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趙丞相想讓趙雪靈做六皇子的側(cè)妃,你說好不好笑?”沈聽筠一臉不屑的說道。
周翩若正思索著別的事,忽然被沈聽筠一問,只習(xí)慣性的“嗯?”了一聲。
“六皇子還沒大婚呢,她這么明目張膽的湊到六皇子跟前,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真是不害臊。”沈聽筠翻了個白眼,繼續(xù)不屑的說道。
“你可別到處說了,前朝也不是沒有娶正妃的同時娶側(cè)妃的例子。”周翩若笑著對沈聽筠說。
沈聽筠瞪大了眼睛,顯然一副沒有聽聞過這種事的樣子,隨即嘟著嘴說道“反正我就想不明白,明知道人家有正妻了還上趕著想做個小的,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
“怎么,承恩侯老夫人為你相看夫婿了?列了條件不得納妾?”周翩若一臉玩味地望著沈聽筠。
沈聽筠羞紅了臉,今日居然一反常態(tài)的點了點頭。
周翩若本來只是想開個玩笑,儼然沒有料到承恩侯夫人竟然真的放出了不得納妾的條件。
周翩若頓時有些羨慕起沈聽筠來,有家人時時刻刻為她謀劃著未來,不能讓她未來有任何的不愉快,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
周翩若往沈聽筠這邊挪了挪,靠近她小聲問道“都有哪些家的公子?你可有中意的?”
沈聽筠滿臉通紅的擺手“沒有沒有。”
周翩若還想繼續(xù)問的時候,沈聽筠反而起了身,害羞的跑了。
周翩若坐在屋內(nèi),被沈聽筠的一系列動作驚得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
倒是白英先進來問道“小姐,沈小姐怎么了?怎么跑了?”
周翩若這才笑出聲,“巾幗女將軍”原來還有這一面。隨即吩咐白薇做些點心給承恩侯府送去,就說給沈小姐陪個罪,邀她一同去游湖。
自從三爺來到周翩若院中告知她皇帝再查私銀案的消息后,直到六皇子大婚當(dāng)日,三爺都再沒有出現(xiàn)過。
不過三爺這回不知是得了誰的“指點”,倒是時常給周翩若寫信帶東西。
帶的東西都是些香露水粉釵環(huán)一類女子喜歡的小物件,周翩若倒是不期待這些,只每天寶貝似的收著三爺寫的信。
幾個丫鬟每日見著自家小姐甜甜蜜蜜地望著信匣子,就知道這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情話。
六皇子大婚,裴府理所當(dāng)然也收到了請?zhí)徊贿^周翩若的名字被特意提及就不是理所當(dāng)然了。
況且京城權(quán)貴人家的圈子里早有流傳六皇子先三皇子大婚的事不合常理。
裴老夫人接到請?zhí)漠?dāng)日就安慰周翩若身正不怕影子斜,去瞧瞧也是好事。
大婚當(dāng)天裴老夫人一臉厲色,領(lǐng)著周翩若坐著裴府的馬車光明正大地前往六皇子府。
沿路早已熱鬧非凡,百姓紛紛冒頭出來看熱鬧,大街上擠滿了賣貨的、看熱鬧的,連茶館都編排了六皇子的新段子。
馬車行至路半,前頭似乎有些堵,周邊百姓的談話就躍入了周翩若的耳中。
“……可氣派了,皇上親自賞的嫁妝啊,就擺在最前頭,那珠光寶氣的,肖府抬嫁妝的都橫眉吐氣。”一個中年男聲說道。
“十里紅妝我只聽說書的講過,這如今一看可真是嘆為觀止啊。”一個細弱的男聲感嘆道。
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欸,你別說,那六皇子長得可真是如傳言一般俊俏啊,提督小姐可真有福氣。”
“你們說這六皇子都大婚了,三皇子怎么還沒大婚啊?”
“肯定是六皇子更得皇上喜歡唄?”另一個女聲接了句話。
“別亂說話,不如咱們比比是三皇子好看還是六皇子好看?”
“三皇子好看!”
“才不是呢!六皇子更好看!”
幾個姐姐妹妹的似乎爭論了起來,仿佛兩位皇子是哪座花樓的姑娘,爭論著誰是頭牌似的。
馬車也走動了起來,這些議論聲漸行漸遠。
裴老夫人握了握周翩若的手,眼神沉靜如湖水,波瀾不驚。
馬車行駛不就就到了六皇子府正門前。
周翩若十分低調(diào)的跟隨在裴老夫人身后進園落座,整個府中喜氣洋洋,大紅的燈籠喜字貼了滿園。
各種丫鬟婆子在桌與桌之間來回穿梭,忙得腳不沾地。
周翩若今日穿得十分低調(diào),一件湖綠的春衫只鑲著銀邊,水頭極好的翡翠鐲子都藏在了衣袖之下。
為的就是不引人注目,她本是打算跟隨著裴老夫人喝個喜酒就回去的。
只是她的如意算盤雖然打的好,有心人卻并不想放過這樣的機會。
哪怕沈聽筠之前得了她的消息,沒有來到她這,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這位沈聽筠的“錦雞”死對頭卻眼尖的先發(fā)現(xiàn)了周翩若。
頓時,不少鶯鶯燕燕就圍到了周翩若身邊。
“三皇子妃娘娘穿得可真是素凈啊,怎么,三皇子不給您添些妝匣嗎?”
