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潔辦公室來了一個不明身份的人,大廳里視線范圍的員工都有所注意,她們邊干自己的活,邊留意門口的動向,好半天也不出來更是覺得好奇。
最為不安心的人就是金靚麗,她輕輕地站起身,眼睛向主任辦公室門口盯了一下,也沒有捕作到個信息,自己走到鄭潔辦公室門外隱藏起來,做起了健身操裝給大家看。
在主任辦公室里坐累身子的田常藍站起來活動了幾下腿腳,身子正好轉過來,看到金靚麗在玩花樣,她向屋里所有人悄悄地傳遞了信息,說:“金靚麗察覺鄭潔屋里有人,肯定是搞什么名堂,要不她裝模作樣地站在那里干什么。”
大伙都好奇地向金靚麗這邊看,四張膚色各異的臉,橫、豎、傾斜著組成一個四邊形板塊,紅嘴、黃牙、黑眼睛在上面游動,形成一幅極其難看的動畫畫面,撩動了對面其她人本來低頭四處散發的余光。大家都跟著一起把目光射向這里,又順著他們的目光一起射向金靚麗。
金靚麗怕露餡兒就又裝模作樣趕緊大步走過來,人們不解地都悄悄地相互對問“鄭潔那屋干啥呢?”都又說“不知道。”
坐在人群里的書記靜靜為大家做解釋,說:“沒有什么,里面是個記者,采訪鄭姐呢,之前鄭姐說想資助個貧困戶呢,我開會時正好碰到個記者要尋求個有資助能力的人,我就給鄭姐帶回來了。”
金靚麗來到主任辦公室,這些人好奇心十足,都坐而仰望著金靚麗。金靚麗微微發笑,擺出那種帶有驚天大事,而唯我獨有的新聞的狀態,站在地中央,先以不好開口凝聚大家的目光,還要讓大家急不可耐。終于控制不住了情緒的想先知姜美顏催開了,她急切而低聲地說:“哎呀!你快說吧,把人給急死呀!”田常藍也急的附和了一句,說:“大家都等著,你還要賣個關子,快說吧!”
金靚麗不緊不慢地說:“鄭潔在那里接受記者采訪呢,你們沒想到吧!”
黃主任很吃驚:她怎么能把自己推崇到記者那里,也太不自量力了,太高傲了吧,還請了記者為她自己宣傳報道。你做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值得表揚而委屈你了,自己出手找采訪,真不害臊。
其他人各有評論,她們的交集部分是:想出風頭,沒有能拿得出的動人事跡,悄悄地、偷偷地在那里埋哄記者同志,太可笑了,虧她會有這樣的想法。
兩個女人內心波浪翻滾得幾天時間才能平息;黃主任已是作浪滔天無法平靜了。他讓金靚麗喊書記靜靜過來,其她兩人相互使眼色溜出來。
書記靜靜以為主任要打探什么事,很平靜地坐在靠墻的椅子上,笑臉相迎。
主任極為不高興地說:“鄭潔有什么動人的事跡在那里接受記者采訪。”
書記靜靜此時也理解黃主任不高興的情緒,說:“鄭姐有一次說想資助一家貧困戶,我對記者提及了一下,記者就要對鄭姐發起采訪。”
黃主任改變原來的憤怒對鄭潔予以嗤之以鼻,之后對書記說:“在單位里有什么事要互相商量,不要私自做主。”
書記靜靜沒有對黃主任搭茬。
黃主任繼續說:“靜靜,以后不要這么做了,這樣可不好。”
書記靜靜不好和他辯論個什么,冷笑了一下。
黃主任感到傷了他,日后對書記是更另一種態度了。
文化進社區,為了營造一個和諧、融洽的氣氛,與物業公司溝通協助找個合適的場地,確保用電方便,居民支持。物業公司隨便給提供了一塊硬化面積較大的地方,六點鐘開始搭臺。當進行到一半時停下來了,再也無法進行了。
書記電話響起,只聽的“不好意思,舞臺無法搭建,有個老人出來堅決阻攔,可不能再搭了,我要拆裝呀和你說一聲。”
在辦公室里為演員們調試伴奏的書記靜靜急了,趕緊回話,說:“不要拆,我們馬上過去,了解情況并且解決。”
書記這時想求助黃主任幫忙,并給黃主任撥了電話,黃主任電話關機,人也沒了蹤影。
書記靜靜讓鄭潔和她一起過去。
看到小藺正在現場與一個老人交談,老人使出最大力氣,喊:“不行,堅決不行!這轟轟的聲音,我不想聽這么高的聲音。”
小藺無奈說:“大爺,我們最多用一個半小時就完事,您不想聽先到外面轉轉。”
一個無所事事的男人,撥開圍觀的人走到老人面前,以最為關切、最為支持的態度對老人說:“叔,您站不行就在這里找個地方坐下和他們說吧。”說完,又轉過臉用那褶皺了好幾層、縮回去了的眼皮而露出大半個白藍眼珠的眼睛盯著小藺有氣無力地說:“你們講點人道吧,老人有病怕響動不讓在窗前,還非要在!”他故意點撥老人,使來人領悟。
書記靜靜和鄭潔走過來,一看這是曾經來和黃主任吵架的那個男子,鄭潔一下子感覺事情難辦了,書記靜靜見狀心煩意亂起來,兩個人對看,書記靜靜急的問:“這該怎么辦!”
