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愚領(lǐng)略著秘境的微風(fēng),氣息漸次平穩(wěn),虛弱,以至于達到飄渺之境。
丘瞪大眼,看著四周出現(xiàn)的幻境,那是盧愚的意識所達到的境地。
那里云霧相繞,起初悠閑自在,一片安詳,可瞬息之間,白云退去其潔白的面紗,變成黑壓壓的烏云,頓時間,電閃雷鳴大作,撕扯著空氣中的微生物,就連丘都差點被卷入期間。
好在這不過是瞬息間的不穩(wěn)定,烏云很快過去,晴朗的云彩出現(xiàn),它們色彩斑斕。
隨后世界整個兒地顛倒過來,云彩不見,雨水如柱,如同打開了天空下那裝著的密密麻麻的水龍頭一般。
天色陰沉灰暗,唯有雨柱閃著不知從哪照射過來的光。
丘渾身濕透,“沒想到這幻境竟能把我的肉身給吸了進來!”好在他沒出現(xiàn)在那閃電之下。
“盧愚!”丘一聲呼喊,世界又瞬息萬變,一顆耀眼的太陽突然懸于頭頂,所有的雨柱變作了茫茫云霧,最后化作一團氣,一陣風(fēng),在空落落的世界呼嘯。
丘立馬被那個世界推向了無盡的遠方,回到了現(xiàn)實。
“盧愚!”丘再次呼喊,盧愚已經(jīng)睜開了眼,感覺渾身暖洋洋的。
“看來阿愚大人略有所獲啊!”雙面人驚訝地看著盧愚那略微縮小了些的塊頭,興奮地說到。
“嗯,我的身體更輕巧了,力量卻更強大了。我還會再來的!”盧愚喜歡這個地方,從這里他能獲得安寧,還能收獲到成長。
“他很厲害!”阿冷始終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口氣說到。
“不然他怎么會成為圣主最賞識的人呢!”雙面人覺得接這話似乎有些多余,可話已經(jīng)說了出來,她也不便收回。
“之前的那個就是個例外!”阿冷繼續(xù)搭腔。
“丘大人?確實,不過圣主的心思可不是我們能夠隨便揣度的,阿冷!”雙面人的語氣有意結(jié)束這個話題,阿冷便不再說下去,轉(zhuǎn)而提出了另一件事,“別忘了猴精!”
雙面人冷冷地站著,并未理會阿冷,她知道猴精去了哪,只是她還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她還需要最后的確認(rèn)。
盧愚剛走出三好殿,就被圣主給召喚了去,圣主的聲音就像電磁波一樣,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出現(xiàn)在了盧愚的腦子里,有時竟讓盧愚分辨不清那是他的胡思亂想還是幻聽,要不是圣主那有力而混濁的嗓音提醒著他,他還真會忽視,反抗這些聲音。
“到現(xiàn)在你都下不去手么?”站在殿下,盧愚等著圣主開口,可圣主卻悠閑地飲著瓊漿,最后破天荒地問了這么一句。
盧愚先是一愣,隨后明白了他所指的是什么。
“我下不去手!”盧愚如實回答,那高大的身軀終究還是個孩子的靈魂,雖然他經(jīng)歷過很多苦難乃至死亡,雖然他已經(jīng)成長了很多,可慣性的思維還在一角默默地牽絆著他,他做不到心狠手辣,也學(xué)不會撒謊,于是他把丘給放了出來。
“不忍?”圣主輕問,似乎對此時毫不在乎,而僅僅是隨口一問一般。
“嗯!”盧愚大起膽子,望著圣主那光潔的面孔,同俯首在一旁的丘形成鮮明的對比。
“有膽量!是無知呢?還是真的無畏?”圣主語氣慍怒,壓抑著心頭那蠢蠢欲動的怒火。
盧愚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視線從圣主的臉龐一路移到了地面。
“帶他們?nèi)Q斗場!”
總有些隨時待命的假圣主從殿堂的角門走出,時刻執(zhí)行圣主的命令。
盧愚不解地被押了出去,上一刻他倍受恩寵,下一刻卻成了階下囚,世事瞬息萬變,讓他無所適從,確切地說從重生的那刻起他便處于這種狀態(tài)。
丘在聽到?jīng)Q斗場那刻整個身子都癱軟了下去,他是被拖著帶走的,去往那個地方,比要了他的命還讓他痛苦。
角斗場位于宮殿對面的那片空地上,盧愚同丘還未被帶到那處,周圍便擠滿了擁擠的人群,偶爾一兩個在好奇的張望中被旁邊的人給一口吞了去,誰也沒在意這個細節(jié),他們只顧看熱鬧,并為盧愚他們讓出一條到來。
盧愚同丘被推入了空地中央,其中立馬騰起了鐵鎖鏈,它們從地基下飛騰而出,相繞相結(jié),變成了一個龐大的獸籠,將他們二人封閉在期間。
籠子立馬被無數(shù)雙興奮的眼睛圍攏,他們伸出歡呼的爪子,想要抓住他們似的。
“這是做什么?”盧愚彷徨地看向四周,頭腦里卻響起了刺耳的金屬聲。
丘的身形漸漸變得恍惚而龐大,盧愚扶住腦袋喊:“丘,發(fā)生了什么?”
