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我們曾是兩只斑斕美麗的鳥兒嗎？

　　當我們揮羽飛行的時候我們點亮了天空

　　你曾有著金橘和緋紅的顏色就像落日的余暉

　　我曾有著果綠的顏色好似圣果的瞳眼

　　......

　　我們殊不知這些筑巢翎羽

　　竟成美麗的囚身之籠。”

　　少年坐在天臺的邊緣上輕輕哼唱著這首《Beautiful birds》。深褐色的瞳孔沉在眼底，他的目光在幾十米下的車水馬龍，俗世繁花。

　　一個男人西裝革履，身姿挺拔。挽著他手臂的女子溫婉可人，溫柔體貼。

　　“真是悲哀。我真看不了這種悲劇。或者該說悲喜劇？”男孩口中念念有詞，口中嘟囔幾句話語。

　　樓下的男人和女人分開，一輛轎車呼嘯而過，男人如斷線風箏般飛過半空，女人驚駭的回頭，捂住嘴，在男人身邊無力的坐下，淚水無聲的流下。

　　“真是麻煩，讓我遇見這一切是你們的幸運，是你們的lucky day。親愛的人類。”男孩看看下面的人間慘劇和轎車上醉的不省人事的駕駛員，男孩邪魅一笑，一直插在衣兜里的右手伸了出來，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樓下的受傷倒地昏迷過去的男人依然轉眼間就清醒過來，和地上泣不成聲的女友抱在了一起，那位駕駛員？他成了男人先前的樣子，在駕駛位上受傷昏迷，在原地等待著醫療隊的救援。

　　男孩從天臺圍墻下的冰桶里取出了一瓶裝飾華麗的玻璃瓶。

　　“嗯，原來意大利的紅冰酒，真好。”男孩打開它聞了聞味道，沉醉在綿長的葡萄香氣中。

　　“10年的陳釀，果然夠好，光是聞聞就好像在零攝氏度以下的品麗珠和赤霞珠的味道，輕輕捏破表皮，粘稠的汁液流出，清涼，甜膩，那種讓人描述不出的甜膩，恰到好處。哎，真懷念那段在意大利的日子，每天都有人送錢，真好。”男孩仿佛沉湎于時光的回憶，臉上帶著輕微的笑意，夕陽照射在少年并不高大的身體上，整個人恍若披著金紗。

　　“真像昔日的榮光，人類沐浴在吾等的榮光下不好嗎？真是奇怪。”男孩笑著搖搖頭，小口啜飲著杯瓶中的黑褐色液體。

　　“看來吾等依舊是陷于優雅的墮落天使，或許享受才是吾等的宿命。哦？我愚蠢的哥哥竟然會過來見你最不待見的弟弟，看來是有什么難事，盡管說，九天十地沒有吾等做不到的事。你要干嘛？!嗯......你可以把手放下嗎？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啪，啪，啪。”三聲巨響在男孩的屁股上響起。

　　“該死的奴仆，不要以為有了吾等一半的血脈，就可如此對待吾，你會在幽冥地獄中懺悔，煉獄的火會讓你的靈魂侵蝕干凈。”男孩在他手中掙扎，大聲叫喊。

　　“再不給我變正常，我可就開始真的武力對待了。江若生，嗯!!”將男孩抱著的稍大些的男孩咬牙切齒的說道，臉上神色扭曲，青筋暴起。

　　“有個事情要跟你說，很嚴肅的事情，你正常點吧，不要在這里整天沉迷于幻想，從網上看點東西就把可樂當做冰酒，紅酒。以為自己去過那些地方。你十六歲了，你也應該有自己的想法了。”稍大些的男孩，不，男人喑啞著聲音說道。

　　“什么事？會有比自己親生母親生下自己之后就帶著錢跑了更悲哀嗎？你也是這樣，不是嗎？每天醉生夢死，沉迷于幻想不好嗎？你看清楚一點。這里是哪里？這里是外城，外城的哪里？外城的貧民區，我們注定只能一輩子學一些手藝做那些難堪的事情。我們注定是這樣，懂嗎？”稍小的男孩像獅子咆哮，一個沉溺于自己幻想中世界被拉出的人發出了讓自己親人悲痛的吼叫。