小藺見到她們兩個來了如陣前救兵,心里松動了,他把下面要回答的話留個了她們兩個。
兩個人以為就是那男子在作梗,小心謹慎,一時也不知道怎么和他答對。站在一邊的老人指著她們兩問:“你們誰是做主的?趕快給弄走!”
感覺不是那個人事情就好辦了,書記靜靜趕緊說:“大爺,您看這舞臺已經快搭成呀,再拆了重來時間來不及呀,您要不想聽就先到我們辦公室里坐坐,好嗎!”
那男子趕緊說:“哪能行,自己家不呆跑你們那里呆,趕緊給弄走吧,否則老人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能負起這個責嗎!”老人終于有了強硬的理由。
鄭潔不敢和這個人說話,就探著和老人說:“大爺,您要是坐不行辦公室里還有床呢,您還可以躺躺。”
周圍的人群中,有想看演出的希望老人能同意繼續搭臺,也給予說服做著老人思想工作。有不稀罕看的就一味地支持著,給老人打氣助威。
搭臺的工作人員感覺無望,就探著頭向書記靜靜喊:“看來不行了,那我們就拆呀!”
“先別拆!”、“拆!”書記靜靜和那男子幾乎是同時說出的。
工作人員無奈地說:“總不能就這么僵持著吧!”
書記靜靜說:“我給和黃主任商量商量看怎么辦。”
書記靜靜又一次給黃主任撥電話,結果仍然是關機,書記感覺他是故意的。不由的自言自語了一句:“我這一搞點活動他就躲開了,從來就沒有支持過,這還要求有事和你商量呢,怎么商量呢。”
書記靜靜沒辦法就求助上級部門領導過來幫忙解決。
張副書記很快趕到,書記靜靜趕緊迎上來,苦笑地和張副書記嘟囔說:“居民不讓在這里搞活動。”
老人聽到了,也走上前來,說:“不是不讓搞,我受不了這音箱的聲音,我聽到那樣的聲音心臟不好受。”
那男子把那清堂大眼閉合的稍微小了點,裝沒事人,在那里靜靜地聽著領導的處理結果。
正在這時,外圍傳來一陣女人的罵聲:“那個老鬼,你給我回來,你不要讓人......”好像明白了什么就不說了。接著又拐彎道:“你快回來吃飯,我家里飯還在那里晾著,你在這里和人家糾摻,我不能再給你熱一回吧!”過來就拉老頭子回去,可老頭子怎么也不跟著她走。
老太太氣的哭了起來,一只手開始在老頭子的身上亂打,連拉帶拽老頭子就是不跟著走。老太太給坐在地上了,哭喊道:“你個不是人的貨,你怎么能這樣做呢!”
