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勇立搞出來的事情還不僅僅是鼓動大包干那么簡單。
因為在大包干的實際進行過程中,一直很少得到大隊干部支持,反而受到了不少的阻擾。
雖然最終大包干成功進行,但也是讓他們意識到一個正確帶頭人的重要性。
加上治安問題惡化,大隊里出現了盜竊、賭博、亂砍濫伐、封建迷信。
為了改變這樣的局面,郎溪大隊社員推選出了帶頭人,還制定了村規民約。
郝維明看了心里頓時驚呼臥槽啊!
徐勇立這不僅僅是當了寶源縣大包干的先行者,更是當了全國村民自治的先行者啊!
如果他們搞成功了,會不會被載入歷史啊?
整個人感覺已經被這信驚得臉色大變了。
他是不是該勸徐勇立不要太過冒尖兒啊!
他整個人出神了好半天,才被程濤拍了兩下肩膀回過神。
“維明,怎么了,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嗎?”
郝維明連忙搖了搖頭,深吸了口氣,仔細再看了一遍,發現里面是提到了一些領導,想想這事情應該是被點過頭,徐勇立他們才那么干的吧。
如果真有人點頭,那應該就問題不大了。
這也才松了口氣,把信塞回信封里,取出第三封信。
因為沒有看第一封和第二封信時的急切,郝維明看得更細致。
這封信挺長的,足足三頁紙,是陳衛東入伍后一直斷斷續續在寫的。
火車開動后,陳衛東心中是滿腔的期待和熱情。
在火車上的時候認識了幾個新兵,盡管老兵們時不時從他們身邊經過,但他們還是忍不住趁空隙時間興奮地交談,談自己未來要如何,想去南邊。
但實際上南邊的戰爭已經結束了,他們知道了。
后來轉坐了“悶罐車”,車里昏暗極了,環境特別差,但大家心情都特別激動,有人還拿出包里的口琴吹起了曲子,大家跟著唱歡歌笑語。
到達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當時正在下大雨,許多的士兵在大雨里為新來的他們鼓掌和吼叫歡迎。
當時聽到他們的咆哮聲,他心里只有震撼和感動,渾身都是熱的,感覺不到一點大雨帶來的寒冷。
不過他的興奮勁沒有持續多少天,艱苦的新兵輪訓簡直要了人命。
晴天就是各種訓練,隊列、體能、擒敵、射擊……
雨天訓練內容也是一樣的,只是變成了在宿舍里練。
站隊列能站到渾身打擺子,只要躺下了,全身沒有一處想動彈。
連擒敵的時候在泥地里摔來摔去,骨頭都要摔散架了。
瞄準練習的時候,每個人的槍頭下面都是掛著好幾塊轉頭,練扔手榴彈,練得胳膊都抬不起來。
他覺得自己提前半年練習體能肯定是跟得上的,但實際上他還是太年輕了,教官們知道哪些人體能好,他們一眼就看得出來,你越是好料子,他們就越照顧你,加量不加價。
抱怨,訓練加量。
討好,訓練加量。
沒做好,訓練加量。
做好了,嗯,不錯,繼續加。
他每天累的回到宿舍就倒頭睡著,早上起床號響了是真不想起床,但不敢不起來,遲到的后果是讓人絕望的,每天早上連刷牙的力氣都沒有。
而且他們最開始訓練的時候那個地方還有蚊子,而且特別多,晚上的時候拍下手臂,手掌上全是血。
盡管是秋天了,晚上周圍的青蛙蟲子依舊叫得特別歡,比柳坪的都歡,不過他大部分時間是聽不見的,因為太困了,倒床上就能睡著。
雖然訓練的時候真的特別累,但是也有特別有趣的時間段。
比如下雨天的時候,他們要背著幾十斤重的背包在食堂里聽指導員講政治課,他以前從來聽不進去這些讓人昏昏欲睡的東西,但在這段時間,他卻聽得無比認真,好像指導員講的每一句話他都能刻在腦子里,指導員問那些事情,那能不假思索地大聲吼出來。
他以前從來沒覺得聽課是這么舒服一件事。
當然,他們指導員還會唱歌,軍歌唱的很好聽。
后來天氣逐漸轉涼了,蚊蟲沒有了,但冷天訓練同樣艱難。
