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魚將抬起的那條大象腿又重新收了回去。
看著二位女子,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在兩位女子面前居然連個車都上不去,這豈止是尷尬簡直是恥辱啊。
丫鬟小桃看到李安魚尷尬的樣子捂著嘴偷樂。他的跟前就有一條小凳子,他本可以照顧他肥胖的身形,將凳子放在地下供他上車。但不知為何,她就想看他這副滑稽的模樣。
而那位小姐始終安靜的看著。
李安魚發現自己的腿抬不了那么高的時候。片刻的尷尬他迅速的恢復鎮靜。好在他足夠聰明,第二套方案立刻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么么的,顧不了丟人不丟人的事情了,先上車再說。
想到這里他不再停頓,一抖渾圓的身體,兩只手放在車沿上撐著車廂,雙腿彎曲用力一跳整個人騰空而起,勉強的一扭腰,一座肉山就落在了車尾。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當這一堆肉山落在車廂上時,只聽嘭的一聲。車體以車軸為中心,車頭簡直就像一個蹺蹺板的另一頭,車體瞬間傾斜,車頭高高翹起。
要知道以他這個噸位,猛然間一身肥肉落在車尾,車頭必然會猛然翹起。
緊接著一聲馬嘶,夾雜著幾聲驚呼。片刻車頂傳來嘭的一聲巨響。
“咔嚓。”
車頂有什么東西重重的砸落,車頂的木頭因為支撐不住而發出斷裂的聲音。
接著就聽到小桃“啊”的一聲驚叫。
再看那位小姐,只是身體微微前傾便掌握了平衡。反而是丫鬟小桃,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被那位小姐一把抓住了臂膀才站穩身形。
那位小姐顯然沒料到李安魚這堆肉山落在車廂上所帶來的后果。她微微皺眉,并沒有說什么,而是將小桃拉到了自己身邊,這樣本就不寬敞的車廂頓時騰出了一片地方。
片刻,車廂重歸平靜,李安魚面露尷尬。
“李安魚,你不能輕點嘛,你看我家小姐都差點摔倒。”小桃雙目怒視氣沖沖的說。
李安魚一臉內疚,他完全忽略了自己身體的重量:“哦,,,那個,,,你們沒事吧。”
此時李安魚坐在車尾一動不敢動,整個車廂還保持著傾斜的樣子。
那位小姐撿起掉落車廂上的布包,說道:“沒事,你快把身體挪進來些,咱們還要趕著去學塾。”
李安魚將兩條腿收到了車廂內并將身體向車廂中央挪了挪,這時車廂才重歸平穩。
那位小姐見一切就緒就輕聲朝著前邊說:“張伯咱們走吧。”
等了片刻卻沒聽見車夫張伯的回應。
“張伯,張伯,咦,張伯你怎么了?”
半天只聽一個渾濁的聲音自車頂響起。
“小姐我在上邊呢,等下,容老奴從車頂爬下來。”
“李胖子,你干的好事。”,小桃憤怒不已。
李安魚坐在車廂上,臉上的尷尬一直沒有消退。只是做個車卻沒想到給人家添了這么多麻煩。
更沒想到的是坐在車頭的張伯竟然被自己挑到了車頂。不過好在他在上個世界經常蹭車坐,臉皮還算厚一點應付起來也不是什么難事。
“咳咳,,,我覺得應該是前邊車干的繩子沒綁好,我下來瞅瞅。”李安魚想征性的挪了挪身子。
丫鬟小桃慌忙擺手道:“停,停,,你別動了,我不想這輛馬車廢在你身上,我下去看看。”
小丫鬟嘴里嘟囔著,輕手輕腳的下了車子,讓后就聽見車頂一陣晃動。
在小桃的攙扶下趕車的張伯終于下了車頂。
原本就不熟悉的雙方經歷了這一系列的意外,好像更尷尬了。
那位小姐并沒有絲毫的不悅和惱怒,依然一臉平靜關注著車外整個事情的進展。她伸手挑開前面小窗口的簾子輕生說道:“張伯你沒事吧。”
再看張伯,衣衫凌亂,臉上掛了一道劃痕,他強忍怒氣道:
“老奴沒事,不知小姐怎么想的,你這個傻呆的同學和我們從沒交集,今天為什么要幫著載他去學塾。”
“只是遇見了,順道的事兒沒什么的。”
“好了,小桃你上來吧,我們趕快趕路去學塾,不然就要遲到了。”
小桃上了車,車子從新啟動。
原來這位小姐也是高升學塾的學生,今天也是要去參加結業典禮的。
這位小姐名叫阮青茶,旁邊是她的丫鬟小桃。同樣是德浮鎮之人,住在與李安魚家距離不遠云居路。而云居路與豐田巷只隔著一條九里長街。
馬車又緩緩啟動,車輪壓在略微不平整的石磚路上使得三人的身體跟著車廂輕輕晃動著。
車廂里除了車輪轉動的聲音之外顯的非常安靜。
李安魚坐在原來小桃的位置,而小桃則在李安魚對面挨著阮輕茶坐下。
車廂內空間不大,后面的簾子稠密的垂掛著,使得整個空間有些封閉,兩位女孩身上散發出的淡淡胭脂香味不斷涌入李安魚的鼻子里。
三人相對而坐,由于車廂狹窄大家的腿只能蜷縮著。
稠密的簾子隨著車廂晃動,光線忽亮忽暗。安靜狹小的空間,近在咫尺的花季姑娘,李安魚感覺這樣的環境竟然有些溫馨。
一貫自然的他想要開啟話題卻突然警覺到自己身份的特殊,怕言多有失一時內心糾結。
