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用于休整放松,寧逸叮囑蘇欣一句好好修煉后便拎起茶具,坐到樓頂品茶觀景去了,不得不說,商園的布置很美觀,無論綠化還是布景,都極為賞眼。
夜幕升起,小憩著的寧逸悠悠醒來,凝望著滿天繁星,嘴角微揚,這種生活他很喜歡。
“寧逸先生,會長大人有請?!卑淄玫穆曇粼谏砗髠鱽?,聲音中怨氣不小,顯然等了好一會。
“嗯?!彼质疽?,慢吞吞起身,隨手理了理衣衫后拎起茶具下樓。
這種悠閑的生活很不錯,但維持這生活需要強大的實力。
“真是個怪人?!?p> 白兔眉頭微皺,凝視著那單薄背影,這家伙方才還在打瞌睡,醒時的眸光卻很冷冽,她有種與強大妖獸相視的驚悸感。
強悍,兇暴,善變,這是她對寧逸的認知。
對蘇欣交代了幾句后,他便慢步而出,如果勝了,蘇欣自然無礙,但若是輸了,那就只能聽天由命,畢竟商會與符閣作為風城兩大地頭蛇,想逃跑還是有些難度的。
白兔面無表情在前面帶路,看似高冷,實則心中很緊張,明天一戰直接關乎到風城大格局,以往高高在上的靈元境只能算是高端戰力,化元境才是頂尖主場。
而且由于身份特殊,她知道的更多一些,情況若是發展到極端,她甚至可能對上恢復理智的獵,那簡直是噩夢,獵成名時她還沒出生,對視那對鷹瞳時她有種汗毛倒豎感。
一路無話,很快就到了商會大樓,上了三樓,寧逸推門而入,條形長桌上,獵坐在主位,狡狐、灰鷹坐在右側,狂虎、獠狼坐在左側,他和白兔分別落座右、左兩側。
獵沖寧逸點頭表示謝意后起身,鷹瞳環視一圈,雖無敵意,但除燎狼與寧逸外所有人都悄然繃直了身體,包括已經作為化元境的狡狐,大境界雖同,氣勢不在一個等級,這妖魅的狐貍在獵面前很老實。
“出發?!鲍C的聲音如摩擦的砂紙般刺耳,發言卻沒有絲毫拖沓。
符閣、血獅幫、商會三大霸主分別坐落于風城正北、西南、東南三方,當然,這是指三方的大本營,畢竟互有隔閡,大家融洽共處一地是不可能的。
雖說經常有摩擦,但三方的產業卻都是集中在風城中心,矛盾歸矛盾,錢還是要賺的,中心的繁華地段不可能放棄,而且三方的產業經常在城中心競爭,時不時就出現砸場子這種喜聞樂見的談資,生意、找茬兩不誤。
...
銀月高懸,宏大的厚巖堡壘中,主堡內,一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仰頭靠坐在寬大的石椅上,雙眼微閉,黑色長發披散至肩頭,給人一種粗獷且壓迫感。
輕微的腳步傳來,男人眼皮抖了抖便是不再理會。
“血獅先生,探子傳來消息,商會今晚動手。”
長相俊俏的青年看向血獅,即使是面對化元境,其神態依舊不卑不亢,畢竟他爹遠比化元境更強,他寧羽什么沒見過。
血獅睜開眸子,那是一雙血紅的眼眸,充斥詭異與兇暴感,他從石椅上起身,足有兩米四的身高極具壓迫力。
“傳令,備戰?!?p> 低沉渾厚的聲音回蕩內堡。
......
寧逸全身黑衣黑褲,手中握著短刀疾奔,夾在一群同樣裝束的人群中,這是‘先鋒隊’,也就是炮灰。
這是他故意而為,血獅可能知道他們今晚會來血戰,雙方各有眼線,這很正常,但眼線身份很難爬到高身份,雙方的高層可不是吃素的。
因此眼線知道他參戰的概率不大,況且他還蒙了面。
為了保險,他托獵找人打造了一塊面具,只遮住了下半臉,嘴巴處留了一條細弧線,右眼下方銘刻了一把小型重劍圖案,面甲后方有軟木條用于固定。
值得一提的是,留出的細弧線呈微笑狀,畢竟寧逸是個積極向上的人...