但他逐漸適應了這種生活,每一次摔打仿佛都使得他更加堅實了。
每一次舉起槍口,他的手都能紋絲不動,即使下面綁著四塊轉頭。
“維明,我有時候看到訓練場地外的柳樹的時候,我會想起你、我、陳希在那兩棵古柳邊旁到處跑的場景,不管是在晴天還是雪天,我們都好像不厭其煩。
維明,我不知道未來的我是不是也會變成指導員一樣的人,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失去我曾經的那份童真。
我也不知道,你我兄弟會不會逐漸走上兩條越來越遠的路。
但是,我想我不會后悔,我不后悔變成一塊磚,筑建長城的磚;我不后悔變成一桿槍,捍衛祖國的槍;我不后悔變成一顆子彈,痛擊敵人的子彈。
我要謝謝你告訴我了一個選擇,讓迷茫的我看到了一條不同的、灑落著陽光的路。
當兵,是我一輩子的最正確的選擇。
……
你的兄弟,永遠的兄弟,陳衛東。”
郝維明揉著有些翻紅的眼角,深吸了兩口氣。
上輩子他離開柳坪后,再沒與陳衛東有過聯系,只是聽到陳衛東從軍后為之感到了高興。
但卻從來不知道陳衛東那些時間的艱難與心路歷程。
當看到這封信上開始時那每一個歪歪扭扭的字,他幾乎能想象出陳衛東用著不斷顫抖的手寫信時的場景。
他其實幾乎記不起來小時候與陳衛東、陳希的往事,但看到這封信后,他能隱約記起在那二棵古柳下,他們三人奔跑的身影。
他想,其實在他重生的那一刻,許多人的命運就已經發生了一些或大或小的改變,但逆轉的時間不能改變的是什么呢?
或許是一直堅持著的,不曾放棄的初心。
而他的初心是什么?
只是想要完成那個不能完成的舊夢,彌補那個夜晚所造成的諸多遺憾罷了!
看到郝維明看完第三封信后神情的變化,程濤有點擔心道:“維明,你沒事兒吧?不會是你部隊的朋友出啥事了吧?”
郝維明眉頭一皺,瞪了程濤一眼,沒好氣道:“濤子,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真的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程濤癟了癟嘴,“誰讓你一副喪氣臉,感覺是要哭的樣子。”
郝維明沒理會程濤的吐槽,端起蓋碗,用蓋子撥開浮在表面的小泡沫,吹拂幾下,慢慢喝了幾口茶。
然后對茶攤子老板問道:“同志,兩碗茶多少錢?”
“兩碗三花一毛四。”老板走了過來,笑道。
郝維明從身上掏出了兩毛錢,直接遞了過去,直接起身招呼了一聲程濤走了,準備回去回信。
“同志,我還沒找你錢呢。”老板趕緊追上來。
郝維明擺擺手笑道:“不用了,就當炭火錢咯!”
說完加快腳步,走出巷子口,和程濤一起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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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魯的呼喚
之前有人說主角重生了不要自己老婆,明明陳希沒來,還死不悔改,這章最后幾句話就當是對你們的回答吧。 不管最后如何,一個人所承諾的東西總得去完成,這輩子只是想彌補遺憾而已,俗人一個,沒多少高尚的情操,選擇遠離俞惠,就已經是郝維明能做出的最艱難、也最正直的選擇了。 如果不能給一個女人幸福,就不要讓她擁有幻想。 反正我也不是在寫爽文,你們要的左擁右抱我真寫不出來,每個人有自己的底線,我的底線是責任。 或許有些人會跟我說,你寫網文還管什么責任……不好意思,我覺得寫東西,不管寫的好與不好,不能教人向善,但你也不能誘導人作惡,這樣才對得起作者二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