可一個巨大無比的拳頭砸向了他,將他砸進了碎裂的地面,以至于他已經(jīng)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嗚…”盧愚粘在了那巨大的胳膊之上,隨著它騰空而起,好不容易從那拳頭上拔出身體,又立馬掉了下來,接著又被騰空的一腳給踢了出去,撞擊在了尖銳的鐵籠子上,他立馬被外面的數(shù)不清的手給抓住了,還有人在撕咬他的胳膊。
盧愚清醒了,疼痛讓他看清了眼前的狀況。那個巨人正是丘,他長得跟籠子一般高,正向著盧愚奔來,給予他最后的,最致命的一擊。而盧愚卻被貪婪的手纏繞著,要想抵抗得先解決了這些家伙才行。
“我好吃嗎?”盧愚問外面的人,那聲音詼諧幽默,卻令他們膽戰(zhàn)心寒,只有無知的家伙還咬著他的腳腕不松口。
盧愚心下發(fā)了狠,腳腕變得比鋼鐵還硬,使得垂首在腳邊的貪婪者捂著嘴嗚嗚長鳴。
“我要讓你們把剛剛吞下的都一一吐出來,不對,還要加倍償還!”盧愚的眸子閃著精光,他抓住了那些人,每一個被他抓住的人都在瞬息間破滅,像流沙一樣緩緩流入了他的體內(nèi)。
“丘,停手!”解決了障礙,盧愚用僅剩的最后一點理智沖著丘大喊。然而那巨人什么也聽不見,只顧沖著他揮舞著胳膊和腿腳。
“啊!…”盧愚一陣嘶吼,體內(nèi)痛苦難耐,他感到每個細胞都在撕裂。所以他狂奔起來,同丘在大小隨著他們二人大小變化而變化的籠子里決斗了起來,更確切地說他們在相互捕食。
盧愚成功打倒了丘,將他踩在了腳下,他是用那只比丘的拳頭更小的拳頭打倒他的。
盧愚沖他咆哮,那巨人丘嗚咽著,最終爆裂開去,體內(nèi)的能量向著四周散去,引得外面的人垂涎欲滴,爭先恐后地奪取…
直到丘的能量消失,那籠子才退回了地下,盧愚這才恢復(fù)了理智。所有人都恐懼地看著他,從他面前逃開。
空地很快便恢復(fù)了平靜,沒有一絲決斗過的痕跡,連丘的肉體也沒殘留下一塊碎片,連血跡都不復(fù)存在。
“丘!”盧愚明白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他被某種東西控制住了,那不是他,可他卻對不起丘,是他害死了他。
“如果連靈魂都死了,那是件多么悲傷的事啊!”一陣風(fēng)卷來了丘的嘆息,讓盧愚為之一震。
“虛無之境!丘,你會在那里嗎?”盧愚嘆問。
“不會!他的魂早已隨著那聲嘆息永遠地消失了,連一星半點的氣息都不復(fù)存在。”
盧愚回頭見圣主遙望著頭頂?shù)纳n穹說到。
他從心底生發(fā)出對他的仇恨和厭惡。
“我討厭你用那種眼神看我,阿愚!是我救了你,讓你重獲新生,你卻在心里反抗我!”圣主捏緊手指,盧愚只聽得自己的骨頭咔嚓地碎裂著,肌肉隨著圣主那音量的高低而不斷顫抖。
“是不是感到很痛苦?做錯了事就得接受懲罰,明白嗎?”
盧愚身心俱裂,痛苦地瑟縮成一團,即使圣主早已離去,他也花了好長時間才緩過神來。
“阿愚大人,好些了嗎?”祈信趁著無人來到盧愚跟前,將他扶起。
“我認(rèn)識你?”
“當(dāng)然,在秘境中您見過我!”
“不,我是指以前,我不記得的那些時候。”
“這我就不知道了!”祈信松開了手,見盧愚穩(wěn)住了身便放了心。
“看來你不認(rèn)識我了!”
“或許!”祈信聲音很低,并未讓盧愚聽見。“圣主生您氣了,別這樣阿愚大人,你應(yīng)當(dāng)聽從圣主的命令!”
“做違背我心的事?”
“不,做對的事,不然后果更加嚴(yán)重,像今天這樣!”
盧愚閉上眼,他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如果他早這么做,丘至少還能留個魂,等待機會重生也不一定,現(xiàn)在除了妄想還能怎樣!
“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盧愚離開祈信,他不愿同他站在一起,不知為何他討厭那樣的人,雖然他說的話很正確。
“如果需要,我愿意替您做那些您不愿干的事!”祈信提議,盧愚并未回頭,他聽見了,卻不想回復(fù),或許有那么一天他會找他,可他堅決不想有那么一天。
“你膽子挺大啊!”雙面人出現(xiàn)在祈信一側(cè),撫慰著他那俊俏的輪廓。
“你不喜歡?”祈信捏住她的手,她抽動了兩下便依偎在了他的懷里。
“只要是你我都喜歡,只是我怕你在不該走的路上走得太遠,做出些連我都挽救不了的事情來可就糟了,我不想你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