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衛國講述這一切時書房里一直靜悄悄的沒半點動靜,見我不停的向書房方向張望,徐衛國苦笑道:“沒事的,她現在狀態任何聲音都聽不到,你就算趴到她耳邊說話也不會有什么反應的。”
盡管這么說,我卻仍覺得不踏實,所以跟徐衛國核實了幾個細節后我和老耿便告辭離開。
從徐衛國那里出來,老耿開車,我就在后座給孫老三打去了電話。聽完我的要求,孫老三立刻破口大罵起了,罵完一陣才說道:“你們是腦子不好使么,我說過多少次了,你們怎么又管這種閑事。還是那句話,你們要管那是你們的事,請不要來給我找麻煩。”
我怕他掛電話,連忙說道:“孫哥你先別掛,這件事不會讓你白干的。”
孫老三那邊沉默了一會,然后說道:“多少?”
我咬了咬牙道:“十萬塊。”雖然平時請神像都是讓孫老三拿去了大半的利潤,但那畢竟是一買一賣的差額,感覺上還算過得去。但眼下的二十萬是我們自己收上來的,現在還沒捂熱乎呢就要被孫老三割去一半,那種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聽到這個價錢孫老三明顯猶豫起來,過了一陣他才說道:“碰上你們真算我倒霉,天天還要跟在后面擦屁股。行了,我去找大師想想辦法,不過你們要先把錢打過來。”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我已經非常清楚孫老三的脾氣,也就不再跟他糾結這些事情,掛斷電話便用手機銀行給他轉了十萬塊過去,然后發了條短信:“款已付,請查收。”
過了一會孫老三回了條短信:“收到,三天內處理。”
我就又給徐衛國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這幾天就會有結果,徐衛國自然千恩萬謝,表示事成之后要請我和老耿吃飯。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徐衛國每天都會來電話詢問進度,但孫老三那邊沒有回復,我自然只能讓他繼續等著。一直到第三天的下午,孫老三才打來電話,我立刻接起來問道:“孫哥,事情怎么樣了。”
孫老三說道:“那個叫陳嵐的女人確實是被靈體侵擾到了,現在大師已經做法把靈體歸位。你去告訴事主,讓他趕緊把這件事情了結掉,否則后面還會有麻煩。”
掛掉孫老三的電話,我就要給徐衛國打過去,誰知名字還沒找到徐衛國已經給我打了電話過來,我接起來后只聽徐衛國急切的說道:“小李兄弟,你那邊是不是把事情處理好了。”
我驚訝的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徐衛國就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說:“剛才陳嵐正在犯病,可突然之間就恢復了清醒,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我就猜是你那邊給處理好了。”
我說道:“徐局長,你也不要光顧著高興,大師的意思是讓你趕緊跟陳嵐做個了斷,否則后面還會有麻煩的。”
徐衛國連聲說道:“一定一定。這次可真是太謝謝你們二位了,這樣,今天我還有點事,改日找時間咱們一起吃頓飯。”
我聽徐衛國這種敷衍的說辭,就順坡下驢道:“那好,我靜候佳音。”
徐衛國似乎真有什么著急的事,說完后便匆匆掛掉了電話,而我也壓根沒把他的話當真,反正錢我們已經賺到手了,這頓飯我還真不太想跟他吃。
本來這件事到這里也就該結束了,只要徐衛國按規矩行事,應該不會再發生什么意外。然而僅僅過了兩個星期,徐衛國卻直接找上門來。
看著神色慌張的徐衛國,我知道他肯定沒有聽我的話,便直接說道:“徐局長,是不是陳嵐那邊又出問題了?”
徐衛國苦著臉說道:“可不是嘛,陳嵐她又犯病了,而且這次比上次還要厲害,都要拿刀殺我了。兩位兄弟,你們一定要再幫幫忙,現在也只有你們能幫我了。”
我冷著臉說道:“我不是告訴你要跟陳嵐了斷開么,你是不是沒按我說的做?”
徐衛國有些不自然的說道:“畢竟這么久的感情了,要了斷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不過我一直在努力的。咱們先不要管這些了,還是想辦法把眼前的問題解決掉才好,別的都好商量。”
看到徐衛國一副不解決問題就不肯走的架勢,我只好到外面給孫老三打了個電話,這次孫老三卻出奇的沒有發火,只是淡淡的說道:“你們先去看一看陳嵐的情況再打給我。”
我便回屋對徐衛國說道:“咱們還是再去看一看吧。”
徐衛國連連點頭道:“可以可以,不過你們可要做好心理準備,這次的情況比上次還要嚴重。”
我心道我們做什么心理準備,這都是你徐衛國的事情。可是卻不能表現出來,只好嘴上打著哈哈,跟著徐衛國再次來到了陳嵐的房子中。
進到屋里卻發現除了陳嵐外還坐著一個男人,徐衛國看到這人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沉聲說道:“誰讓你來的,馬上給我出去。”
那男人卻站起身來,語氣激動的對徐衛國喊道:“徐衛國,你也太狠了吧。我都把自己老婆送給你了,你還想霸占我的公司?好,你既然趕盡殺絕,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咱們就魚死網破。”
徐衛國低喝道:“你胡說八道什么!”
