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上族譜
聞言郁歡又打量了他一番,這才注意到他右手的沒有小拇指,眼波流轉間她笑了笑邊往前走邊說道:“人們常言狗是畜生,會咬人,卻忘了它護主時的那份忠誠。你想繼續叫小狗,還是我賜你一名姓?”
小狗總覺得她話里有話,奈何腦子不好使,搞不懂這些彎彎道道,“一切隨小姐的意愿。”
“那便叫余善吧。”郁歡不動聲色道,“心善之人總值得多擁有一次機會的,對嗎?不論你懂沒懂我的言外之意,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謝小姐賜名。”還真是,余善琢磨破了腦袋都沒懂她的意思,只知道她給了他名姓。
孤獨的人有了相隨,可孤獨的心還是如舊。
遠遠望見郁家的宅子,大門是敞開的,時不時門邊探出一個小腦袋,似是在盼著什么。
郁歡眉眼彎彎,那么矮的個頭,除了五妹還能有誰,她沒著急,仍慢慢走著,倒是小姑娘急了,火急火燎地朝她奔來,絲毫不顧形象,一個勁想往她身上蹦。
“皮猴。”郁歡笑罵著摸了摸她的腦袋,“又不是三歲小孩,姐姐可抱不動你。”
郁安歌癟了癟嘴,消停了,小手去牽郁歡的手,抓的牢牢的,“你都不注意時辰,走夜路多危險呀,身邊還不帶個人。”
這一提,郁歡倒想起來了,“五妹,是誰教你打賞下人是賞他自己的功課,嗯?”
小姑娘這才注意到大姐姐身后的余善,頓時想了起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姐姐,妹妹知錯啦,下次不會了。”
下次決不會讓你知道了。
兩姐妹正絮叨著家常,郁安歌笑得正歡,這時管家迎了過來,“大小姐,家主在大廳等你。”
郁歡點了點頭,叮囑了郁安歌幾句,便先行跟著管家離去,在去的路上,她道:“余善心性純良,提作護院吧,安排到海棠居這邊來。”
管家疑惑:“余善是?”
“剛送我回來的護衛。”
“喏。”
管家好歹在府上當差這么多年,自會審時度勢,郁府易了主,權掌在了最不該有希望的大小姐手中,也不知是會加劇衰亡還是迎來新生。
行至正廳門前,郁歡忽然發問:“李管家眉頭緊皺,是在想什么呢?”
管家面不改色道:“老奴只是在擔心小姐晚歸會被家主責罰。”
“多謝李管家關心。”郁歡亦是面色不改,抬腳邁過門檻,“一看到你我就有些想祖父了,您這半生都在郁府,盡忠職守,實屬難得。”
管家正要開口客套,又聽她繼續道:“您已年過半百,也該是去享享福了,何須再多思量一些不該思之事呢。”
一奴侍二主可不是什么好事,他追隨祖父后伴祖母,打理府中上下事宜,雖對外無話語權,可隔墻有耳,她寧錯殺之。
她根基尚未穩,家權雖放了出來,可真正掌話的還是祖母,她欲行之事,那便只能攬盡所有話權,家中安平,才可有心敵外。
管家駭然,背后騰升一股寒氣,“老奴自會恪守本分,侍郁家多年,這里早已是老奴心中的歸屬,您讓老奴還能去哪里呢,既半生給了郁家,那還有半生當也還給郁家。”
郁歡微微一笑,“希望是郁家。”
廳內正座無人,郁寬坐在偏席上,沉聲道:“我想單獨和大小姐聊聊。”
“是。”李管家退了下去,大門關上。
“給大伯請安。”
郁寬闔著眼手指揉著眉心,“我回來了,做了家主,那郁箐呢。”
他很苦惱這件事,他既是大房,又是家主,郁箐年紀又比郁歡大,上了族譜后,郁歡該置于何地。
“你做主便好。”郁歡嘆了聲氣,風爐的火光耀進她的眼眸,她抬手舀了一勺,把茶盞斟滿,而后端起茶盞飲了一口,才慢悠悠地繼續說道:“大伯無需功名利祿,只需坐在這個位置上,行些基礎之事,把這府中的烏煙瘴氣消散,至于其他,我自有分寸。”
她算是開門見山了,懶得周旋,沒有必要。
郁寬擰眉,想解釋些什么,又覺得多說無益,“我知道了。”
沉默,沉默到郁歡快要飲盡那盞茶,郁寬才打破了沉默,“你母親,不會希望看到你舍身犯險,她...每個母親都最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平安,嫁個好夫家,安穩過一生。”
“大伯。”
這么多年了,也是第一次再聽人提起母親,郁歡苦笑,“家族存亡之際總該有個人站出來的。”
郁寬:“可那個人不該是你。”
“那該是誰?是郁郁寡歡的你還是我那愚蠢的父親,又或是年邁已高的祖母,又或是靠聯姻茍且偷生?”郁歡嗤笑,滿眼譏諷,“縱我有私心,但眼下除我之外再無人可擔此大任,縱我孤身獨往,世家之名,我便可置死地而后生。”
郁寬還想再說些什么:“你...”
“他人的眼光,我何須在乎,溪云初起日沉閣,只有愚者才會傻傻地等待著去逞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好名。”郁歡把茶盞擲于地上,“而郁家,有我在,不會迎來那種選擇。”
說罷,她又一副謙卑的模樣,起身行禮:“大伯早些歇息,郁歡告退。”
郁寬閉著眼思索,待到管家進來,才把今日所問之事給出答案:“郁箐不上族譜,歡兒她..吃了太多苦了。”
郁弘被逐出家門,郁箐上族譜,那郁歡這大小姐的位置慢慢地就會受到爭議,局勢便成了大房獨挑大梁,二房岌岌無名,縱郁歡是嫡出,可地位卻不再如從前尊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