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
溪堯上回踏足人間,還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
那時候,遠處交流的方式是電報和信件。想當年他還是個熟練的電報員,且因為好奇收藏過一大冊子的不同郵票。
如今,所見之處,這些東西都不負存在了。
也不是。
早在十二年前,他也大致明白了,時代不同了。那些道貌岸然人面獸心的人,手中端著精致的槍械,揮灑致命的毒藥。
那些威力,哪里是八十多年前可以匹及的。
長指搭在紅木扶手上,溪堯不再維持幻術。一頭長發落下來,如綢緞一樣鋪滿了整個椅背。
電視里傳來成熟女人的聲線:
“近日,據傳多年前走丟的S省巨頭豪門陸家大小姐我歸家,不知s省又將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本臺記者為您隨時播報……”
陸家……
說的,不就是那丫頭么。他端起骨瓷杯子,淡淡呷了一口大紅袍。
這個時代啊,人的本性,還是沒有變化的。仗著家境看不起人的,是那個模樣。平民百姓為了生計整日奔波的,也還是那個模樣。
變的,不過是吃穿住行,哈。
他嘲諷般地彎彎唇。想到今早那不知所謂的陸家親眷,只覺好笑。
景朝……陸景陽。
你還有多少秘密?
也不知你這家里人,知道你小小年紀就曾經被同族人類用于實驗變成一個怪物后,是個什么感受。
屋子里的燈毫無預兆地滅了滅。
溪堯一向冷戾的眉眼,此刻莫名顯現出一股子的陰森駭然。
怪,物。
一個能在眾多實驗體里茍延殘喘活下來,還能活的和正常人豪無區別的怪物。
生化實驗賦予她超脫同類的力量,讓她大肆地為著自己的理想而活。
賺錢,買房。想去哪去哪。沒錯,是很好的生活。
溪堯微微昂首,漫不經心地聽著電視閉眼,從胸腔里哼出一聲。
凡人逆天而行,沒有一個不要付出代價的。
他們這樣的自然精靈,天生靈物想要修成正道尚要被天雷滾滾劈下九九八十一次。而一個已經走出了有多方術士相助的社會里的生化產物,到底又會是個什么后果呢?
溪堯莫名地很像看一看。
得出景朝是個實驗體這結論,其實也不九。就在昨天。
他和陸臨川拐七拐八地聊了一大通。仗著他所編造的失憶這一說,悠然自得地問出青塔實驗室這一東西。
陸臨川當時便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
這也不奇怪。溪堯挑眉,驟然彎腰,壓低了嗓子:
“連陸先生也不知道……想必確實是很隱秘的地方。不巧,我會問這個,也還是因為景朝。”他嚴肅:
“那是個晚上,我方打魚回來,這孩子卻已經睡著了。迷迷糊糊之間,似乎叫了什么青塔。
我起初不在意。可后面幾次,總能聽到這兩個字。可等她醒了再問,她卻不記得。
當時,正好在那海島邊上。
閑著沒事,能遇到出海打漁的漁民。我偶爾去攀談,問一問這兩個字。其中一個斷腿的老伯恰好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