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銘的酒量實在太慫,一桌就一杯碑酒,十幾桌敬下來,往頂里說也只是三瓶碑酒,這貨竟然醉意濃濃。本來他想偷奸耍滑來著,倒點酒蒙混過關,可大爺大娘們不同意,他們說:“長人書記,你別欺侮我們老眼昏花,我們對你要求不高,就一桌一滿杯碑酒,行嗎?大家說怎么樣?”
大家齊聲說:“好,就這么搞。”
難得見到大爺大娘們高興,金銘不敢駁回老人們的面子,只好豁出去了,他硬著頭皮說:“行,沒問題,我喝。”
敬完酒,感覺上來了,金銘心里想:“乘現在還有點清醒,得趕緊撤,否則,現場直播就難堪啦。”他將李蓮香叫到旁邊,悄悄對她說:“我喝醉了,善后工作交給你啦,你頂著。”
李蓮香看他說話時,舌頭有點硬,知道他確實醉了,就說:“好的,你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給我就行。”
宣布并村方案后,村部設在棋盤巖村,理由是棋盤巖村村民占大頭,而且位于交通要道。原圣殿村的村民不愿意,紛紛說:“憑什么將我們村并到他們村去,什么狗屁要道,不就是高速公路從他們那兒通過吧,又沒有什么出口,我們不同意。”大家一齊抵制,村委會選舉時全村人拒不參加,致使選舉無法進行。
原棋盤巖村的大學生村官考上公務員走啦,合并后這么大的村就金銘和李蓮香兩個人頂著,說他們是圣巖村的“中流砥柱”,應該是當之無愧。
喝醉酒絕對是治療失眠的良藥,這是金銘屢試不爽后得出的經驗,昨夜醉酒后,他又一覺睡到大天亮。一看時間,已經早上九點鐘,他一骨碌從床上躍起,今天要去圣殿村一趟,延誤不得。他迅速洗漱完畢,匆匆忙忙下樓去吃早餐。
不吃飯不行,飯是鐵,人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況且營養專家倡導早餐很重要,說“皇帝的早餐,大臣的中餐,乞丐的晚餐。”說得霧里云里,咱小老百姓沒有見過皇帝、大臣們吃飯,怎知他們吃什么?金銘的要求很簡單,就是填飽肚子不挨餓就OK啦。
早餐都是在王曉燕小店里吃的,王曉燕小店就開在原村校舍旁邊,開始時只賣小百貨的,后來她看到外地來的教女兒的周老師沒地方吃飯,自己生火燒飯又不方便,于是她對周老師說:“你到我店里吃吧。”
“那多不好意思,校里還有幾個老師沒地兒吃飯,要不?這樣吧,你就開個小飯館,既解決我們的吃飯難題,又能做生意,豈不是兩全其美?”周老師說。
王曉燕一想也對,就開始兼營飯店,每天提供早、中、晚三餐,由于便宜實惠,有許多村民也來店里吃飯,想不到生意紅火起來。學校撤并后,作為常客的老師不在了,生意慢慢清淡下來。可隔三差五還是有人來店里吃飯,而且早餐的生意一直不錯,于是王曉燕將飯店開下去。
金銘調到圣巖村后,就住在村部,他又成了店里的常客。早飯有稀飯、饅頭、豆漿、包子、水餃什么的,比較豐盛。中晚餐就簡單多了,無非是煮面、炒糕、炒飯什么。雖說單一且重復,但對金銘來說在這樣的小山村能吃上熱飯,早已心存感念了。
李蓮香家在五、六公里外的鄰村,可以早出晚歸,因村部住宿條件還不錯,有時她也住在村部,跟金銘一樣,早中晚都去王曉燕小店吃,一來二往,二人跟王曉燕一家子都熟識了。
“老板娘,來兩個包子,一碗稀飯。”金銘一進店門就喊著。
“金書記,您來啦。”王曉燕熱情地說。
金銘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老板娘,別這么叫著,聽著挺別扭的,今后,你就叫我小金吧。”
“那可不行,要是我不懂規矩,你們這些城里人會笑話我們這些鄉野村夫的。”王曉燕一本正經地說。
“這樣吧,今后,我不叫你老板娘,稱你嫂子,你就叫我小金,如何?”金銘說。
王曉燕想了想,點頭說:“行。”
王曉燕有兩個女兒,一個叫徐蕊蕊,讀初中,一個叫徐薇薇,剛上小學,跟金銘混熟悉了,“叔叔、叔叔。”叫得特別親熱,金銘也喜歡她們,飯余經常輔導她們學習。
農村早婚,王曉燕雖生了二個孩子,身材恢復得好,跟姑娘似的,因長期不下地干活,長得白白嫩嫩的,不高不矮,仔細看生得有點姿色。
有一次金銘問薇薇:“你爸爸呢?我從來沒有見到過你爸爸。”
“我爸爸住在城里,我媽媽說爸爸不要我們啦。”薇薇說。
蕊蕊聽了,慌忙說:“叔叔,你別聽我妹妹胡說八道。”
時間久了,金銘從村民的口中慢慢知道了王曉燕的境況。原來她老公叫徐宏偉,是搞房子裝飾的,隨著房地產行業飛速發展,他瞄準機會,成立了一家裝飾公司,賺得盆豐缽滿。因王曉燕沒能給他生個兒子,他偷偷在城里養了個小三,小三給他生了個兒子,徐宏偉把她寵上了天,小三嬌嘀嘀地說:“老公,兒子都三歲了,你可要給我名分呀,你快回去跟你家的黃臉婆離婚吧,我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
徐定偉被她迷得神魂顛倒,滿口答應:“寶貝兒,老公答應你,這就回去辦離婚。”
回村鬧了幾次,王曉燕死活不同意,徐宏偉惱怒地說:“那就耗著,看誰耗得過誰?”他回到城里,從此不登家門,也不再給家里匯錢,想以斷財路逼迫她就范。
王曉燕沒有屈服,她開了個小店,自己掙錢養活女兒們。
金銘發現蕊蕊聽力不好,給她輔導功課時,她邊聽邊用錄音筆錄音,防止聽不全。他問蕊蕊:“你耳朵怎么啦?”
王曉燕告訴他:“蕊蕊小時候一到夏天就整天泡在溪水里玩,我也沒在意,因溪水長期侵入耳膜,導致發火,影響了聽力。”
“那沒有帶她去治療?”金銘問,現在醫學技術發展了,說不定能治好。
“去過好多家醫院,都說時間太長了,無法根治。”王曉燕內疚地說:“都是我太大意,害了女兒。”
自從村部暫時搬到徐家祠堂后,李蓮香就回家住,她說:“住在這里,陰森森的,讓人毛骨悚然……多瘆人呀。”
其實,徐家祠堂有三進,放神位的是靠近山腳的第三進,村部在路邊的第一進,中間隔了一進且有臺門阻擋。怕生人打擾先人們靜修,臺門只在祭祀的時候才打開,平日里都關著,據說每一扇門都是有門神把守的,門神應該是好人吧?
金銘歷來膽子就大,不相信鬼神之說,他不當回事,私下里說:“這女生嘛,就是膽小,有什么好怕的?要是真的遇到美麗女鬼,長夜漫談,說不定成為后人夸夸其談的佳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