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居委會的工作人員為那個張北數著那抗凍的日子,真為他擔心難熬這一冬。工作人員又在上班剛坐穩時就惦記上了,鄭潔年紀有點大,她操心是最多的,她最先提到。
看其他倆人也都沒有開始干其它活,她就說:“這個張北也不知道聽他姐姐的勸不,那要是不聽勸就是在自作自受。”
藺日強接著說:“我好像那天那屋金大姐說,現在這種情況就是她姐姐唆使的。應該能說通。”
書記靜靜說:“這就看張楠怎么想了,她不同意那傳來的就是說不通。”
“她要是那樣做,現在看到張北這樣應給放松了吧。”鄭潔很著急地說:“不行咱們就給他姐姐打個電話吧,她昨天就應該去商量了,順便的事。”
其他倆人都沒有作聲,也沒有表示要打電話,鄭潔見他們倆人都沒有反應,自己到主任辦公室,邊和主任說這事邊撥電話,說:“咱們還是主動問張楠吧,她不可能主動找咱們談的。”主任點頭同意。
電話撥通了,鄭潔問:“喂,您是張楠嗎?”
“是的。”
“啊!我是居委會的,我們還是關于您的情況問一下,您姐弟兩商量的有結果了沒?”
“我昨天說服了我弟,他同意那樣做啦。”
“那太好啦,那您就盡快和開發商把相關手續辦理了吧,我們也想幫他收拾收拾年前讓他搬過去。”
那頭遲疑了一下說:“哎呀,我忙的不一定能顧上。”
鄭潔捂住話筒把她的意思告訴了主任,主任聽完沒有反應,好像厭煩鄭潔太能攬事,鄭潔以催促的口氣說:“哎,姐,您就怎么忙也請個假吧,盡快讓他搬出去吧。你看那還能住嗎?!大冬天的凍壞他呀!”
“好吧,那我盡量吧。”那頭有點兒無奈。
鄭潔這頭繼續催著,說:“您就盡快把手續為他辦理了吧,這是你們必須做的,其他人做不了這個主,剩下的事兒,您忙就不要過來啦,我們替您做好嗎?”
“好的,那我就盡快過去,明天我請假。”
“那好吧,就這樣吧,再見!”
這一周又剩下最后一天了,張北的事還沒有進展,鄭潔仍然是最積極的一個,她不能在下周過問了,要不張北又要多受幾天的寒冷罪。她總是這么急,令兩個年輕人或多或少有點兒厭煩。她也有所感覺,邊往主任辦公室邊說:“我再給張楠打個電話。看看他們辦到了什么程度了。”
她過來又和主任說:“我再給......”她有點兒遲疑又接著說:“要不這次給開發商打個電話,問問張北的事辦的到哪一步了。”
黃主任譏諷地笑著說:“哎呀,鄭潔,你可真是掛記事,就數你操心了,有你這么個人我可省事多了。”
鄭潔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起電話往開發商那里撥,那頭回音:“喂,你好,哪位?”
鄭潔趕緊回復:“你好,我是社區居委會的,我問一下這兩天張北他們家過去辦理手續沒有,關于拆遷的事宜。”
“啊!過來了,已經達成協議,所有手續都辦完了,房子鑰匙也拿走啦。”
“知道了,那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啦。”她很快放下電話,趕緊向黃主任匯報說:“哎呀!主任,張北房子的事情終于談妥了,鑰匙也拿到啦,看來老張年前能夠喜遷新居了。”她高興地雙手合十,做出了一個“揖”黃主任仍然譏笑她,說:“看你高興的,比給了你還開心。”聽主任說完,她又回到辦公室。
三個人周一就趕緊來找張北商談搬家的事宜。仍然是用救助這樣的“暗號”來吸引他開門,否則怎么也不開。其實,張北在家里也很想開門,就是總覺得有人來他家里搶東西或偷東西,因為他的屋子里是黑的,他并不知道外面天已大亮。生性懦弱的他,因為拆遷時被開發商三番五次進家咋呼、威脅、恐嚇過,精神上有點兒受刺激害怕有人叫門,所以聽到救助他知道是居委會人,很快就給開門。
三個人進了院子與張北商量搬家的事,張北仍然堅持不搬,用他那笨拙的嘴堅持說:“不能搬,這里有我的父母呢。”
“父母就讓他們在這里吧,等明年清明節把他們安葬了給人家把房子讓出來。”鄭潔又反問他道:“你姐姐沒和你說,這房子已經兌換成樓房了,不屬于你的了。”
張北有些激動大聲說:“這房子就是我的,我就不搬。”他用拐杖點著地“咣咣”的響。
沒有任何辦法,三個人向他告別完也走了。回來后,她們回到主任的辦公室,她們站在地中間,書記靜靜略帶愁容地和主任反映情況,主任聽了有點幸災樂禍——我看你們就把這事給辦成了。他不耐煩地說:“好吧,我給他姐姐再打個電話,讓她幫做工作,盡快搬出去。”
主任給張北姐姐打電話,希望她幫助說服她弟弟盡快搬出那危房。那邊的回復是:“沒有辦法,我也說服不了,讓他搬家,可他就是不愿意搬,還哭得挺傷心,我還能咋樣去說服他呢!”
鄭潔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從主任手里接過電話,說:“哦,對啦!他總是說您父母在家里不能搬,明年清明節您可千萬得把您父母安葬了,要不開發商那里就不好交代了,您就把這件事也開導他一下吧!讓他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行,我會和他說的,畢竟這也不屬于咱們自己家的了,不能當著自己的家那么住了,我想他也會想通的,你們給點時間吧。”
“這不是我們急的催他,是我們為了他少幾天受冷凍,看來你們還沒有理解我們的意思呢。”
她有點兒不好意思,忙說:“理解,理解,我的意思也是他愿意受那個罪,他也能受了那個罪,咱們別人著急也沒用,不要管他啦!他就是那類下層人,給他個樓房他也不會住,也不知道怎么住。”
“那你們看吧,我們是為你們盡了力了,你們自己都不主動,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掛斷了電話,辦公室里的人都為他們姐弟感到難過和好奇。主要是張北,他這抗菌能力真讓人佩服,整個人生活在垃圾堆里,也佩服他的抗凍耐力,冰冷的家徹夜就那樣,身體也沒個病;佩服他的意志是那樣的堅強,他實在是太能忍受這寒冷了。人們議論紛紛,都在為他感嘆,真是艱苦樸素的年代培養出這樣執著的艱苦人啊!真是太佩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