那男人指著陳嵐說道:“陳嵐已經都告訴我了,你拿我和陳嵐的孩子來要挾她,讓他幫你竊取我們公司的機密,不就是想得到我的公司嗎!”
徐衛國道:“一個瘋子的話你也信。”
那男人冷笑道:“好你個徐衛國,到現在了還不肯說實話,看來你是準備吃定我了。好,那咱們就走著瞧。”說完他便摔門而出,留下我們幾人站在屋里,一時誰也說不出話來。
我看陳嵐的神智似乎十分正常,就試探著說道:“徐局長,你看...”
徐衛國粗暴的截斷我的話頭說道:“這里沒你們的事了,你們先回去吧。”
我和老耿對視一眼,便迅速離開了這所房子。在路上老耿問我:“你說這個男人會不會就是徐衛國說的那個帶陳嵐見他的開發商?”
我點頭道:“應該是。”
老耿倒抽了口涼氣說道:“這么說來陳嵐其實是這個開發商的老婆,而開發商把自己的老婆送給了徐衛國?徐衛國又讓陳嵐去竊取自己老公公司的情報?然后徐衛國還要霸占開發商的公司?哎呦媽呀,這都是什么事兒啊!還有這徐衛國也太不地道了吧,把咱倆騙的團團轉啊。”
這時我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不知道徐衛國到底玩了個什么陰謀。不過現在看來陰謀似乎是敗露了,只希望不要牽扯到我們身上才好。此刻我又想起孫老三對我們的告誡,開始后悔當時沒有聽他的話。
此后又過了四五天,本地媒體上突然刊登出一則新聞,標題是“市住建局副局長遭開發商實名舉報,涉嫌嚴重違法行為,現已免職接受審查”。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徐衛國出事了,而隨后的一些報道也確認了我的想法。
在一些小報上對這件事的報道比較詳細,我挑選幾篇看了以后,便大致了解了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其實事情的基本框架跟老耿猜測的差不多,我們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徐衛國策劃出來的陰謀,他先是看上了開發商的老婆陳嵐,又看上了開發商的公司,因此把陳嵐弄到手后又以陳嵐和開發商孩子相威脅,讓陳嵐幫著竊取開發商的公司機密,然后圖謀奪取公司的控制權。
不過他失算在陳嵐難以承受如此大的壓力,中途幾度精神失常---當然這是官方的說法,據我知道的情況是陳嵐確實被靈體侵擾到了。至于徐衛國所說的陳嵐要徐衛國離婚娶她之類的話,也許是真的,也許是徐衛國編造的,那我就不得而知了,對這件事來說也并不算太重要。
而事情最終敗露在了陳嵐的反水,陳嵐向開發商---也就是那天我和老耿見到的男人合盤說出了徐衛國的陰謀,開發商果真來了個魚死網破,實名將徐衛國拉下了馬,當然他自己也難以逃脫法律的審判。
至于我和老耿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或許只能算是這場陰謀里的一個小小插曲吧。
不過我最好奇的是徐衛國明明告訴我們陳嵐再次精神失常,那她又是怎么向開發商反水告密的呢?而且我和老耿最后見到的陳嵐也是非常正常的,沒有半點發瘋的樣子。難道是徐衛國騙我們?這似乎不太可能。又或者陳嵐根本就是裝的?這倒很有可能。
不過陳嵐第一次發瘋那倒是實實在在的,據報道說正是因為陳嵐的這次發瘋才讓徐衛國的計劃沒有得逞,那么陳嵐在第二次時利用發瘋的由頭繼續阻止徐衛國的陰謀,就很合乎邏輯了。
在我看來陳嵐的發瘋與那尊神像有著莫大的關系,而徐衛國應該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才會數次找到我和老耿幫他解決問題。這也讓我產生了新的疑惑,這尊神像到底是來保佑徐衛國的呢,還是來保佑陳嵐的的?似乎正是因為神像冥冥之中的庇護,才幫助陳嵐最終粉碎了徐衛國的陰謀。
但不論怎么猜測,徐衛國最終還是倒在了女人身上。這不由讓我再次想起了孫老三說的那句話:“求財莫求色,求色全空落。”現在看來這與其說是對徐衛國的告誡,倒不如說是對他人生的論斷和總結。
而這件事過去后我和老耿也拿出徐衛國購買神像以及為陳嵐治療的錢,一共四十萬元,全部交給了警察,我到現在都忘不了警察聽完我們敘述后的表情。好吧,就算我自己再講起來也有種不真實感。
當然孫老三那邊的錢是不可能要回來了,我和老耿在這筆生意中巨虧二十萬,算是從業以來一個不小的打擊。然而沒有辦法,做生意嘛總是有賺有賠,這里虧了錢,我們只好繼續努力,再從別人那里掙回來。至于怎么掙,那就要在后面的故事里繼續講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