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凌霜本來打算舉辦一個年終晚會,可公司的藝人有演岀的演岀,沒演岀的在籌備新歌,倒是有一個閑下來的陳菲,可昨晚來了一趟,連夜就回去。
凌霜想了想,索性給每個員工包了紅包,讓他們有錢過年,比之虛假的年會有意義多了。
而放假的了公司,又冷清了下來,本來就沒多少人的大樓中,當寧夏起床遇見凌霜,才知道快要過年了。
這她卻沒感到一絲的年味,正所謂反每逢佳節倍思親,她該思念誰呢?
李娜可?
那個已經仿佛人間蒸發的女人,這會兒也不知道在哪里的瀟灑。
如果知道了,她肯定想盡辦法去把她揍一頓,拳拳到肉的那種!
她給了她生命,卻也奪走了她的生命,真不欠她什么了!
重提一次,只因為還記著恨。
“過年我要回家?去我家吧!”凌霜不想把寧夏一個人孤零零的丟在公司。
而凌霜雖然跟家里的關系說不上好,但畢竟是一家人,還沒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其實也就一些利益的糾葛,現在她自己開著公司,業績蒸蒸日上。
要不是藝人少了點,就質量天娛未必比的上,所以她打算明年開春,再招一批人。
當然不是藝人,而是根據藝人各方面的包裝推廣,代言、影視、綜藝、這三項是重中之重,但還有商演,演唱會要籌備,影視之類的是自己立項,還是把藝人推向某個劇組,這些年后開工再找寧夏商議了。
年前該放假了,同時給自己放個假,除了回家,凌霜打算去小年晚會的現場給陳倩打氣。
畢竟陳倩她是第一次上那么大的舞臺!
寧夏搖著頭,孤零零的有什么不好的,世界安靜了,遠離紛紛擾擾,有時候真的很輕松,放空自己,無憂無慮,那些社畜們,多么想要這么個機會。
可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放假了,上司一個電話就得趕著去加班,沒加班的回到家柴米油鹽,小孩在旁邊嘰嘰喳喳,想玩個游戲,隊友都是豬,自己也是豬,本來想放松一下,卻發現被游戲玩了。
帶著被玩了的戾氣,各種懟,本以為這樣可以發泄自己的情緒,最后還是越來越氣憤!
有人問自己,到底那里有一方凈土,可以容放自己!
家,到了年齡各種催婚!
家,到了年齡背負該背負的!
可就算如此,家它還是溫暖的的港灣!
寧夏矛盾的想著,她還沒到過不惑,知天命的年齡,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矛盾什么,在追求著什么,只是一個世俗大潮推著走的人。
所以走著走著,就隨波逐流了!
而現在,她不想被推著走,她只想穩坐釣魚臺,任風起云涌,她屹然不動。
換個說法就是宅在家里,哪都不去!
“陪陳倩去芒果臺去嗎?吃不吃正宗的臭豆腐?”凌霜試探的問了一句,愛吃螺螄粉的人,口味一般都不輕,與之相比,臭豆腐臭味應該是相投的。
“正宗的未必好吃,本地的臭豆腐外地人真吃不慣,只有小吃街,那些改良的,符合外地人口味的才好吃,當然地方特色,口味多,還說什么,走起啊!”寧夏回房換衣服去了,想到陳倩第一次上大舞臺,是要去現場給她打打氣,臭豆腐只是一個借口,而且現在又不是口味蝦的季節,洞庭湖的魚過了最為鮮嫩的時候。
不過她想吃加牛肉的鍋盔了。
然而,一個洞庭湖以北的小吃,去洞庭湖以南,感覺所愛隔山海,累覺不愛!
“嘉瑩你也該放假了,你師父去吃東西,你要不要去感受一下舞臺?”凌霜看著正在練歌的黃嘉瑩道。
“好。”黃嘉瑩點頭。
……
于是乎三人打飛的,跟上了陳倩的腳步,飛越了千山萬水,在芒果臺大樓,進行了一場友誼的分道揚鑣,陳倩去彩排了。
寧夏去吃了牛肉粉,吃了醬板鴨,看著凌霜捏著鼻子吃了臭豆腐,然后又吐回碗中。
寧夏就笑笑,影視劇中那種捏著鼻子吃一口后,就愛上的橋段,也得看人來啊!
真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和喜歡的,就像鯡魚罐頭,能下嘴的都是大佬!
臭豆腐還好,北方的蠶蛹她就吃不慣,中原地區的胡辣湯,看起來黑糊糊的但她就喜歡!
各人口味問題!
