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么會這樣……果然,這一切都是她做的,師父,快幫我消滅她。”
方才還氣勢洶洶的魏仁毅,被這番情景一嚇,現如今,嚇得說話也哆嗦起來,一雙三白眼里,盡是數不清的驚恐。
說到最后,他很明顯想要伸手去拉顏如玉的衣袖,可顏如玉微微側身,不動聲色的躲開了,魏仁毅的手也落了空。
瞧他這樣絕情,對于青瓷的同情就像是見風而長的藤蔓,將她的心緊緊攥住,細細想來,青瓷其實是一個可憐人。
她云皎皎,在世人眼里,大抵也是如此遭人懼怕的吧?
“魏公子,這青瓷姑娘再怎么說,也是魏府的小娘子,你就如此狠心,要她永世不得超生?”秋水剪瞳瞧著魏仁毅,秀眉微挑,軟糯開口。
可魏仁毅只是啐了一口,瞧向棺材的眼神全然沒有半點兒舊情,“那是以前,如今她已經死了,還要纏著我們不放,就是她該魂飛魄散。”
見他說得越來越混賬,一旁的魏征終于看不下去,沉聲阻止道:“毅哥兒,休得胡言。”
末了,又對兩人說道:“二位師父,犬子驚嚇過度,故而口不擇言,還請二位師父莫要見怪。還請二位師父告知,接下來,我們應當如何?”
顏如玉沉默無言,抬手,假意拈了一個訣,緊接著,目光直直落在魏仁毅身上,冷漠得好似雪山頂的冰雪。
“師父這是何意?”這個眼神,魏征也發現了,心里的不安突然加重,他就只有這一個獨苗,可不能出了什么差錯。
“要化了她的怨氣不難,只要……”顏如玉話音未落,林子里,忽然出現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密集而緊促。
有人朝著這里來了。
云皎皎和顏如玉的臉上,并沒有什么意外的神情,看起來反而是在意料之中。
倒是魏府的眾人,被這番動靜弄得有些手足無措。
等來人出現,眾人才瞧清楚了他們的模樣。
帶頭的人,一身月白色棉綢直裰,挺拔似竹,風姿清卓。
正是那新官上任的葉荊溪。
身后,跟著幾名衙役,各個手中樸刀緊握,神情肅穆。
“草民魏征叩見葉大人。”
瞧見葉荊溪,眾人皆齊齊行禮,唯獨顏如玉和云皎皎,沒有任何表示。
“本官接到線報,說是有人在此聚集,舉行巫蠱之術。”葉荊溪說到此處,四下掃了一圈,最終,將目光落在魏征身上。
巫蠱之術!
四個字,嚇得方才還極為穩重的魏征身形一閃,湛湛往后退了兩步,才保持住平衡,抬起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才開口道:“大人,此話可不能亂說,本朝律令,嚴禁巫蠱之術,草民怎敢枉顧律法?”
“若是無憑無據,本官又豈會親自前來?”葉荊溪抬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指向一旁的棺材,還有撒了一地的冥幣,道:“若不是行巫蠱之術,為何要將尸骨挖出來,這些冥幣,又該如何解釋?他們又是誰?”
“大人,這……這是為了……”魏仁結巴半天,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顏如玉往前走了兩步,直直瞧著葉荊溪,冷聲開口:“狗官,竟敢打擾本仙人作法,我這就要在你身上下蠱。”
一句話,驚得在場的人啞口無言。
這人,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官府明說要抓他,他竟主動站出來,這不是找死嗎?
風過林梢,攪動翻滾熱浪,輕衫汗透,不知是熱是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