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窗,大雨順著風勢砸在沈軒河的身上。
只能看到雨幕下周圍黑暗的建筑和樹木。
“喵~”
一聲不滿地貓叫讓沈軒河回過神來,他關上窗。
蹲到白貓前歉意地說道,“抱歉哦……”
白貓立著身子,似乎在防備他的手。
沈軒河擠出一絲笑容,隨后走出房間。
雖然是雨水,但砸在手上還是有些疼痛。
沈軒河收回右手,望著雨幕。
如果說之前在任務中殺人是出于正義或者自衛,那么這次呢?僅僅是為了保住玩家身份嗎?……
沈軒河找不出答案,雨幕也不可能給他答案。
下一次任務會是什么?繼續殺人?殺那些正直之人?……
沈軒河沉悶地想著,終究頂不住思想的壓力沖進了雨幕。
一道閃電劈過,瓢潑大雨下,沈軒河的身形是如此的瘦小,甚至在風雨中有些飄忽不定的感覺。
樓上,白貓靜靜地看著,豎曈中有著滄桑……
第二天凌晨,習慣早起的凌梓云拉開窗簾看了看外面仿佛煥然一新的景色不禁拉開窗戶,“果然下雨了啊……”
新鮮的空氣伴著泥土味。
下樓剛想出去跑一圈,門卻從外面開了。
“你…你怎么了?”
渾身濕透的沈軒河從外面失魂落魄地走進來。
凌梓云連忙上前扶他,皮膚滾燙。
……
軍方直屬的醫院里,一群小孩正焦急地等待著結果。
沈明軒更是急得不停來回走動。
好在同一樓層里早已被凌梓云下令騰空。
一陣腳步聲傳過來,停頓后,只有一個沉穩的腳步走來。
“主席?”林梓安詫異地看著凌梓辰。
正在凌梓辰想要開口說話時,里面的醫生走了出來。
“患者屬于創傷后應激障礙,現在他的內心極度麻木,拒絕對話。還無法得出原因。”醫生先對著急切等待的沈明軒等人說道。“你們有什么信息可以提供嗎?”
“他是玩家。”林梓安回答,“任務世界中的事情我們一無所知。”
“為什么會這樣?”沈明軒喃喃。
就在他們沉默時,一個黑衣人走到凌梓辰身旁嘀咕了幾句,他點點頭。
隨后,禇云賀走了上來。
禇云賀一走上來便先看向了玻璃墻另一邊的沈軒河。
“你先試試吧。”凌梓辰沉穩地說道。
沈明軒不解地看向他。
“上次你父母遇襲時,是他幫沈軒河走出來的。”凌梓辰放輕語氣。
提到父母遇襲,沈明軒沉默了一會點點頭。
禇云賀這才推門進去。
眾人看著他從門口走到屈腿而坐的沈軒河身旁。
“軒河……”禇云賀緩緩開口。
“離我遠點!”
聽到聲音的沈軒河大喊著抱緊了頭,還帶著哭腔。
“你不要靠近我!”
聽著他歇斯底里的聲音,禇云賀怔住然后轉身。
“都是因為你……”
沈軒河喃喃地哭泣道。
“我不該學那些的……”
待禇云賀走出門時,沈軒河已經痛哭起來。
“你做了什么?!”沈明軒突然將禇云賀撞到門上。
剛才房間里的聲音他們也都聽到了。
看著沈明軒泛紅的眼睛,禇云賀只是嘆了一口氣,“我覺得他只是……做錯了一件事,而那件事讓他很內疚。”
“那你教了他什么?”林梓安問道。
一旁的林瀟在她的授意下勸說沈明軒冷靜下來。
禇云賀正了正衣領,“教了……”他回憶道,“黑客技術,商業知識,自保手段。”
“總得來說,就這三種。”禇云賀走到一旁,以避開被沈明軒再次攻擊。
“這三種都可能做錯一些事啊……”林梓安無奈地搖頭。
“沈軒河很善良很堅強的……”林瀟開口說道,“我想應該是什么事直接發生在他眼前才能讓他難以接受到這個地步吧。”
“那就只有殺人了。”凌梓辰說出了其他人都不愿說出的結果。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殺人……
即使他是玩家,也依舊讓人難以接受。
“事實上,我手上有一份檔案提到過沈軒河。”凌梓辰淡定地說道,“他的上一個任務應該是死神的篇章一,召喚死神。那么這個任務應該和那個玩家一樣,死神的篇章二,代言死神。”
“第一個任務里,六人參與只能兩人過關。那個玩家幫助沈軒河解決了一個人,而他也是干凈利落地淘汰了另一個玩家。”
“可任務世界中玩家被淘汰不是死亡啊。”雷羽眠皺眉說道。“這個不是宣布過嗎?”