　　“你可以去上學。”男人低沉的聲音仿佛從地底的幽冥響起。

　　“我們沒錢，懂嗎？沒錢？就算是外城區的垃圾學校都要100信用點一個學期。我們有嗎？知識比什么都寶貴，我們三個人，你我，父親，每個月加起來只能掙50信用點，我們能吃飽能喝足，有個庇身之所，但是去學校是不可能的。”

　　“迪卡生物公司給父親進行了檢測。他們愿意給50000信用點和其他一些條件讓父親去參加身體實驗。”男人的聲音說到這里有些哽咽。

　　“父親答應了。”

　　“怎么可能？父親怎么會去那里？迪卡生物公司怎么可能會給出這樣的價格？一般不是最多500信用點。你告訴我是假的。聽到沒有。”男孩抓著男人的衣領。年幼的獅子在咆哮，在夕陽下追逐亡命奔逃的獵物。

　　一張銀白色的卡片和一張文件樣式的紙遞在了男孩的面前。

　　男孩憤怒的表情瞬間平靜下來，臉色變得鐵青，劇烈抖動的雙手奪走男人手中的兩樣東西。

　　男孩看著這兩樣東西，淚如雨下，臉上彌漫著濃重的憂傷，像先前想象中的婦人一樣癱軟在地上。

　　“父親說，他沒對我們做過些什么，連書都沒讀過，只能做到這些。他說這是他為我們能搏到最好的命，我們應該換個活法。”男人左手杵在天臺圍墻上，右手點燃了一支煙，在吞吐著煙霧，男人憂傷的眼神在煙霧中若隱若現，之后瞬間變得堅定和富有神采，將憂傷壓在眼底。

　　“你應該向我解釋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完完整整，毫無遺漏。”男孩的眼睛仿佛含著烈火，炙熱的讓人感覺到恍若實質的目光在身上注視，男人恍若未覺，只是將低下抽煙的頭緩緩抬起。

　　“沒有什么時間了，阿生，我會去第五中心壁壘，在那里加入迪卡生物公司下屬的核心實驗室，你可以去這個42號壁壘的內城區的迪卡高等實驗學校讀書。但要記住，你只有兩年時間，兩年后你十八歲血脈會覺醒。我也是如此，你小心些。這附近我來之前勘察過了，沒有人監視也沒有人跟蹤。但你要記住不要再說出來。父親費勁心思才把我們和父親之間的關系改為領養關系。不要因為你的疏忽毀掉這一切。”男人抽煙的手頓時顫了顫。

　　“你以為父親不想和我們在一起？只是這種超凡血脈被查出來，會有活路？父親不選，會有人替他選。只能說我們的超凡血脈特殊，還有運氣好，迪卡生物公司一位核心研究員剛好在這里。要不然，就算我放棄了那五萬信息點也沒可能拿到那些條件，就這樣吧，我要走了。那位研究員的車隊要走了。我必須馬上趕過去。”

　　“父親會怎么樣？”

　　“不會有性命之憂，我只知道那位研究員保證的是這樣。”

　　男人將文件樣的紙放在了沉默的男孩手里，想要轉身瀟灑的離去，卻還是顯得背影有些蕭瑟。

　　“那你怎么辦，你也只有一年時間了。”男孩咬咬牙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你忘了？我有‘輝月’，只要不摘下它，我體內不會被檢測出任何超凡物質，血液或者其他東西出了體外也會喪失超凡活性。看來父親給你‘曜日’時你沒有聽我的‘輝月’啊。希望日后能在第五中心壁壘看見你。你的‘曜日’可要開發到第二層才有這個能力”男人瀟灑的消失在下天臺的樓梯轉角處。

　　男孩站在天臺邊上，看著手中的那張紙，男孩的表情逐漸張揚，然后突然神經質的大笑。

　　“我一定會在這該死的世道里成為掌權者，無論如何，賭上我的一切。”

　　男孩鄭重的將那張紙折疊好收在自己的衣兜里。然后同先前的男人一樣瀟灑的離去，仿佛遺忘獲得這一切的代價。

　　......

