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云五姑娘好意,那奴才昨兒個夜里已經回來了,可這混賬東西實在不爭氣,也不知是在宮外偷吃了什么,一回到宮里就病了,現下,正在屋里躺著呢。”周如海說完,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那模樣,分明就是在怪自己手下的人不爭氣。
由于他低著頭,所以,云皎皎看不見他眼中的情緒。
聽到他說起這個小太監,云皎皎轉念一想,又開口道:“我自幼跟隨南海的靜言師太習武,倒也學了些岐黃之術,若公公不嫌棄,不妨讓我去為他診治一番?”
說著,云皎皎當真邁步欲走。
面前,忽然出現一柄拂塵,攔住了她的去路。
“公公這是何意?”云皎皎轉過臉去,斜斜剜了他一眼,臉上微有慍色。
周如海見狀,湛湛收回拂塵,又忙不迭的認罪,“云五姑娘,是老奴越了規矩,實在是……實在是因為,后面乃是宮人住處,若是五姑娘前去,看了些腌臜東西,恐污了姑娘的眼。”
云皎皎只是勾唇,淺笑盈盈,揮手道:“公公莫不是忘了,我是捕快,什么東西沒見過,又何來污了眼一說?”
“可……老奴已經請了御醫為他診治。”周如海又說道。
“無妨,每人看病施藥習慣不同,且這看病吶,還是得將醫緣,御醫沒治好他,說不定,恰好就被我給治好了呢。”
聽了這話,周如海又張口欲說什么,卻被云皎皎打斷,“公公若是再阻攔,倒是難免令人起疑了。”
“是……是,五姑娘所言極是,是老奴多慮了。”周福海又恢復了那般謹小慎微的模樣。和先前攔住云皎皎的,簡直判若兩人。
從萬佛堂前院,到后院的路上,經過一片紫竹林,就種在青石小徑兩旁,大有遮天蔽日之勢。
青石小徑,綠竹猗猗,倒是避暑的好地兒。
這些紫竹,雖茂盛,卻不雜亂,看得出,平日里有專人負責照看。
竹葉遮去了毒辣的太陽,林間時有鳥鳴陣陣。
聽著這些鳥叫聲,云皎皎突然撅起嘴,學著鳥叫聲逗起了鳥兒,全然不顧自己這云五姑娘的身份。
被她這樣一逗,林間的鳥兒似乎皆醒了過來,紛紛鳴叫著,周如海站在不遠處,瞧著這番景象,只是神色嚴肅,不發一言。
忽然,云皎皎起了玩鬧的心思,又奶聲奶氣的學了一聲貓叫,驚得林間鳥群四散,撲棱之間,幾只鳥兒的排泄物也從空中落了下來。
周如海往一旁挪了兩步,才試探著開口詢問:“云五姑娘,咱走吧?”
“好。”云皎皎玩夠了,又將手背在身后,跟著周如海朝后院走去。
上一次來萬佛堂查玉佛一案,她聽到顏如玉的消息,整個人便沖動行事,竟忘了要來這后院檢查一番,今日來此,她才發現了自己的疏忽之處,心里暗暗自責,說不定,就是自己這樣一沖動,便將真正的嫌犯放走了。
到了那個小太監的屋里,還沒等走上前,周如海便開口訓斥:“愚蠢的狗東西,還不趕緊滾下來給五姑娘行禮。”
聞言,炕上的人當真趕緊下來,向她作揖問好。
面前的小太監,眼眶鼻尖皆有些發紅,像是剛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