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啊沒想到。”
蒲松的語氣有幾分歡愉。
“年紀看起來也不算太大，連孩子都有了。”
張偉瞳孔緊縮。“你們跟蹤我？”
“身為雇員，敢跟蹤雇主，你們被解雇了!”
涼月陪笑道:“別這樣說，我們也是為你好……”
蒲松打斷涼月，轉頭面向張偉，表情多幾分嚴肅。
“承認吧，現在的狀況不是你一人能處理得了。”
“……”
張偉沒有說話，拳頭錘進大地里。
無聲的沉默被蒲松看在眼里。
“那么，就好好講講吧，你和前女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張偉抬起頭，眼中帶著莫名的情緒，好像是憤怒，又像是質疑。
“知道又能如何？”
“作為除靈來說，知道過去，能更好給出解決方案。”
如果是一般除靈，蒲松也懶得管其中的破事。
這次不同，一次性出現兩只幽靈，并且，還是一個女人一個孩子。
情況已經超出了想象。
涼月活了十幾年，也是第一次見母兒蓋飯。
母親與兒子雙雙化作幽靈糾纏，概率簡直比中彩票還要低。
“好吧，我放棄掙扎。”
張偉做出投降的手勢，終于放棄隱瞞。
“事情其實很簡單。”
“我和她本來是男女朋友，后來因為性格不合，分手了。”
“分手之后，我整天活在痛苦中，幾次找她復合，都被無情拒絕。”
“后來，我終于放棄，準備開始新的生活。”
“新生活很美好，不用再為愛情操心。”
“只是，三年前，她的再次到訪打破平靜。”
“剛見面，我們就去開房，事后，還是決定不復合。”
張偉攤開雙手，語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
“事情就是這樣，事后她又找我一次要打胎費。”
“我沒給，于是孩子就生下來。”
“后來，我就聽說她自殺的新聞，連著孩子一起，都被拖入黃泉中。”
“這就是事情的全部，再多我都不知道詳情了。”
涼月眼睛微微瞇起。“你可算不上是個好人。”
她說的很委婉，語氣卻又無比鋒利。
張偉對此不可置否，只是當做沒聽見，沒有人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
只是，說出來又是一回事。
“那么，你們已經知道事情的全部，該如何解決這件事？”
張偉只關心生活何時恢復正常。
至于罵聲還有叫聲，他都不想理會。
“放心吧，關于這件事，我會妥善處理。”
蒲松給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張偉并不介意，只要幽靈能解決，生活回到正軌，就完全ok。
涼月轉頭問:
“你準備怎么辦？”
蒲松只是敲敲窗戶玻璃。
“靠這個。”
涼月捂著嘴，露出驚訝神色。
“你是說……”
“沒錯，鏡面世界，除靈師不是愛玩這個嗎？”
面對突如其來的詞匯，涼月驚訝的不是詞語本身，驚訝的是蒲松居然知道這個詞。
鏡面世界，是除靈師的說法，一般人常見的稱呼為“鏡世界”、“彼岸”、“水中花”、“壺中天”等。
簡單來說，就是前往另外一個世界。
當然，不是親自前往，只是通過另一個世界的視野來確定幽靈位置。
這是一種高級的做法。
一般人別說嘗試，連這個詞語都沒聽說過。
就算是除靈師內部，知道這詞匯的，也是少之又少。
而他，蒲松一個連除靈師都不是的男人，居然輕易就把這個詞語說出來了。
“你，究竟是如何知道鏡面世界的？”
這個問題，其實蒲松自己也想知道。
所以，他去問雨瑤，她到底為什么知道鏡面世界？
雨瑤眉眼帶著笑意。“呀，我沒說過嗎？”
“我們家，也是做除靈師的。”
“什么？”
蒲松瞪大眼睛，他從來沒聽雨瑤說過這件事。
“你家，居然也是除靈師？”
“沒錯啊，一群古板的老人而已，沒什么好得意的。”
雨瑤憑借幽靈的身子，在空氣飄蕩。
像一縷煙，又像被風吹起的落葉。
“有些事情，一旦習慣就會覺得無聊。”
雨瑤伸個懶腰。“啊，這種事情在我看來，沒什么大不了的。”
“和他們接觸久了，你會發現日常是多么的美麗。”
這大概就是圍墻吧。
外面的人想進來，里面的人想出去。
雨瑤接觸太多除靈師，對他們不感興趣。
而別人沒接觸過除靈師，所以感到新鮮。
“那鏡面世界，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她父母也是除靈師，但她并不是，對這些專業知識應該會模糊才對。
不像一個外行發言，讓蒲松有了疑惑。
不過，他倒是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雨瑤的靈力為何這么強，甚至可以半結界化。
原來，她從小就生活在除靈師的圈子里。
就算耳濡目染，靈力也不會太弱。
“不要管這些，別忘了你的目的，先解決眼前事，再討論我身世也不遲。”
雨瑤對此司空見慣，她倒對家沒有太大感觸。
畢竟除靈對他們家來說，就像呼吸一樣頻繁。
鏡面世界這種詞，耳朵聽得都快起繭。
當然，這些話，蒲松肯定不能跟涼月說。
涼月，過來過來，其實我飼養了一個小鬼，還是個除靈師后人。
如果蒲松真這樣說，估計她真的會發飆。
當然要瞞下來，她對除靈師對飼靈師本來就有天然的憎恨，說出去絕對不太好。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吶。”
蒲松用最直白，同時最神秘的話來回答。
涼月微微蹙眉，對這件事沒有太過深究。
“所謂鏡面世界，就是通過鏡子作為媒介，來打破空間的束縛，窺探黃泉的蹤跡。”
“只要運用得到，找出敵人問題不大。”
“只是，開啟鏡面世界總是面臨著危險。”
“稍微不留神，自己的靈魂也會被鏡面世界輻射影響，造成不可逆轉的后果。”
蒲松撫摸著玻璃，表面光滑，又有點冷，摸起來很順暢。
“就用鏡面世界吧，事情還是早點解決的好。”
涼月沒有反駁，如果是平常，提出要用鏡面世界，她一定會大聲反對，畢竟太過危險。
然而此時不同，一女一孩子同時出現，已經不是糾結手段的問題。
處理不好，甚至會引發大的災難。
“讓我來吧，鏡面世界的開啟方法，我和長輩們有學過。”
涼月先在超市里買一面鏡子，又買幾只蠟燭，還有一張羊皮紙。
“現在的超市，真是什么都敢賣……”
看到還有賣羊皮紙，蒲松驚住。
“這叫賣相豐富，有些商店，總是喜歡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來吸引顧客。”
“我看就是炒作吧……”
“別用詞這么難聽。”涼月伸出手指。
“其實，那個商店老板，多多少少也和除靈師有點關系。”
“懂了，人人都是除靈師。”
蒲松差點以為，全世界都是除靈師。
本來十分稀有的職業，如今在他眼里，快成了大白菜批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