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第二次入夢的時候,又重新開始了爬行,當他爬到岸邊的拱橋起始處時,他完全不記得上次發生的情況,但是他心里隱隱有一種預示,有什么可怕的事情馬上就要發生,方圓慢慢的抬頭,好這次距離比較遠,給了他充足的時間來進行心理防備。只見一張蒼白到連眼珠子都是蒼白的臉出現在了他面前。
那張臉的主人正艱難地向下趴著,以一種十分奇怪又不能讓正常人理解的姿勢爬著。一般來說,如果要在現實中遇到這種拋物線的梯子,正常人都首先是正常上去,到了頂點的時候掉個頭,然后按照頭在上、腳在下的姿勢下來。這樣合情合理,又合邏輯,而且也比較安全。
這些都是方圓從第三次解碼夢醒來之后才分析出的結論。當時在夢里的時候,他是像往常所有的夢一樣覺得一切都是十分自然的,好像頭下腳上這個姿勢,是這個世界天經地義的下梯子方式。
夢境就是這樣,發生任何奇怪的事情,都是合理的。
方圓開始上橋了,前面的一段雖然坡度接近九十度,但是因為和現實爬梯子沒什么區別,所以他爬的特別的輕松,橋面十分狹窄,因此當上橋和下橋的人遇上之后,就顯得特別的擁擠,兩個人都要小心翼翼的向兩側靠去,特別是上橋的人,要給下橋的人留出足夠的空間,因為以頭下腳上的姿勢下橋,難度是上橋的數倍。
第二次夢境方圓就是在下橋的時候不慎摔落的。第三次進入,方圓成功的爬到了對岸,但途中發生了一個小插曲,一個騎著自行車的女子,在拱橋最高的地方帶著自行車一起跳了下去。
方圓想不通她為什么要帶著自行車上這樣座橋,這是很危險的。但也許是人家就是騎著自行車趕路,然后要過橋而已。他也想不通那個女子為什么要跳下去,難道是到橋頂后發現下橋實在太困難了,不想走了?在“撲通”一聲落水之后,方圓朝橋下望去,那個女子竟然成功的又從水下浮起來了,可以看到她用一種奇怪的泳姿像岸邊游去,她還活著。
然后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話,方圓無法聲音是從哪張嘴里發出來的,因為當時在拱橋頂端的有好幾個人,他們都擁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蒼白的臉,那個聲音說:“太危險了,入水的姿勢如果不好,就跟裝上水泥墻一樣,當場就會震碎內臟,死的很慘。”
我聽到這里默默點頭道:“方老爺子你以前接觸過跳水這方面的知識嗎?”
他對于我的問題,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搖頭否認:“沒有,但是我想想他說的非常的有道理。”
我道:“確實,在跳水比賽中,就是通過入水姿勢來評分的,而入水姿勢,又是通過濺起的水花來觀察的。但有一點非常奇怪,這是你從沒有接觸過的知識點,可它是怎么出現在你的夢里的呢?”
“我當年就覺得有問題。”方老爺子伸手整理了一下老太太額頭前的一縷頭發繼續說,“我推斷,那些知識就是夢境所擁有的,因此我也更加肯定,那個夢不是我的。”
“那后來怎么樣了?”我問。
后來的夢境無聊的很,方圓成功的爬到了對岸,然后在岸上掉一個頭就又上了那個拱橋,那是一個無限的循環,每個人都在拋物線般的拱橋上上下下,就像一個個在正弦波上波動的質點一樣,來來回回,直到精疲力盡。后來第三次下橋的時候,在和另一個人交匯通過的時候,不慎摔落結束了那個夢境。
再次回到靈犀的家中。之前因為三個無知夢記憶的涌入,方圓頭痛欲裂,跌坐在地上,這時候靈犀將他扶起關切的問:“這么樣,你還好吧?”
當那些記憶全部釋放,并且被方圓消化之后,頭痛就有所減輕,每次在解碼夢里的痛都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真實。
“還好,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方圓回答道,他語氣平靜。
“有什么發現嗎?”靈犀問他。
方圓將夢中的所見所聞向靈犀講述了一遍。
“那些人特別奇怪,他們都長得一模一樣,他們沒有頭發、沒有眉毛、沒有睫毛、沒有黑色的瞳孔、他們都盯著我。”方圓用一種驚恐而又無辜的語氣回答道,好像他的摔落需要那些人也承擔一部分責任一樣。
靈犀說:“你怎么知道你不跟他們長得一樣?而且難道你沒有盯著他們看嗎?”
對于靈犀的問題方圓沒有進行回答。
“還有個一騎著自行車的女人,從橋頂跳了下去。”方圓繼續描述。
靈犀說:“哦,這倒有些意思,她為什么要跳下去?”
方圓搖搖頭。
靈犀突然問道:“見到鑰匙了嗎?”
方圓繼續搖頭。
印象當中自己曾經交給過靈犀一把鑰匙,他很想知道那鑰匙有什么用,他腦海里有很多個瞬間想問靈犀,但是夢境的劇本似乎不允許這個情節發生,一旦產生疑問,方圓就感覺無限的壓力壓迫著自己,似乎只有放松,不去多想,接受著一切,才能得到一刻停歇。
我實在受不了這種吊胃口的講述方法了,于是追問方老爺子:“那后來你到底有沒有問?”
對于這個問題,方老爺子竟然意外的點了點頭:“不過那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了。”
那次夢境再沒有什么特別的情節發生,方圓從夢境中醒來之后,第一件懊悔的事情,不是沒有向靈犀提問,反倒是沒有去那個曾經住過的房間再看上一眼,那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卻能幫助他更加確定梵高所畫的《阿爾勒的臥室》與那個夢境之間的關系。可是就是這么一件簡單的事,他都沒有完成。
但是很快,方圓卻又發現了另外一個驚天的秘密,他盯著電腦屏幕上的那副畫,像遭了晴天霹靂一樣。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你在現實世界中找到了那墻上的七幅畫?”
方老爺子點點頭:“因為這一次我將七幅畫全部看過了一邊,應該說我發現了那七幅畫之一,不完全一樣,但是的肯定存在一定的相關性,那副畫就是梵高的那幅最有名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