沉默了一會,凌梓辰接著說道,“第二關里,共有五個玩家參與,他們分別擁有死神的五種能力,他們的能力只能用于殺死一人。通關條件是奪取一個被當地勢力保護著的死神玉佩。而他們在任務世界中的身份正是那個勢力中的人物。”
“他們不得不在九天內相互試探結成聯盟去聯手從那股勢力中奪到死神玉佩。”
說到這,凌梓辰頓了頓,“我不知道沈軒河是如何過關的,但那個玩家選擇了揭發另外四個玩家從而從那股勢力中得到了玉佩。”
“也許他沒通關呢?”凌梓云反駁道。
“只有得到了原本不應該得到的,他才會成為現在這樣吧……”林瀟說道。
“也就是說,在第二個任務里,玩家是侵略方?”林梓安沉思了一會突然問道。
凌梓辰想了想,點點頭。“看來是因為殺了忠心耿耿守護玉佩的人……”
……
太空之中,星云恒星閃爍,在這宏大的背景下,由四大種族帶頭的四支小型艦隊圍住一處虛空。
人族艦隊顯得中規中矩,火力與美感兼具。
獸族則是只考慮火力最大化,舒適度屬于次要。
機械族的艦隊簡潔,但每一艘艦船都是各項最優化的結果。
相比之下,精靈族的艦隊給人一種夢幻,極致的美感。但沒人質疑它們的火力。
后面則是圣族、魔族……
“水纖雪,你看起來臉色好差。”火銘嵐擔憂地說道。
他們周圍是其他各脈的繼承人。而那些族長則在和卡修長老商量。
“我沒事。”水纖雪搖搖頭。
本來是和獸族準備聯手進攻人族天瀾帝國,卻因為要與隱族談判而暫時告一段落。
這讓水纖雪的心情一直不好。
“你們不必等了。”一道空靈的聲音在各個種族的艦隊間回響。
一個身穿白衣的男人影像出現在每一艘艦船的屏幕上。
邪神赤離。
這是這一刻見到他的所有生靈心中浮現的四個字。
“誰找出天機城,誰將成為隱族的族長。而在找出天機城之前,隱族不會插手任何一件紛爭。”
魔族戰艦里,魔武不滿道,“滅了我的軍隊,這時候說不出世了。”
“你若不滿,大可以攻破這道屏障。”
魔武身前的那個身影竟是回應了魔武的抱怨。
“若是你們誰有不滿,隨時可以攻破這道屏障。”
“我不會保護任何個人及群體。”
赤離最后向各個種族申明自己的立場后離去。
“這家伙怎么換衣服了?”卡修喃喃。
“您說什么?”旁邊的光之一脈族長詫異地問。
“管好你自己那一脈吧。”卡修沒好氣地說道,“老老實實得到你該得的。”
……
“你還沒去找他?”赤離回到那紅色莊園。
赤澤正趴在床上看書,聽到赤離聲音連忙坐直身子。“沒。我想先了解一下他那個星球的狀況再去……”
“一個月了都……”赤離無奈道。
“可他現在精神出了點狀況……”赤澤低頭,一幅無辜地樣子。
“你經歷過的情況可比這復雜多了。”赤離無奈,“你不想要這個任務?”
“那倒不是。”赤澤搖搖頭,“只是我不知道該怎么進行這個任務。”
“要是其他人收到了這個任務,他們一定都會用自己最擅長的去做。不管結果如何。”
赤澤沉默片刻點點頭,“我明白了。”
幾天后。
沈軒河的精神情況好了很多,但還是在逃避那個事情,即使凌梓辰為他找來了軍隊里專業的頂尖心理醫生。
“這個孩子很固執,在他主動打開心門之前,任何外力都無法解決。”那醫生與沈軒河談完之后對著沈明軒和凌梓辰說道。
“喵~”白貓慵懶地前爪抵地后身繃緊,然后跳到一旁走了。
林梓安無奈地看著整天曬陽光睡覺發呆的沈軒河。
“你打算下一次任務怎么辦?”林梓安還是主動提起了其他人最關注的問題之一。“是退出還是……”
“有時候我會想……”沈軒河看著藍天,“從絕對理智上說,我們活著其實根本沒有意義。我們只是出于情感上的羈絆和對死亡的畏懼,才選擇活著。甚至為了活著,給生命定義了太多太多意義。”
聽完沈軒河地想法,林梓安先順著思考了一下隨即搖搖頭,苦笑,“你這么說倒也沒錯。不過給生命以定義,正是讓文明得以延續的精神支柱。”
“那你覺得什么是文明?”沈軒河反駁,“凡是有智慧生物生存的時間都定義為文明存在的時間嗎?那么文明是一代代人的思想篇章嗎?還是一代代人對于自然地發現?對于未知物體的創造?”
“我沒想過。”林梓安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