張副書記看到老太太不支持老頭子這么做覺得事情有轉機,令鄭潔和靜靜把老太太扶起來,又讓領回辦公室,將老太太安撫在大廳里的辦公桌邊坐下。小藺在后面也把老頭子領過來了,讓挨著老太太坐下。
書記靜靜讓電腦前的員工把音量關了。大家不知道發生什么事都過來圍觀。
張副書記坐在老太太對面,對老太太說:“按說老人家有心臟上的毛病我們就不應該在窗前有大的響動,......”不等張副書記說完老太太就搶著說:“不是,不是!......”再不說什么了,但好像還有什么情況。
老頭子怕老太太說出來,趕緊說:“你從來就不承認我有病,我這是不想聽聲音,又不是吃你的藥。”
老太太氣的又要反手去打他,被小藺給攔住了。
張副書記勸老太太說:“老人有病就好好醫治,不要舍不得花錢,他健康了才能好好照顧您呢。”
老太太仍然說:“不是,不是那么回事。”老太太扭過來又要廝打老頭子,并且罵道:“你給我回去,你怎么這樣呢!啥的......”
眼看老太婆要給吐露出來,老頭子不敢再堅持,正好聽到領導對他有關心,就提出一個條件給自己一個臺階下,故作鎮靜地說:“今年先讓你們一回,但你們得給我寫個保證書,保證以后不要再在那里搭臺。”
書記靜靜很快答應說:“好!好!就這一次。我們為什么今天不能離開,就是因為好不容易搭起來了,再挪既沒有地方,又沒有時間。這次給您添麻煩了,謝謝您的寬容。”
張副書記也趕緊答應:“好的,好的。讓書記靜靜給寫一個。”
書記靜靜給寫了一份保證書,正要拿著遞于老人,老頭子又說:“必須得給蓋章,否則我每年拿出來你們又不承認了,認為是我們自己寫的呢。”老太太又舉起了靠近老頭子的胳膊,要打他,大伙攔住了。老太太只能以罵解氣了:“你個老不死,你怎么這樣難纏呢!”
對于老頭子來說也不是個難事,可現在它就是一件難事,找不到黃主任這章就蓋不了。大伙又犯難了,書記靜靜又一次給黃主任打電話,仍然未果。這樣,又激起了老頭子的不信任感,說:“我看你們就是不愿意蓋這個章,你們看吧!想妥協就這樣,不想的話......,那也怨不著我。”大家也理解,老頭子這樣做確實也夠意思了,可是,這個章就是個難題,看著個抽屜就是拿不出來,此時顯得那老式的木頭柜子是那樣的結實,鎖子的質量是那樣頂尖,安安全全地保護著那個章。老頭子是說出個大天也要蓋章,越是無法蓋章,他越是覺得沒章不可靠。工作人員都他一言你一語勸說著老頭子,都愿意為明年作證,就是不行。老太太有一次起火,又被人們阻止,只能自己在那里哭啼著捎帶的罵著。
張副書記看著實在沒轍了,就表態說:“大爺,請您相信我,明年她們不承認您來找我,好吧!”
老頭子感覺再不同意就沒意思了,也不想再折騰了,就很痛快地答應了。大家都高興的拍了一下手。總算是把事情安頓好了。
張副書記四下里瞅了瞅,又對老兩口說:“二老如果怕噪音就先在這里坐上一會兒,好嗎?”
“不了,他還沒吃飯呢。”老太太邊說邊推著老頭子往出走。
社區的一道難題總算解決了,老兩口的難題他們自己可能也不好解決。
回家的路上,老太太讓老頭子把那一百元錢退給物業,老頭子非要退一半,吵鬧著的功夫就到家了。
外面舞臺上流光溢彩,歌舞升平,響亮地回蕩在夏日深邃的夜空。人們靜靜地享受這美好的時刻,臉上洋溢著幸福地微笑。
老頭子坐在沙發上正對著茶幾上的百元大票微笑,一陣敲門聲打亂思緒,他收起錢慢慢地裝進了褲兜。老太太開門看有誰不看晚會來她家竄門,只見是下午來雇傭老頭子搗亂的物業主管。
主管坐在老頭子的對面,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老頭子,老頭子問他有什么事,主管露著奸笑說:“你說,什么事”
“我能知道你什么事!”
“你的事沒辦成,你怎么解釋。”
“沒辦成,我也辦了,總不能給你白辦。”
“那倒是,那還有成不成一說呢。”
“那你什么意思?”
“你得給退一半。”
不等老頭子再還嘴,老太太就從兜里掏出五十元摔給了主管。又走到門口開門,讓主管趕快走。
這次的文化進社區活動搞的很成功,書記靜靜長長地呼吸了一口氣,之后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