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固然剛剛進階,傷勢還未曾恢復。
但米大業何其敏銳,外面的一點風吹草動,立馬引起了他的警覺。
咔!
當大門被緩緩推開,一位身著錦袍的中年人邁步走進了院中。
一臉的瘦相,兩縷山羊胡掛在嘴角。
見到米大業,帶著笑臉抱拳施禮道:“在下姓貝,熟悉的朋友都稱呼我貝先生!”
這自來熟的風格,若非是在荒山野嶺,說不定會讓人心生幾分好感。
可落在米大業眼中,卻讓他瞳孔一縮,臉色接連數變。
因為在此人身后,有四名狼頭人身的小妖,正恭敬的站在一旁。
瞧它們唯唯諾諾的模樣,定是對這人害怕到了極點。
很明顯,這貝先生絕非善類。
“你是來參加婚宴的?”
米大業暗暗警惕,不敢有絲毫松懈。
“哈哈哈...他這婚宴每年都辦一次,有什么好參加的。”
“我是為他來的,沒想到卻是晚了一步。哎,可惜啊!”
貝先生不屑的撇撇嘴,攤開手掌,將狼王的魂魄顯露出來。
說是可惜,可他的臉上的表情卻一絲未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
“你到底是誰?”
看到這一幕,米大業心中頓時一震。
雖不知狼王的魂魄何時逃走,但此人能毫不費力的將魂魄玩弄于手掌之上。可見,實力亦是不可小窺。
如今自己傷勢未復,絕不可久戰。
一想到這,米大業心中立時升起一股殺心,決定先下手為強。
誰知,此念剛起,便見貝先生衣袖一揮。
米大業只覺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襲來,身體便不受控制的被一巴掌拍在地上,砸出了一個人形的深坑。
“噗!”
一口鮮血噴出,身上的傷更重了。
“小孩子家家,學什么不好,偏偏學人家打架。”
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貝先生呵斥了幾句,便不再搭理。而是隨手指著后面的一個小妖,開口道:
“給他包扎一下,這可是咱們的寶貝,現在還不能死!”
“是,先生!”
被點到的狼妖,點頭哈腰的跑上前,一張丑臉上硬是擠出了獻媚般的笑容。
碩大的眼珠子,在院落中一掃,立馬盯上了掛滿四周的紅色綢緞。
伸出狼爪,在綢緞上刷刷切下一截。又跑到深坑前,把米大業從里面拉出,將綢緞在他胸前傷口處胡亂纏了幾圈,便算是完活。
當然,最后還不忘打個蝴蝶結,為自己的工作,畫了個完美的句號。
后退幾步瞅了瞅,滿意的點了點狼頭。腦袋一轉,沖身后的幾名兄弟,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獰笑。
“咳咳...你到底是誰?”
米大業斜靠在殘破的桌椅旁,費力的深吸幾口氣,有些吃力的問道。
剛剛突破后的喜悅,隨著剛才的慘敗,徹底煙消云散。
其中固然有重傷未愈的緣故,但心里不得不承認,就算身體完全恢復,恐怕也是同樣的結局。
唯一的差別,或許只是多堅持一會罷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面對邪神似的。
只是,這翻問話直接被對方無視了。貝先生一聲不吭的站在那里,雙眼來回打量著破亂的院子,臉上一副惋惜的表情。
只見他忽然邁步,走到了一處被打翻在地的喜宴前,伸手翻找幾下,從地上撿起了一根還算干凈的烤羊腿。
“多好的東西,就這么扔在地上,太浪費了。”
對著羊腿深吸一口氣,貝先生瞇著眼,一副陶醉的模樣。
也不在乎上面沾著的塵土,張嘴在上面咬了一口,慢慢的咀嚼著,就像是在品嘗世間最美的食物。
站在門口的幾只狼妖,望著這一幕,偷偷的咽著唾液,卻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在它們羨慕的眼神中,一整根羊腿最終全都進了此人的肚子,讓他打了一個飽嗝,臉上露出了強烈的滿足感。
隨手將剩下的骨頭一扔,在地上重新撿起一根烤羊腿,這才邁著步子,回到了米大業的面前。
“我請你吃。”
“不餓!”
“那太可惜了,看來你是沒這口服。”
貝先生不以為然的聳聳肩,順手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上面,雙眼直視著米大業,語氣平淡的說道:“一個人全身的精血凝結到一起,最終才能幻化出一只羊。”
“以前我最愛吃’烤全羊’,可現在卻很少動口,米大業你可知這是為何?”
轟!
一句簡單的問話,卻無疑在米大業腦海驚起一串響雷。
只覺渾身汗毛直豎,豆大的汗珠,情不自禁的噴涌而出。
威脅?恐嚇?
此人從一出場,就透露著詭異的感覺。
他的話,絕非只是說說這么簡單。
“你...認識我?”
米大業雙眉緊皺,眼神一片冰冷。
“烏隆鎮人杰地靈,那里每一個人我都記的一清二楚。如今之所以不動口,是因為我打算,將來在那里擺一場’全羊宴’。”
全羊宴?
不用問,自然是選用上好的’肥羊’。
若是眼神能殺死人,恐怕面前的家伙,早就被米大業千刀萬剮了。
可惜,這只是幻想。
如今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又如何救別人。
“不用擔心,現在你還死不了。”
似乎察覺到米大業的擔憂,貝先生起身上前,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幾下,帶著詭異的獰笑,轉身走到了狼王身邊。
“塵歸塵、土歸土,按照狼族的習俗,你該為它們做最后一點貢獻了。”
攤開手掌,只見狼王的魂魄,正跪在上面,眼神中帶著絲絲祈求。
可這些,貝先生全然無視。只見他隨手一揮,狼魂迎風見漲,伴隨著一聲凄厲的吼叫,又重新回到了尸體之中。
“吃了它,能得到多少機緣,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謝先生!”
幾名狼妖大喜過望,相互對視一眼,毫不猶豫的張開血盆大口一擁而上,毫不留情。
咀嚼聲、吞咽聲、嘶吼聲、甚至拉扯皮肉的撕裂聲,紛紛在小院響起。
一場血腥的盛宴,直到骨頭都不剩下一點,才最終落下帷幕。
帶著滿身的污血,舔了舔牙縫中的殘羹,余猶未盡的狼妖又將目光看向了米大業。
“可以吃,但不是這會。”
貝先生嘴角一翹,臉上盡是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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