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乾清宮的寢殿之內,傳來陣陣此起彼伏的鼾聲。
大殿的龍床之上,朱景睡得很沉。
或許是這龍床太生硬了一些,他總是過一段時間就會無意識地翻一下身子,換一個姿勢。
就在這般夜深人靜之時,傳來了一聲低不可聞的“嘎吱”聲。
隨著這奇怪的聲音,寢殿的窗戶緩緩的打了開來。
緊接著,便從窗戶外進來了兩個黑衣人,其中一人手中還握著一把長劍。
這兩人都以黑紗遮面,讓人看不清容貌。
雖然二人都裹了個嚴嚴實實,但是那獨特的身形卻是無法掩飾。
那持劍之人身材高大壯碩,步伐穩健,是個精壯漢子無疑。
而另一人,則是兩手空空,就身形來說,也是與那漢子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雖然同樣很高,但這人卻并非高大,而是高挑。
這人身材凹凸有致,曲線柔美,走起路來步伐輕盈,即使是一襲黑衣,但是依舊散著的柔美嬌艷的氣質。
再加上那眉宇間的一抹鮮紅的朱砂,更是說明著這就是一個女子。
進入大殿之后,那女子在前,壯漢在后,二人輕輕地走到了龍床旁邊。
但是二人就此停在了床前,再也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靜靜地看著睡得正酣的朱景。
男子站在女子旁邊,雙手交叉,環抱著那把長劍,時不時地左右張望,雖說是一副警惕的模樣,卻是隱隱約約表現出些許的不耐煩。
而那女子,只是靜靜地看著朱景,美目流盼,深情款款。
數個呼吸后,那男子終是將不耐煩徹底地表現了出來,伸出手拽了拽女子的袖子,示意女子盡快離開。
只是那女子并沒有理會,反倒是做了一個大膽至極的舉動。
在男子錯愕的眼神之下,她直接爬上了龍床,取下了面紗,躬下了身子,將薄薄的紅唇輕輕貼了過去。
這個動作很快,快到旁邊的男子根本來不及阻止。
但是這個動作也很慢,慢到讓她等待了多年,才終于下定決心做出這樣一個舉動。
這是一瞬,亦是數年。
雙唇相接,女子的眼中充滿著濃濃的愛意。
不曾想,這一吻,那眼中濃濃的愛意竟然凝結成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從那絕美的面龐劃過,最終滴在了龍枕上。
時間很短,淚痕尚濕,女子果斷地抬起了頭,再次帶上了面紗,遮住了那盛世容顏。
到了此時,她依舊雙目濕潤,但是眼中的愛意和深情卻是隨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決然。
離開龍床,走向窗戶,她沒有絲毫的猶豫,果斷的背影似乎在訴說著三個字——永別了。
看到女子的模樣,旁邊執劍的男子終于緩過神來,無奈的搖了搖頭之后,便帶著女子離開了大殿,消失在了皇宮皎潔的月色之下。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二人離開了皇宮,出現在了京城內的一處街道上。
這時,持劍男子擋在女子面前,冷冷的質問道,“我已經自作主張帶你去見他了,你為何還要如此?”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大可裝作不知。”摘下面紗,露出那絕美的面龐,女子面無表情地說道。
“哼!你說的倒是輕巧,若是被主子知道了,你我都少不了麻煩。此事我會隱瞞下來的,你不會自找麻煩吧?”
“當然,你若是不說,我又何必自討無趣?”
“很好,既然如此,我們上路吧,盡快離開京城,主子已經等候多時了。”
說罷,二人便離開了此地。
……
次日卯時,乾清宮內。
隨著一聲雞鳴般的叫聲,朱景從龍床之上坐了起來。
這已經是朱景成為皇帝的第四日,他已經完全地適應了這樣的生活。
雖然他也想著是要早起,但終究還是……起不來!
起床之后,朱景就往常一樣,安心當一個提線木偶,享受著被人伺候的感覺。
不過在要洗漱的時候,他的心底卻是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
那就是——洗了好像怪可惜的,就好像莫名地丟了十個億。
感受著這種詭異的感覺,朱景搖了搖頭,摸了一把臉,平復了一下心情,便繼續洗漱了。
洗漱結束之后,朱景在大殿中等著了,他在等他的早膳。
在這幾天的努力之下,他不僅把請安的習俗改了,甚至連傳了幾十年的御膳制度也給改了。
以前是早課早讀之后才用餐,而且還要大擺一番架勢,現在他只要起床之后,坐在這大殿中靜靜等著御膳房的人把早膳獻在桌子上就好了。
至于早課嗎?
那就更有趣了……邊吃邊聽了解一下,簡直不要太巴適。
本來朱景是想連這早課制度一起廢了的,但是一想到那德妃送的錦帕,他就感覺到一陣莫名其妙的屈辱。
作為九五之尊,連個情詩都看不懂,這能忍?
其實也沒啥不能忍的,作為一個穿越者,他還是深信術業有專攻的道理的。
他不能忍的是這魂穿居然不能繼承新皇文學天賦,這讓他一想到就氣不打一處來。
本來一開始他以為狗系統推薦他加載文化外掛是在誑他,但是這么一看,還是有那么幾分道理在里面的。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畢竟是狗系統沒有給他明說。
片刻之后,早膳來了,徐清也跟著來了。
看到徐清,朱景豪邁地招呼了一聲,“徐愛卿,過來隨朕一起用早膳。”
徐清雖然知道這不合禮數,但是這兩天他也感覺出來陛下似乎是愈發的平易近人,所以不僅沒有拒絕,而且還是興高采烈的坐了過來。
能與陛下一同用膳,他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現在有這樣的機會,他又怎么可能會不識抬舉?
看到徐清一臉的高興,朱景滿意的一笑,便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雖說這事對徐清來說就是像祖墳上冒青煙了,但對朱景來說卻是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更何況他還是喜歡和別人一起吃飯,他總感覺,同樣的飯,一個人吃起來,它就是不香。
當然,朱景心中也有著自己的小算盤,他早就把徐清給安排了。
畢竟,玩套路的人——心都臟著呢。
雖然他一直都是這么說別人的,但事實卻是……他才是那個——最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