“可別這么說,聽說三皇子殿下終日忙于政事,極少去裴府呢。可別惹咱們?nèi)首渝鷤牧恕!?p> 周翩若對這些明刀暗箭的話絲毫不在意,只端坐在原地,眼睛抬都沒抬一眼。
“喲,三皇子妃娘娘不會是生氣了吧。”
“三皇子妃娘娘怎么會生氣呢,再生氣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啊。畢竟賜婚的圣旨上寫得可是賢良淑德呢。”
鶯鶯燕燕一陣嗤笑,見周翩若沒有吭聲,自覺無趣,走遠了些。
趙雪靈就站在遠處等著她們,冷眼望著坐在原地一臉淡然的周翩若。
這些趙雪靈的跟班們雖然走遠了些,說的話卻依然一字不差的傳到周翩若的耳中。
“皇上一直沒定下三皇子殿下的婚期,是不是不太滿意啊。”
“可不是嗎,你瞧她像個木頭似的,三皇子怎么會喜歡嘛。”
“從前三皇子還是香餑餑,如今看來啊,還是嫁與六皇子更風(fēng)光。”
“是呀,你見沒見著今早迎親時的嫁妝,沒想到肖提督平常不言不語,出手可真是闊綽啊。”
鶯鶯燕燕中有人輕咳了一聲,便有人意識到話頭不對,立即轉(zhuǎn)移了話題。
“聽說趙姐姐不就將要嫁與六皇子殿下為側(cè)妃了?”
“我見過那肖家小姐,跟趙姐姐站在一起,根本不值得一提。六皇子又不是瞎子,定是獨寵趙姐姐的。”
周翩若轉(zhuǎn)頭,目光直指趙雪靈。
趙雪靈略微嬌羞的姿態(tài),立刻就被周翩若捕捉進眼中。
這烏煙瘴氣的場合周翩若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周翩若轉(zhuǎn)過頭,低聲對白英吩咐了些什么,白英低頭應(yīng)聲,邁著小步出了園子。
直到開席,白英才悄然回到了周翩若身后,周翩若回頭,白英堅定的點了點頭。
六皇子大婚的整個儀式進行得十分順利,皇帝甚至招呼都沒打,卻親自駕臨了六皇子府。
肖提督別提多么紅光滿面了,一眾大臣的恭維從大婚前一直持續(xù)到了大婚后。
臺上的六皇子一身朱紅喜服,本就白皙的膚色被稱得更亮。
臺下的姑娘們別提多么羨慕六皇子妃了,嘰嘰喳喳的議論個不停。
周翩若在六皇子妃夫婦行禮時,抬頭遠遠望了小六一眼。
低著頭的小六神情正常,對六皇子妃是疏離的笑,卻十分尊敬的模樣。
周翩若緊張的心漸漸放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見到小六一往無前的朝前邁步,便是極好。
整套禮儀行云流水,周翩若在青吾的請示下,先一步離了席。
三爺已經(jīng)在側(cè)門等她,不由分說地將她扶上了馬車。
“園子里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會解決,你放心。”三爺命馬車駛離了六皇子府。
周翩若搖了搖頭“我可沒讓白英去告訴你這些。只讓你帶我早些離場。”
“不是白英告訴的,我有自己的眼線。”三爺又得意的勾了勾眼角。
馬車不緊不慢地出了城,周翩若掀開簾子,朝外望了一眼,問道“這是要帶我去哪兒?不回府了嗎?”
三爺朝周翩若身邊靠近了些,頗有言外之意的問道“回府?跟我回府嗎?”
周翩若臉色微紅,狠狠瞪了三爺一眼。
三爺微微笑著,解釋道“早些離場是對的,正好我明日得閑,索性帶你出去走走。”
周翩若聞言這才滿意了些,索性將車窗的簾子打了開來。
車外的白芷看到簾子掀開,剛想問什么,就見到三爺柔情似水地望著周翩若的目光,趕緊又將頭轉(zhuǎn)了回去。
春日的傍晚漸漸有些涼,習(xí)習(xí)微風(fēng)拂來,實在是令人舒爽。
馬車行至一處偏院的農(nóng)家小院前止了步。
小院的門被敲開,開門的婦人見到三爺?shù)拿婵缀螅s緊激動地跪了下來。
“殿下。”
三爺將她扶起了身,為周翩若介紹了起來。
婦人是先皇后的貼身侍女,為三爺送了那封重要的罪證信件后,先皇后就故去了。
她索性就沒有回宮,求了三爺為她尋了個這樣的住處。
今日正好路過此處,索性就來看看,順便在此借宿一晚。
婦人恭敬地將三爺與周翩若迎進屋,馬不停蹄地忙活了起來。
周翩若趕緊讓白芷去幫忙,心中倒是有些后悔沒將白薇帶來了。
熱騰騰的飯菜端上了桌,這頓樸實的農(nóng)家飯菜似乎比今日六皇子大婚的酒席要暖胃得多。
本已到了歇息的時刻,門外卻傳來敲門聲。
白芷與青吾已經(jīng)沉下了臉,埋伏在了門后。
那先皇后的侍女卻趕忙跑了出來,對著青吾和白芷道歉道,定是自家丈夫回來了,明日休沐。
三爺?shù)谋砬橄袷怯行┮馔猓路鸩⒉恢獣赃@位婦人還有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