阮輕茶眼睛望向車廂后的簾子,有些發呆,顯然她并沒有打算要和李安魚交談什么。顯的既不熱情也不冷漠,仿佛李安魚根本不存在一樣。
也是了,男孩子坐在自己的車上,平日雖然一個學塾的同學,也沒太多交集。每個時代每個地方不同身份地位的人都有自己的交際圈,而他們地位懸殊顯然劃分不到一個圈子里面。
雖然是同學,對彼此的了解也僅止于大概的輪廓。
小桃那兩只兇兇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李安魚的身體。如果眼神可以用來打架估摸著小桃這會已經把李安魚給打個半死了。
氣氛歸于平靜后,突然李安魚覺察到車廂內淡淡香氣中隱含著一股陰寒之氣,這感覺似有若無,習慣使然他下意識的將自己的精神觸感探出體內,片刻他就查明了這股陰寒之氣來自于阮輕茶的體內。
李安魚小心的操控精神觸感繼續向阮輕茶的身體前進,觸感虛無肉眼是看不見的。
而與此同時阮青茶似有所感,目光望向李安魚,這次她的目光中多了一絲疑惑。
兩人同時看向對方,卻又同時將目光移開。
李安魚像做了虧心事似得迅速收回精神觸感。
小桃的聲音打破了安靜怪異的氣氛。
“你是第一個男同學上我家小姐車的人。記住在學塾可不能亂說,到時候壞了我家小姐的清譽我可饒不了你。”
“姑娘我只是搭個順風車不至于這么嚴重吧。”李安魚此時的思想還是停留在上個世界的二十一世紀。在這個傳統的小鎮上和略微封建的時代里,男子坐未出閣少女的車本就會招來非議的。
“你,,,你怎么這么沒羞沒臊。我們家小姐是可憐你趕不上結業典禮才載你一程的,你卻說出這樣的話。”
小桃用疑惑的眼神盯著李安魚接著說:“看你平時呆呆笨笨的很少說話。今日怎么這般輕浮狂妄。”
沒辦法坐了別人的車,李安魚只能再次陪笑:“額,那個,兩位姑娘對不住我剛才說錯話了。”
李安魚在內心思量,雖然對方是自己的同學可他竟然不知道對方的名字這倒是挺尷尬的。
李安魚腦袋飛轉,得想一個辦法知道她的名字才是,不然就這么一直尷尬著也不能繼續交談下去,不能交談下去就沒有辦法打探一下關于學塾的事情。他初來乍到這些信息還是要了解的。
思索半天李安魚狡黠一笑,從書包里拿出一張紙和鉛筆來。他一臉正色的說:
“最近在臨摹字帖,發現王羲之的字體最難練習,還請同學指教一二。可否將你的名字寫在這張紙上,我也可從中學習一些。”
阮輕茶微微驚訝,仔細打量他好一會,她思索片刻道:“我不學王羲之的,平日喜歡歐陽詢的小楷。”
李安魚來了興趣,平時他也臨摹一些書法大家的作品。
“呵呵,那真是太巧了,歐陽詢的字體我平時也有看過一些。可否寫上去讓我觀摩一下。”
青茶清麗的面容并沒有露出不悅,而是略微猶豫道:“”你這鉛筆怎么能寫出那樣蘊意,,,。”
“條件有限,將就著來吧。”
說著李安魚將紙筆遞了過去。
青茶拿過小桃手里的挎包墊在腿上,低頭提筆認真的書寫。
青茶在低頭看著書紙。而李安瑜卻在看著她。
只見這姑娘長發用頭飾挽著,肌膚白嫩眼眸專注。李安宇心里贊嘆這丫頭挺好看的,若是放在自己以前的學校里也是班花級別的。
不多時青茶抬起頭將紙和筆遞了給他。
“寫的不好你將就著看吧。”
李安宇從芊芊玉指中接過紙和筆。
只見上面寫著三個娟秀小字,阮輕茶。
嗯?原來她叫阮輕茶。
李安魚到底學過歷史,對于古代的大書法家也了解過一點:“咳咳,,,那個輕茶呀!你這個字體飄逸平整,疏密有致。真的將歐陽詢的筆法領會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旁邊的小桃嘖嘖說道:“李安魚看不出來呀,你還真懂得書法。”
李安魚干笑道:“平日略有研究。”
由于李安魚并不清楚現在這個學塾什么情況,他也不敢亂開口講話,言多必失他覺得還是能少說就少說。不然待會牛頭不對馬嘴那可就尷尬了。
而這個過程阮輕茶一直在關注著李安魚,她內心的疑惑越來越重了,今天的李安魚怎么和以前的李安魚有很大的不同,比以前健談率直了很多,不過她也沒多想雖然是同學,平時的交集卻不多,她只當自己不是太了解他。
三人談話的氛圍從開始的尷尬變的自然起來,小桃偶爾刁難李安魚幾句,李安魚也不放在心上,話題就漸漸的打開了。
阮輕茶詢問:“今天就要公布考試成績了。李安魚同學未來有什么打算?”
丫鬟小桃搶先說:“他能有什么打算呀?我看,應該是回農場種地去。”
小桃是丫鬟,平時會從阮家那些做短工的人嘴,里聽到一些關于李安魚家的事情,也會說給自家小姐聽。女孩子嘛對一些家長里短的事情比較感興趣。
李安魚并沒有在意小桃的冷嘲熱諷對著阮輕茶說:“走一步看一步吧。輕茶,你有什么打算。”
沒等青茶說話小桃撇嘴怒視著:“別青茶青茶的叫?叫同學,真是輕浮。”
小桃不滿的提醒李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