啤酒、在吸油紙上落下幾行的文字，不知不覺也就有些微醺，直到薩莉娜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抬起頭這才發現被包圍了。
劈手奪過了吸油紙，急性子的希利爾在上面掃了兩眼便愕然道。“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姓余的，你在寫什么呢？”
“這可不是什么亂七八糟，這是六線的吉他譜，”薩莉娜搶過了吸油紙、哼唱了一小段出來也就驚訝不已了。“還有點意思啊，可是這既不像布魯斯、也不是鄉村民謠，哎呀，有些難以描述，凱西，你幫我看看……”
凱西伸出了手，但吸油紙卻被余生給奪回去、直接塞進了口袋。
希利爾將右手伸到了余生的面前。“交出來！快點！”
“憑什么？”
“姓余的，你找事兒啊……”
薩莉娜把挽著袖子試圖實施暴力搶奪的希利爾給撥開，湊到了余生面前說。“你真的會譜曲填詞？”
彷如是產生了記憶大爆發的現象、余生本著不浪費的原則也就沉浸在了其中，此時清醒了過來、察覺到記憶里的那些曲調有如是退了潮似的、難以再被清晰的回想起來了，意識到不該在這樣的場合暴露、惋惜于機會的稍縱即逝，語氣自然也就有些硬邦邦的。“會、怎樣？不會、又怎樣？”
薩莉娜怔住了，然后可就小心翼翼的道。“是不是有打擾到你呀？”
“你說呢？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鈴兒響叮當》的曲調、啥靈感都沒有了！謝謝你啊！”
薩莉娜傻眼了，雙手合十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說。“對不起、對不起啊，你一直都沒出聲聲，角落里太暗了、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呢，我沒想要打擾到你的，對不起、對不起……”
希利爾站得高、視野范圍也就比較大，察覺到余生的視線落點不對也就把薩莉娜給拽了起來。“哎呀，你又要被姓余的給看光了啦！”
薩莉娜不解，見余生的目光顯得有些游離、低頭一看原來是領口敞著卻樂了。“哎呀，他揍寓管員的那天我穿的比現在還要少呢，又不是沒看見過，你緊張個什么勁兒呀？”
“你……我……哎……”
希利爾決定閉嘴。
若隱若現的誘惑、顯然薩莉娜目前是不明白的。
掃興的是希利爾那兇戾的眼神、充滿敵意的表情，也就讓余生覺得即便想要近距離的欣賞，顯然應該選擇這瘋婆娘不在場的時候……
全都喝了酒、自然也就只能是徒步返回公寓。
幸好翻窗的風險遠比攀爬排水管要小的多。
寓管員威廉姆斯的房間門口又換了新地墊，門把手上有一根根細如發絲的絲線，另一端掛著門框上用保鮮膜蒙住了的一次性紙杯上，一旦打開房門、保鮮膜就會被絲線扯破，想必杯子里的不明液體也就會撒出來，希利爾的好奇心比較重、扒住了門框湊上去聞了一下，結果也就被熏得差點吐了出來……
“走、快走啊……”
薩莉娜沒動彈，反而是聳了聳鼻子、詢問那紙杯里裝的是什么？
希利爾掩住了口鼻、拽著薩莉娜離開之后才道。“別問了！太惡心了、實在是太惡心了！呃……走！走啊……”
薩莉娜大笑。“竟然是連環陷阱？明天威廉姆斯要倒大霉了……”
“走啦，要是這時候正好門開了、咱們幾個全都要背黑鍋了……”
凱西拽著還想要研究的伊娜上了樓，落在后面的余生倒是很欣慰，看樣子公寓里小女生們終于開竅了，零敲碎打的傳授給她們的那些小技巧，看來不但被理解了、還被她們加以改進并予以了創新，巧妙且實用，殺傷力不大但侮辱性卻極強。
任誰一大早被澆個滿頭滿面，怕不是會被氣的跳腳吧？
果然。
天剛亮，寓管員威廉姆斯憤怒的咆哮聲就響徹了整棟公寓。
彌漫開來的惡臭自然也就惹來了麻煩，不過所有人都默契的保持著沉默，最先抵達的家房老師發表了措辭嚴肅的警告，國際部主管辛西婭親赴現場勘查且逐一進行了詰問，但告密者卻并沒有出現、始作俑者的團隊核心成員也就沒有暴露，別說是像是找出幕后的黑手了，想要徹底杜絕類似事件的再度發生、顯然是不可能的……
暴跳如雷也好、放低了身段也罷，寓管員威廉姆斯的日子顯然是越來越不好過了，但除非公寓里的那些核心成員們搬走或者是如期畢了業，否則每天早上醒來開門的那一瞬間，顯然對寓管員威廉姆斯來說充滿著挑戰、萬分的刺激……
不過校車司機的意見就很大。
惡臭在車廂里彌漫，戴著口罩上了車的余生也就引發了驚呼之聲，大搖大擺的坐到了最后一排，這才從包里取出了更多口罩、遞給前面的小女生示意往前傳……
把折疊起來的手帕藏在手心里、捂住了鼻子的薩莉娜轉過了身來。“你怎么會有口罩？”
口罩有可能成為生活必需品，但理由卻不太好解釋，余生也就淡淡的道。“文化差異所導致的個體性差別。”
“怕了就是怕了，別找理由！”
余生樂了。“代溝，請了解一下。”
薩莉娜的眸子里燃起了怒火，可是車廂里此起彼伏的笑聲、善意的各種調侃，卻讓她發現似乎沒辦法計較，否則諸多小心眼、開不起玩笑的帽子被扣了下來，那可就會讓她所珍惜的個人形象蒙受傷害……
不得不忍氣吞聲的薩莉娜顯得有趣且可愛，而抵達了學校的余生也就發現，隨著畢業季的臨近、課業越來越輕松了。
利用課間結清了應付的款項，協調了攝影社、戲劇社之間的關系，耗費了兩天的時間對有志于參與寫真項目的人員進行了篩選和調配，拍攝新團隊的組建、自然也就意味著拍攝效率的提高，以及未來收入的大幅度增加……
普西迪奧街的利潤兌現時刻還沒有顯現，手頭上已然有些寬松的余生、自然也就覺得該享受一下清閑的校園生活了，不過還有件事兒需要趕緊解決，那就是必須再跑一趟三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