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姓漢子的院子中,幾張桌椅突然炸的粉碎,而后一道紅影從中沖出,轉身躍于房檐,但沒等他站穩,一塊厚重的石磨盤便被人從地上活生生扔了上來,緊追其后,紅影目中一凝,手中翻出一枚如血色般的棋子射出。
血色棋子與這厚重的石磨盤相撞,但聞一聲爆炸聲,石磨盤便被炸的粉碎。
“殺生殿陰副殿主。”顧離卿居高臨下,淡淡道。
院中人影笑道:“紅衣公子果然名不虛傳,這一手棋子端的是例無虛發,殺人于談笑之間,讓妾身好生佩服。”
聲音的主人是名女子,聽上去風情萬種。
顧離卿嗤道:“真沒想到,殺生殿的陰陽副殿,居然會在這么個小村子里龜縮著,這倒是讓本公子也好生佩服。”
女子笑道:“彼此彼此,紅衣公子同樣不是因為這事,做了人的貼身護衛嗎,不過后面小姐的安危就不勞紅衣公子操心了,畢竟這是我青天闕內部的事,公子再插手,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顧離卿道:“安危,若是把她交給你們二位,我恐怕還真是得操心一下。”
“這么說來,公子是鐵了心要插手了?”
“你說呢?”
庭苑中再次響起陣陣打斗之聲。
伶謠在河邊樹下將一幅幅畫紙慢慢拼好,因為這些畫紙沒有標注,所以她只能不斷的變幻位置,在經過一番費勁腦汁后,終于,九幅畫完全拼湊成功。
“這是......”伶謠看著面前拼湊好的畫,眼中盡是古怪。
這九幅畫中的確藏著畫,而且還是一幅面容猙獰的女子畫像,只是這畫像中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那王叔家的瘋癲婦人。
“怎么會是大娘,溫染是不是有病,畫中藏著大娘的畫做什么,還畫的這么嚇人。”伶謠有些不滿,感覺自己像是被人耍了一般。
她就地一坐,有些氣餒的看著自己辛辛苦苦拼出的畫像,忽然,一股涼意從地面升起,就好像是有條冰冷的毒蛇在她背后順著她的背脊爬了上來一般,伶謠頓時渾身泛起雞皮疙瘩,沒有半點猶豫從地上蹦了起來。
不過當她轉身后,看著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時,卻是一臉疑惑。
“王叔?”
王姓漢子正拄著鋤頭,目不轉睛的盯著她,見她看著自己,笑了笑,道:“閨女,該回家吃飯了。”
“王叔啊,你在身后怎么不說話呢,嚇我一跳。”伶謠松了口氣,彎腰準備去撿地上的畫紙,口中還道:“怎么今天這么早就要吃飯了,這不是還沒到點嗎?”
就在伶謠的手碰到地上的九張畫紙時,她突然身子一僵。
一股不祥的預感頓時涌上心頭。
她顧不得收起畫紙,訕訕抬頭,卻正好迎上了王姓漢子的目光。
王姓漢子看著地上的畫紙,道:“怎么,不收起來了?”
“王叔.....”伶謠皮笑肉不笑的后退兩步,道:“收,自然是收的。”
王姓漢子道:“那就收好走吧,別錯了時辰。”
不過奇怪的是,在他說完這句話后,不管是他還是伶謠,誰也沒有動身。
場中的氛圍變得微妙起來。
伶謠又后退了兩步身子,道:“王叔,現在還早,我就先不回去了吃了,要不你先回,我忙完了再回來吃也一樣。”
王姓漢子見她后退,也不在意,道:“那怎么行,閨女你大老遠來這里幫我們查案子,漢子我怎么能讓你餓著肚子呢,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讓人戳漢子我的脊梁骨。”
伶謠堅決不肯,道:“不會的,一頓飯而已,我晚些回來吃一樣的。”
王姓漢子興許是被伶謠說的有些不耐煩了,腳步抬起,慢慢向著伶謠走來,道:“閨女,你這樣,就有些不聽話了啊,漢子我特意來這里接你回家吃飯,你不給面子嗎?”
伶謠見他動身,頓時頭皮發麻,轉身就跑,結果這王姓漢子動作更快。
只見他伸手一拋,手中的鋤頭頓時飛出,似長了眼睛一般,穩穩的扎在了伶謠面前。
這速度,要是伶謠在快一些,恐怕腦袋都要被這鋤頭砸的稀碎了。
伶謠心有余悸的看著已經快貼到自己鼻尖的鋤頭棒子,額間冷汗岑岑。
原本她還沒有想到這點,結果這王姓漢子突然到來,才讓她起了疑心,眼下見這王姓漢子打算撕破臉面,她知道自己就是再裝傻也沒用。
“王叔,你這是,打算殺人滅口了嗎?”
王姓漢子搖搖頭,道:“不,只是帶你去個地方,不過你不愿意去,所以我只能親自動手請罷了。”
“王叔,這地方就算了吧,我覺得.....這兒其實也挺好的。”伶謠道。
說是去一個地方,其實不就是要給自己換個墳頭嗎,說的這么好聽,傻子才跟你去.....
“那可由不得你。”王姓漢子無所謂的笑道:“而且,你就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嗎,你就不想知道,為何青天闕要追殺你嗎?”
聽得這話,伶謠突然記起,昨夜就是在這里,自己看到的了那群青天闕的殺手。
“你也是青天闕的人?”
王姓漢子不予置否,道:“青天闕主張滄瀾如今病危,此事在江湖上人盡皆知,但江湖不知的是,闕主他老人家還說過,這青天闕主的位子,將由自幼與他走散的女兒來繼任。”
伶謠身子一震,神色變得不自然起來。
青天闕主,張滄瀾,走散的女兒.....不知為何,伶謠心中突然有一絲絲恐懼。
“我憑什么相信你,再說了,這什么青天闕....這.....這與我有什么關系。”伶謠的聲音有些顫抖。
王姓漢子將她的表情看在眼中,沒回答她,繼續道:“這件事,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少,至少,跟在你身邊的紅衣卿是知道這件事的,不然,你以為你能有什么運氣,能得到江湖四翹楚的青睞?”
王姓漢子每說一句,伶謠的臉色便蒼白一分,說到最后,她已經徹底跌坐在地。
“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一下紅衣卿,要不是他,我還真不能確定,你就是我們青天闕的大小姐,未來的闕主呢。”王姓漢子眼中笑意越來越濃,但眸子里的冷意,也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