　　“就是這里了。”男孩站在裝潢古樸且如擎天玉柱般的兩根柱子前面。前面有一塊長扁型石塊，長約十米，上鐫刻著“迪卡高等實驗學校”。男孩神情有些恍惚，他被兩根木柱吸引了心神。

　　“哎，這位兄弟，收神。”一個輕浮的聲音在男孩耳邊響起，男孩不由得心神一緊，轉頭望向發生的男孩。

　　“在下白慕虞，敢問閣下尊姓大名。”發聲的男孩模仿古禮向男孩詢問。

　　“江若生。”江若生說完話，皺了皺眉頭，準備踏步走向校門。

　　“別急，早知道不裝這些破禮儀了。你想必是特招入學的平民子弟吧。你可以加入我白家，你的學雜費和其他花銷我白家包了。但畢業后若是沒有考上實驗室或者大學你要在我白家效力十年。”白慕虞嘴快的如光速一樣，短短幾秒只見就將話說完并且吐字清楚。

　　“沒興趣。”江若生有些不耐煩了，甩開白慕虞的手準備走進去。

　　“你們這些平民子弟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傲。罷了罷了，拿著這張卡，有麻煩了可以找我。”白慕虞嘴上在感慨還是飛快的往江若生衣兜里塞了張名片。

　　“嗯？”江若生只想快點進去學校，便沒有阻止他的行為，擺脫了白慕虞進入了校門。

　　“一年a班，就是這里。”江若生看了看教室前面的門牌和公示在外面的學員名單，邁步走了進去。教室里的學生已經到了一些人了。江若生走進去掃視一下發現就只差幾人了。

　　教室里座位很多，人相對較少，所以江若生隨便挑了個靠后的座位坐下等待老師的到來。

　　江若生等待不久便看到比他還晚到的幾人來了，這幾人顯的格外張揚。大步流星的走進教室，占據了教室前排的幾個位置，只是很奇怪，他們是一起來卻是散落而坐。

　　“篤篤”門口開著的教室門被人敲響，一個地中海中年男人站在門口，所有學生的目光都緊盯著他。

　　地中海中年男人手里端著玻璃鋼茶杯，透明的玻璃鋼可以看得清里面上下漂浮的枸杞，他快步走向講臺，在上面站定。

　　他古井不波且嚴肅的臉并沒有因為他的地中發型而欠缺威懾力。座下的學生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背。

　　“鄙人章辭，大家應該都清楚自己來這里的目的。我們這里別的沒有，每年幾個核心實驗室的名額和考大學的考試資格還是有的。就說這么多，你們自己看下下發的資料。江若生你出來下。”

　　禿頭中年男人漠然的出聲，在最后叫了江若生。

　　江若生內心有些想法，但還是跟在章辭的身后走了出去。

　　章辭一直快步走，江若生在后面跟著。一直到了寫著教師辦公室字樣的房間章辭才進去，江若生停頓了下還是跟著走了進去。

　　“秦研究員親自給我打招呼，說有個后輩要放在我這里讀書。說是以前的遠房親戚，家境落魄。所以這些書你且拿回去讀，這些都是基礎知識，我給你兩個月時間。要到a班讀書就要有這個能力，當然你要到其他班去，我保證你可以順利畢業拿到畢業證。當然，大學和研究員資格你就別想了。”

　　章辭說完話后，端起茶杯擺手示意江若生把書上一厚堆書拿走。

　　“一個月。”江若生突然開口。

　　“嗯？”章辭停下將要遞到嘴里的茶，眼神炯炯的望向江若生。

　　“秦研究員沒講過嗎？我不喜歡人出風頭，尤其是提前學過然后裝天才。這里一共29本書，7門基本課程，沒有基礎的人兩個月學會已是天才，一個月？嗯....你如果只想要記住那就錯了，我們只有科學課程沒有語言和歷史課程。那些只會讓你們自己了解。你還是穩妥點，給你兩個月。而且就算你要展現才華也不是現在。秦研究員和我稱得上舊識，你太弱了，想要爭取資源還是先蟄伏吧。你要明白這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在這里受人打壓的平民天才可不是一個兩個。”

　　章辭敲了敲桌子，示意江若生可以走了。

　　江若生明白沒有說話必要了，章辭也不會聽他廢話了。于是鞠了一躬轉身離去。

　　“有意思的小家伙，希望你能走遠點，我只是個普通的中年男人喝喝茶就好了。哎，真舒服。”禿頭中年男人不知從哪里掏出了把躺椅，在上面開始躺著喝茶。

　　江若生走到教室發現學生都已走了，他拿了他走之后下發的資料。草草看了幾眼，然后按照資料上所說的準備去到學校東邊的男生宿舍樓收拾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