他之所以這樣做,是怕寧羽認出自己,若是被認出,保不準這家伙有什么穿云箭一類的,召集來寧族的人,屆時說不定連寧軒那雜碎都會親自來擒他。
這不是寧逸高估自己身價,寧軒那雜碎既然會使用寒民投喂寒淵,說明他知道寒淵不凡,甚至在覬覦寒淵,而他是唯一墜入寒淵的人,寧軒必然會想從他這撬出一切與寒源相關的線索,這點從之前他被寧魁追殺就能看出,普通的寒民可不值得化元境的追殺。
因此謹慎起見,他選擇當炮灰沖鋒,并且盡職的‘死’在敵人的攻擊下。
當然,一旦機會成熟,他會‘詐尸’,暴起宰了寧螢與寧羽。
在夜色的掩護下,龐大的石堡輪廓映入眼簾,不得不說,血獅幫的地盤遠比商會大,遠遠看起,那石堡起碼六十米高,占地堪稱宏偉。
石堡每隔十米高就有一排窗口,每個窗口都足有兩米長寬,窗口間距五米,一架架重弩用精鋼固定,看弩弓規格,弩箭至少一米長。
這種弩箭制造不易,造價極為高昂,但能撕裂元氣,釘在人身上簡直是噩夢般,血肉乃至骨骼都會被瞬間扯碎。
然而這動搖不了沖鋒隊的決定,前路坎坷,我等亦無畏懼。
炮灰隊就位,準備送...不對,準備沖鋒,消耗掉對方一波弩箭。
寧逸瞥了眼手中的短刀,旋即隨手將之丟在一旁,這東西就是用來看的,鍛體境打架或許還會用用。
“各位,今天我們商會就要攻打血獅幫,這些混蛋我看不爽很久了,我們有多少兄弟死在他們手上?”炮灰頭正在打氣,語氣高昂,似乎與對方有不共戴天之仇,實際上這家伙只是收了一大筆錢的老油條,油滑得很,他已經第三次當炮灰頭,前兩次都茍活下來,并喜歡上了這來錢快的活。
不過這老油條不知道的一點是,以往與血獅幫開戰都是假的,做做樣子罷了,這一次,血獅幫的攻勢可不會再吝嗇造價昂貴的‘破元箭’。
“我二哥就是爭奪汐靈被對方殺的!我一定要報仇!”接了一大筆安家費的死士高聲附和,士氣逐漸熱烈。
“他娘的,老子媳婦被血獅幫的混蛋拐走了,老子等這天很久了,那雜碎必須死在我手里!”這光頭大漢是真受害者,情緒激動,連寧逸都為之側目,所有人都眼露同情之色,群情激憤。
一陣激昂的鼓氣過后,炮灰隊將狀態調整到了巔峰,炮灰頭咬牙怒吼,一人當先沖了出去,寧逸緊隨其后,百余號人怒聲沖天,不少人紅著眼揮砍著手中的短刀,氣勢很足。
咻!
一支一米二長的弩箭破開氣浪,寧逸身形側躍翻滾躲過這一箭,砰的一聲,碎石四濺。
碎石拍打在背上,寧逸回頭看去,那弩箭所插地面炸出個半尺大的坑,箭身近半都沒入巖石地面內,箭尾正瘋狂顫動,可見其蘊含的恐怖勁力。
密集的破風聲響起,箭矢如雨般疾射,看到這一幕,老油條炮灰頭子慌了,這流程不一樣?。∏皟纱窝{幫的破元箭都是一發一發的來,難道現在的破元箭不值錢了嗎?!
“吾命休矣?!迸诨翌^甩下這句話竟張開雙臂,眼中閃爍瘋狂。
他本就無心茍活,家人、好友、乃至摯愛都死于血獅幫幫員手中,這令他與血獅幫不共戴天。
他知道自己是炮灰,對這身份不喜也不斥,但此刻他很欣喜,因為他一直希望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商會,與血獅幫開戰了!
與炮灰頭截然相反的是光頭大漢,他只是看了一眼壓來的箭雨,之前的氣勢全消,轉身便逃,他確實憎恨背叛他的妻子,但也不想因為這事送死。
死士臉龐平靜,眼瞳中倒映著箭雨,他腦海中浮現兩道身影,有了安家費以及商會的保護,妻女就不必再被追債匪纏著了。
一支支箭矢破開氣浪,凄厲的慘嚎接連響起,炮灰頭、死士身體二人的身體被漫天箭矢蘊含沖碎,然而,在面對死亡時,二者臉龐依舊平靜。
不遠處,光頭男被四根弩箭釘在地上,表情凝固在驚恐、憤怒與不甘。
箭雨沖刷之下,沖鋒隊分為了兩股,一股向后逃,另一股繼續前沖,寧逸是前沖的一員,畢竟還沒達到目的,還沒‘死’。
箭雨很快過去,一輪齊射完畢,重弩開始拉弓裝箭,而此時,則是商會等人反擊的時刻。
嘭!嘭!嘭!
狡狐隨手甩出三顆彈丸大的元氣球,精準的落在三架重弩上,暗綠色元氣頓時暴涌,如火焰般吞噬重弩,頃刻間將之焚毀,重弩操控者瞬間被焚成飛灰,連周圍的窗臺都有融化的跡象,化元境隨手一擊都堪稱恐怖。
嘭嘭....
灰鷹、狂虎、白兔三人也在此刻丟出元氣球,一架架重弩接連爆開。
炮灰隊的作用在此刻體現出,如果沒有他們引下箭雨,重弩很難被擊毀,因為‘破元箭’能穿透元氣,使元氣紊亂,他們的元氣球還沒接近重弩就會被引爆。
擊毀近三分之一的重弩后,其余重弩裝彈完成,第二輪箭雨開始。
寧逸瞥了眼壓來的箭雨,躍躍欲試,上次的箭雨不是對準他這邊的,因此有些遺憾沒‘死’成,這次則不會,他直勾勾沖箭雨而去。
梆。
一支弩箭射在左肩,別說穿透血肉把他釘在地上,連皮都沒擦破,只是帶來輕微刺痛...
不過寧逸何等人也,將包裹著黑色元氣的箭尖插入左肩的同時順勢向后翻滾,做出被箭矢帶飛的假動作,半空中還特意迎上兩根弩箭,右肩及小腹自動炸開兩個窟窿。
射來的箭矢正好穿過血洞,寧逸頓時‘死狀’凄慘,被三根箭矢釘在地上,嘴角還抹著右肩炸開時濺出的鮮血,完全表現出了箭雨的殘酷。
正在躲避箭雨的一人看著寧逸,眼中流露悲慘之色,對方看起來還小,只是個少年,兔死狐悲,這一刻,他在心中爆發了,怒問蒼天,小人物的下場就如此可悲嗎?
在其感傷時,一支弩箭擊中他的左臂,手臂頓時爆開,被勁力帶倒飛時又是兩根弩箭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