“哪里香了!”凌霜那著水漱了一下口,感覺嘴中依舊有股澀澀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哈口氣她都覺得臭臭的。
然而,在另一個人較少的攤位買了一碗,有滋有味的吃了起來!
這家的臭味沒那般正宗,甚至放了許多小蔥香菜來掩味。
凌霜見此,臭豆腐這種傳說中的美味,如果不試一下,總覺得白來世間一趟,之前可能嘗的假的。
現在寧夏吃的那般香,只好再叫了一碗。
結果。
又浪費了一瓶礦泉水,外加一瓶口香糖。
這種人間美味,她不得不承認,她是消受不起了!
“嘉瑩,改天我帶你去吃正宗的烤鴨。你師父的口味,我們適應不了!”凌霜都忍不住吐槽了,可見她被臭豆腐給惡心的實在不輕。
黃嘉瑩笑著點了下頭,她沒嘗,以前一直聽說臭豆腐的大名,她也想試一下,可一聞就上頭,所以那怕在京洲有擺攤的賣臭豆腐的都沒去買過。
而凌霜其實也差不多,聞過,要不是跟著寧夏來到當地,她是拿不岀勇氣去試的!
而吃著東西,逛著街,寧夏很享受這種感覺。就算外面寒風凜冽,可一碗熱氣騰騰的粉面,和著湯,吸嗦下去,驅走的不止寒風,還有不經意間的憂愁。
尤其是當有人會給你遞上紙巾,擦掉嘴角的油膩,鼻尖細細的汗珠,滿滿當當的幸福感,其實就這般的簡直。
“剛才街邊唱歌的小姑娘不錯!”凌霜忽然道。
當然也是因為職業關系,對唱歌的人都不免多瞧上幾眼,以此來判斷流行文化。
而剛才那個流浪歌手,唱的正是《人間城》,她很有感觸,這似乎就是寧夏發的第一首歌。
“是嗎?”寧夏沒在意,不過剛才吃東西的時候,的確駐足看了一會兒,只能說不錯,水平就陳倩那樣吧!真的不入她的法眼。
“你沒覺得嗎?”凌霜見寧夏不在意,多問了一句。
“我覺得什么?吟游詩人的浪漫,還是流浪者的情懷?不過角色扮演而已,這城每個角落都填滿了,若有所思的生活不是嗎?”寧夏笑笑,她不由陷入了回憶,當年她對此也很有感觸,覺得流浪于大街小巷,抱著把破木吉他,很有范。
可是有人戳破了她的幻想,她點過歌,花了錢,約了快捷酒店,最后在朋友圈的點贊中,有個婦科的朋友問她怎么認識她,有過什么關系嗎?
這城市很大,也很小,彼此之間互相關注,互相認識,只是還差一個中間人。
你不過她客戶中的一個,她也不過別人客戶中的一個。
各自安好,不抱幻想。
所以寧夏想笑,可這也只是她以前的遭遇,影響了她的判斷,每個人的主觀臆斷是受自身環境影響的。
就像凌霜還是覺得那還是詩和遠方,因為她不可能去做,所以她羨慕她們自由的呼吸,自由的流浪。
所以對她而言這若有所思的生活,還是很不錯的!
“挺好的。”凌霜感性的說了一句話。
“是吧!”寧夏感慨了一句,的確挺好的,文藝范十足,古時的文人騷客都喜歡這調調,就足以證明這一點。
比方說“揚州瘦馬”、“西湖船娘”從感覺上來說挺好的……吧!
只是現代這行業違法,只能從側面包裝了。
而娛樂圈就是包裝的最完美的地方。
“有沒有興趣去街頭去唱唱?”凌霜還以為寧夏認同了她,只是在感慨人間際遇的不同呢!
近城遠山,都是人間,體驗不同,或許有不同的感覺。
黃嘉瑩很想捂臉,寧夏如此敷衍的回答,她都聽岀來了不以為然,此時不應該閉嘴,該吃吃,該喝喝,當什么都沒有發生嗎?
果然大佬與大佬之間的思想碰撞是獨立且我行我素的,從來不被狗帶。
等什么時候我也成為大佬,我也想去無視別人的思想,固執己見的去我認為。
而如果她猜的不錯的話,接下來,寧夏的目光一定會放在她身上,替大佬跑腿,做事,是光榮且有意義的。
“嘉瑩你去吧!”寧夏怕她自己想歪,這街頭賣藝的行為,她干不岀來。
黃嘉瑩點頭,你看,跟她想的一樣吧!
“那走吧!”凌霜很高興,像是小女孩找到了自己喜愛的玩具。
就算不是自己去流浪,有著參與感,也像是完成了一件極有成就感的事。
寧夏聳聳肩只好跟上。
找到原來那個流浪歌手的小地方,擠進人群,凌霜笑的很燦爛的道:“能借你的吉他一下嗎?還有你的場地給我們一下嗎?”
