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人生中的一件小事
我那天早上也沒怎么收拾自己,衣服也沒換。
我穿著昨天穿過的衣服,洗了個澡就出門了(我習慣早上洗澡)。
出門之前,照了照鏡子,這才發現,好家伙,我大學畢業之后比以前胖了不少。小肚子把短袖上衣撐起來,丑死了。不再是當年那個清秀的少年了。也許是大學食堂伙食太好,也許是我不愛運動了。
我旁邊的這位蘇華予同學嘛,她倒她還是我印象中那位古風美少女。她今天還是扎著小孩似的雙馬尾,穿著她最喜歡的素色漢服,(她說她今天穿的這套其實是劍士服,比較緊湊,方便運動)。五官就不描述了,總之就是很可愛…
前文說到關于蘇華予的衣著,這倒讓我想起一些事來:她其實和我一樣,在審美上也是個挺土的人。她對穿衣啊,審打扮啊什么的其實是完全不在乎的。
她那幾件衣服都是什么灰色的白的,雖然是古服,但穿著走在大街上卻不是很顯眼。
我平常也見過有很多漂亮小姐姐也喜歡穿漢服,但都是花花綠綠的。我還問過蘇華予,為啥她就穿個不顯眼的。她回答我說,這叫白衣縞素,她在紀念一位已友人。
說到正題。
她坐趴在我家沙發上等我洗澡,我收拾完之后,我們就上了公交車。
在公交車上,我和蘇華予談了一些話。在和她交談中我得知,她之前是在上海中建裝飾做助理設計師,現在已經辭職了。
談到這里,蘇華予眼巴巴地望著我:“珊兒呀珊兒,你看我為了你,我都跑路了,前途也不要了,君莫負我也呀君莫負我也!”
她這番話讓我很愧疚,蘇華予為了“娶”我,連工作都丟了,我還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當然,我對她很了解,她身上有那種虛無主義的要素。
對他而言,“前途”,名利,美色,甚至個人的生死都沒有意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個變態,這從她不勾引大學里那些優秀的帥哥而仍然喜歡我就可以看出來。我比起那些健壯美麗智慧的帥哥而言,沒有愛欲經濟學上的優勢。但在她看來,男人的健壯美麗智慧等要素是很怕的東西,這種東西意味著對異性下達“發情”的命令,她反對這種暴君式的律令。
蘇華予告訴我,她其實是在上?;觳幌氯チ瞬畔肫鹞襾淼摹挝唤o的那幾個工錢,多確實是多,但是她忍受不了資產階級大都市中無形卻強力的意識形態。她覺得這種非正義的游戲不應該繼續玩下去,她有計劃要毀掉這個非正義的世界。
我覺得很離譜,就想抱一下她,然后跟她說:“你想多了,即使你是仙人,也不可能孤身與歷史必然性作戰。你的想法是不現實的。”
但在我出手之前,她就已經霸道地把我放倒在了懷里,這讓我心跳加速,吉爾微微一硬。公交上的一男的惡毒地撇了我一眼,還嘀咕著罵了一句,似乎覺得很嫉妒。(這家伙是下一本書的主角啦!其實他也不是什么壞人我之后還救過他的命。)
然后蘇同學就抱著我,低聲對我說話。
她告訴我說,她在上大學的時候整個人從里到外改變了不少。她超級厲害!參加了學生會,入了檔,績點在年級里也是名列前茅。她學的是室內設計專業,在學校里做過各種學科競賽,并拿到了許多獎,在各種活動里認識了好多朋友。后來簽約了很厲害的國企(雖然跑路了)。
我說我也變了不少,讓蘇同學失望了。我學的是最沒有前途的哲學專業,我在大學里沉迷二赤元,有時也經常閱讀一些冷門的哲學家的無用理論,變得很宅。什么康德,黑格爾,馬,拉康也偶爾看一下,當然,我自然是看不懂他們在講什么的。那種什么國學大師,什么儒學之類的,我也看過,我就覺得他們是在扯淡。
在沉迷二赤元之余,自己寫了不少奇怪的隨筆。明明是學哲學的,卻跟網上的“民間哲學家”們一般魔怔。到最后畢業論文寫得連老師都看不懂。
總之就是一事無成,這幾年也不怎么運動,身體也沒以前好了,甚至還延期畢業了一年?,F在心情是極度的抑郁,我又以考研為借口,打算在家啃半年老。
蘇華予說,她很心疼我,她最近在一次同學聚會上,聽說我大學畢業了還沒有女朋友。
這下好了,她又給我暴擊了一波。
她露出似乎很失望的表情,說我是個好人。但是……
當她說我是好人的時候,我就準備下公交車打道回府了。搞半天,她還是騙我的。是呀,她這么優秀的人怎么會和我這個廢物結婚呢?是時候開啟退婚流小說的開局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中年窮!
…
…
她說,但是她通過她神奇的讀心術發現,我這樣的好人天天對著屏幕里惡心的紙片人手沖太可憐了,在她看來,二次元危害了青少年的身心健康,應該被徹底毀滅。
她更覺得我不應該在對著二次元的東西手沖了。我應該被她娶回家。
蘇華予認為,一方面,人應該誠實守信,不應該玩退婚流狗血劇情。另一方面,好人應該和真實的女孩子xxx,壞人才應該只能對著邪惡的二次元手沖。
蘇華予說了,盡管我是廢物,但是只要跟著她混,過個幾年就不廢物了。
蘇華予認為,她和我在一起是必要的,因為要和她一起毀滅這個非正義的世界的人,必須足夠廢物,否則會被她之外的人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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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車上,乘客們的身體往前晃動了一下,哦,到站了。我們下了車,蘇華予拉著我的手,向去民政局走去。
結婚證辦理得很順利,他們叫我先去搞婚檢,有個醫院離民政局很近,排隊的人也也不多,我們當天就把證辦完了。
辦完結婚已經是下午五點了,蘇華予讓我和她一起去她家里。
她訴我說,她家在貌姑射山,她家還蠻大的。按照她那里的規矩,我應該去她家里住幾天。她還說了,雖然她是農村的,但是她在他們那里怎么說也算是個大地主。
我們從襄陽出發,先后坐火車,渡輪,漁船,沖鋒舟,最后到了一座位于海島的高山的山腳。路上總共花了三天半時間。
遠望那山,其地形正是:
連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掛倚絕壁。飛湍瀑流爭喧豗,砰崖轉石萬壑雷。其險也如此。
山腳下嘛,有一些洋房建筑群。那真是雕梁畫棟,什么亂七八糟的裝飾都給它往上加。
蘇華予是從事裝飾設計這一行的,我問她怎么評價這種裝飾風格,蘇華予說:“還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