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憶往昔,女子畫像
月懸天際。
戰王府,書房內燭火搖曳,映照出一室靜謐。
書房四壁堆滿了各種修真古籍以及兵書,還掛著各式各樣的兵器圖譜,彰顯著主人的身份。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卻是書案后方正中央懸掛的女子畫像。畫像上的女子身著白衣,眉目如畫、氣質清冷,足以媲美天上的月神仙子。
戰王蕭嶸背手而立,目光凝視著畫像,神情復雜且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眷戀。他的手中,握著一張畫著復雜紋路的符咒,那是女子在救了他后,留給他的唯一信物。
蕭嶸的思緒開始飄遠,逐漸回到了那個夜晚——月色如水,本應遠在幽暗之域的魔物,不知西嵐用了什么邪術,竟將數千頭魔物引來了東臨的軍營。為了軍中將士的安全,他和幾位副將將魔物引至遠離軍營的樹林中,開始了廝殺。
縱使他是元嬰大能,一只腳已踏進化神期。但魔物眾多,他們終會精疲力盡,靈力耗盡而亡。
就在他以為他們皆要死在這次陰謀中時,一女子似月宮仙,披星踏月而來。她輕輕一揮手,所剩三分之一的魔族頃刻間消失不見。他和唯一存活下來的副將皆瞠目結舌!作為修仙途中的佼佼者,他第一次那么清晰地認識到了師傅口中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做完一切,女子并未多言便轉身離去。
他生平第一次緊張到舌頭打結:“多...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在下蕭嶸,是......”
女子聞言,腳步微頓卻并未回頭。她的聲音如清泉般流淌,帶著一絲淡漠:“不必謝我。恰巧路過,順手為之。”
他連忙上前一步,語氣急切:“姑娘大恩,蕭嶸不敢忘。若有機會,定當要報答才行!”
聽到這兒,女子微微側首,月光灑在她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清冷的輪廓。她淡淡道:“你記憶如何?”
“不敢言過目不忘,但師傅曾言,眾多弟子,唯我尚可!”
女子點點頭,思考了一瞬,隨即抬手一揮,三幅畫卷憑空出現在她手中。她輕輕一抖,畫卷緩緩展開,懸浮在半空中。
他順著畫卷的方向看過去。
第一幅畫像,一個約莫五歲的男孩。男孩生得極為漂亮,皮膚白皙如玉,一雙眼睛清澈明亮,仿佛能映出星辰。他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袍,整個人透著一股天真無邪的氣息。
第二幅畫像,男孩已長成了十二三歲少年的模樣。五官依舊精致,但眉眼間多了一絲英氣。手中握著一柄未出鞘的長劍,劍柄上鑲嵌著一顆晶瑩剔透的紫色寶石。
第三幅畫像上,少年已成長為二十歲青年的模樣。容貌更加俊美突出,眉目如劍、鼻梁高挺,唇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一身正氣。
這三幅畫像上的人,雖然年齡不同,但五官輪廓卻極為相似,顯然是同一個人。他忍不住問:“姑娘,這畫中人是……”
女子并未回答,只是認真地請求道:“請記住他的模樣!若你日后遇到他,幫我護他周全。待去找你尋他之時,必有重謝!”
他鄭重地點頭:“姑娘放心,蕭嶸定當竭盡全力。”
女子微微頷首,抬手一揮,一張符咒憑空出現在他手中。符咒上畫著復雜的符文,“若你遇到他,便將此符燒毀,我便知曉。”
待他小心翼翼地將符咒收好后抬頭,卻發現她已離去,消失在月色里。
“王爺,人帶來了。”門外傳來親衛蕭壹的聲音,打斷了蕭嶸的思緒。
他收回目光,漠然道:“進來。”
門被推開,侍衛帶著一個少年走了進來。這少年約莫十歲的樣子,身形瘦削、面色蒼白,儼然就是蕭嶸從宮中帶回來的那個遍體鱗傷的孩子。
他經過一番梳洗,穿得干凈利索站在那。盡管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仍舊傷痕累累,但那張臉卻是清秀俊朗,沒有一絲損毀。
面對著將他從宮中帶出來的蕭嶸,那雙眼睛深邃如潭、沒有任何的感激之意,甚至隱隱透著一股魚死網破的決絕。
蕭嶸的目光在少年臉上停留片刻,暗自感嘆:太像了!這張臉,與畫像上的男孩起碼有九分相似。
他壓下心中的波瀾,沉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抬起頭,目光與蕭嶸對視,聲音沙啞、語氣平靜,老成得完全不像個孩子:“沒名字。”
看著少年渾身豎起的戒備,他揮了揮手,示意侍衛退下。隨后走到少年面前,仔細打量著他。“你可知,我為何救你?”蕭嶸問道。
少年沉默著,沒開口說話。
救他的人,無非是為了......不知想到什么,他眼中涌起了無限的殺意,哪怕明知是以卵擊石,他也要試一試。
少年身形如電,猛然朝蕭嶸撲去。他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根泛著幽光的刀片,劃了自己一刀,在蕭嶸伸手阻止時,直攻蕭嶸的手臂,動作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
只要成功劃到這個男人一個口子,就能讓他......必死無疑!
然而,蕭嶸似乎早有預料。他身形微側,右手如閃電般探出,精準地扣住了少年的手腕,力道恰到好處,既不讓少年掙脫,也不至于傷到他。
刀片掉落在地,發出了一小聲脆響。
“年紀輕輕,這般心狠手辣。看來,以往你的日子,過得較為艱難!”蕭嶸語氣平靜,目光中帶著幾分審視,“不過,你的本事,傷得了別人傷不了我。”
少年咬緊牙關,眼中滿是倔強與不甘。他試圖掙脫蕭嶸的鉗制,掙扎無果后,卻不肯示弱,冷冷道:“要殺要剮,隨你便!”
蕭嶸松開了手。少年猝不及防,踉蹌得后退了幾步,待站穩后警惕地盯著他。
“你別擔心,我沒有惡意!”蕭嶸放緩了聲音。
少年眉頭緊皺,顯然并不相信他的話。他諷刺道:“縱使沒有惡意,也無非是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罷了!一丘之貉。”
蕭嶸沒理會他的話,自顧轉身,朝畫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