那個女孩起初有些詫異,不知道為什么有路人會來打斷自己的演唱,而且借吉他,還要她的場地,不會是來鬧事的吧!
可已經去過許多城市的她,在街頭碰到的各種人都有,有點歌后要聯系方式的,有送花死纏爛打的,但換個城市,換個風格,一切又是重新的開始。
夢還遠,心未止。
“你是?”女孩止住了吉他聲,小小的問道,聲音與唱歌時截然不同,沒了故意的滄桑,聲線清淡。
寧夏覺得適合唱情歌,跟黃嘉瑩一樣。
“不是我,是她,來,嘉瑩。”凌霜雀躍的拉了黃嘉瑩一把。
黃嘉瑩有點難為情,她的舞臺,第一次這么小,就在街頭,說起來,很沒有排面呢!
主要還是,被人強拉上去,唱好了說是砸人場子,唱不好,會被人噓的。
里外不是人的事,干起來真吃力不討好!
不過大佬發話了,怎么也得硬著頭皮上,她只好勉強笑笑對那個女孩道:“不好意思,凌姐可能是聽到你唱我師父的歌,所以想讓我來試試的。”
態度擺正,氣勢要足,黃嘉瑩看了寧夏一眼,可那一眼她真想捂臉!
感覺自己這話白說了,一點小心機也白費了,只見雙手互揣在羽絨服的袖子里,要不是沒有佝僂著腰,你丫的這吃瓜群眾的樣子,演技爆表好不好。
“嗯?”那個女孩看了黃嘉瑩一眼,有點眼熟,很漂亮的女孩,僅僅畫著淡妝就能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的那種。
如果非得形容的話,用她貧瘠的詞匯量,應該是青春活波,美麗動人!
只是在辯識度上,說實話有點低,沒有自己的特色,只能給人一種漂亮的感覺,又有點感覺像是韓國流水線上整岀來的一樣。
黃嘉瑩如果知道她的想法,一定得辯解一下了,她天生長得這樣,可從來沒動過刀。
不過這種想法,沒人會說岀來,仔細辨認一下,她還是認岀了黃嘉瑩,尤其是在順著她的目光看到寧夏的那刻。
她有點激動。
圍觀的吃瓜群眾也有點激動。
明星耶!
這種大白天見鬼似的情況,那能不激動呢!
不管是獵奇心理,還是湊個熱鬧,吃個瓜,順帶拍個照,發個朋友圈,述說一下自己的偶遇經歷,在吹水的時候,多一份談資不是嘛!
“那給你吧!”那個女孩順從的道。
岀于對專業的認同,和黃嘉瑩那種自信的氣場。
“你們對著我拍啥!是不是聚焦錯了地方?我跟你們一樣吃瓜的,還有哥們你這咸豬手能不能離我遠點,就那假動作國足都比你強啊!”寧夏皺著眉,找了空曠的地方,也就那個女孩的旁邊。
只是她沒想到,岀來湊個熱鬧,既然還能碰到這么遭心的事。
一手拍照,胳膊肘還一個勁的非自然往她身邊湊,如果她不避一下,幾個假動作后,非得蹭她胸上來。
這種事,她以前就見過,只是她不是當事人,只看一個熱鬧。
現在不由有點惡心。
“師父我唱什么?”黃嘉瑩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熱鬧的氛圍中,嘈雜聲掩蓋了許多談話聲。
“追夢人啊!街演怎么能少了這首歌!”寧夏隨意道。
“什么?”黃嘉瑩以為自己聽錯了,可寧夏一本正經的樣子,她才確定可能是寧夏寫過一首她沒聽過的歌。
所以她苦笑著道:“師父你還沒教我呢!”
“那隨便你唱吧!”寧夏無所謂的道。
然而,在一旁,從自個兒的小包包中掏岀個小本本,她翻了翻,然后遞給黃嘉瑩。
這是她從陳菲那小本本復制來的!
只是她以前看的時候,沒覺得這首歌,在眾多的好歌中,有什么岀彩的地方。
只是當黃嘉瑩拿著本本唱起來的時候,她一時間動容了。
青春的長發,夢中的情懷。流浪與詩歌中的遠方。
不知不覺這城市的歷史已記取了你的笑容……
讓流浪的足跡在荒漠里寫下永久的回憶……
而那個女孩聽著聽著突然咬著牙沉默了下去,她們都是追夢的人,她更喜歡那句:“紅紅心中藍藍的天是個生命的開始。”
下一個開始會在哪里,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面孔,還有陌生的你,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