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歸微微抬眼,并沒有搭話,而是轉身走到蕭誠的側后方站立,一副以蕭誠為主的模樣。
“可惜。”蕭誠本以為可以正面瞧見當歸神秘的容顏,沒想到對方居然帶著黑色的口罩,半張臉被遮掩了。
立于黑蛟頭頂的黑袍人雙目明顯一暗。蕭誠不過是一介被“流放邊疆”的廢棄皇子,怎么會有如此強者為其效力?
“燕國公,既然來了,不妨下來坐坐?!北M管對方黑袍蒙面,蕭誠卻是篤定了對方身份。
“燕國公?你是跟本座說話嗎?”黑袍人裝傻充愣。
蕭誠覺得好笑,卻也理解對方的行為。
大梁律第七條第四款,明確規定,禁止諸侯國相互攻伐。違者,輕則破財免災,重則削爵減封……乃至貶為庶人收回封地。懲罰不可謂不重。
同樣,在大梁律第三條中也有寫到,修士之間的爭斗,不可過度波及普通人,而這過度有相應標準,燕國公的行為已經超過了標準。
“若要解決問題,并非一定要打打殺殺,大家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這青羊郡為本侯封地,已成定局,若有些人想要強搶,就算勉強能成功,也得被本侯崩掉一顆大牙,還得和著血吞回去,這并不符合大家的利益?!笔捳\平緩的說道。
“弱者沒有資格與本座談條件?!焙谂廴嗣镆暤牡?。
“有她在,你傷不了我。”蕭誠指著當歸,恬不知恥的一笑。
“堂堂一國之主,難道就只知道依靠女人?”黑袍人氣急,不恥的說道。
“對,你說的太對了,我就喜歡依靠女人,怎么了?我的女人那么強,你羨慕?咦?當歸,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他好像很鄙視你們女性?得好好教訓教訓他。”蕭誠聳了聳肩頭,有些賤賤地說道,不料話到中途,當歸投來惡狠狠的目光,似乎在惱怒“誰是你女人?”,蕭誠頓感哆嗦,下意識轉移仇恨。
當歸像是有被觸犯到了,看向黑袍人神色不善。
黑袍人嘴角一抽,明顯覺得著了蕭誠的道。
就在這時,黑袍人神色一動,像是得知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當即開懷大笑,笑完后便莫名其妙的離開了。
來時匆匆,去時毫無征兆。
這讓白羚城一票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當歸也不理解為何黑袍人就這么離開了。
唯獨蕭誠清楚原委。
“既然危機解除,那么分封大典繼續進行?!苯酉聛淼氖戮秃芎唵瘟耍饕褪前才攀窒氯说穆毸尽?p> 海瓶子,自然是蕭誠的內務總管,侯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劉安,親衛軍統領,親衛軍主要以原禁衛軍之人為主干,以蕭誠的構想,至少招滿三萬人,修為最低也得是凝血境。這支部隊完全按照燕騎的標準來定。
黃靄,三軍都督,負責除了親衛軍以外全境軍隊整編調整,也是名義上侯國軍方的總帥。
劉襄,自然是長史。
……
…
在分封完群臣后,蕭誠在冊封書上蓋上了自己的青羊侯君印,待一切大功告成,普天同慶。
蕭誠滿意的一笑。
忽然,他有種福至心靈、鴻運當頭的感覺。
抬眼望去,青羊侯國的氣運在他的頭頂匯聚,灰蒙蒙的一片,有種到死不活之感,蕭誠知道,這是氣運在努力的想要凝聚龍形,只可惜不論這氣運如何掙扎,也凝聚不出龍的形態。
早在四千年前,人皇立國朝,人族與龍族曾經度過一段時間的蜜月,人皇以太古天龍為氣運圖騰,從此,后續王朝立國,氣運受此牽引,都有化龍形的沖動。
龍,代表著強盛。
對于氣運沒有凝聚出龍身,蕭誠感到很遺憾,但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來到此地不過三日,青羊侯國內,民心尚未歸附。
“氣運之力,虛無縹緲,卻又實際存在,唯有君主才能調動的了這國運之力,其威力和妙用不輸于浩然氣,不知道能否治好我的斷腿?”蕭誠希冀的想到了這一點。
不久后,他來到了關押“命魂”的地方。
“這燕國公突然離開,應該是你的緣故吧?”蕭誠問道。
“花了不少時間,融合了莫易的部分重要記憶,知道了些很有趣的東西?!泵晷χ馈?p> “難道這莫易是燕國公的私生子?”
“這倒不是?!?p> “那你說來聽聽?!?p> “你自己看不更方便?”
蕭誠與命魂對視一眼,二者神魂連接,就仿佛“資料”從D盤備份到C盤里,整個過程傳輸很快,片刻后蕭誠算是明白為何哪怕是明知觸犯梁律的情況下,這位燕國公還是孤身前來急不可耐的“入侵”白羚城。
一方面自然還是為了圖謀青羊郡,另一方面,則是單純為了莫易的安危。
而在收到了莫易傳音,得知莫易還活著的情況下,燕國公颯然離去。
三佛宗、四魔教、六玄門、七劍、八世家……這便是當今人族最頂尖的那一撮勢力,每一個勢力幾乎都有著與大梁帝國叫板的底蘊。
八世家中,有一個莫家。
據莫易的記憶,他是莫家某個嫡系子弟的私生子,這位燕國公早年求學莫家,曾在莫家外門待過一段時間。
想必就是那時候相識了那位莫家嫡系子弟,而這位莫家子弟不知什么原因,卻是不敢認下莫易,甚至于都不敢讓家族知道他的存在。
對方顯然給了燕國公不少好處,然后這位燕國公頂著未知的“風險”,將莫易撫養長大。
在莫易的記憶中,十歲時,確實有一個模糊的身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正如水波蕩漾起漣漪,一切都模糊了。
“莫易的身份,讓我生出了一個膽大的想法?!笔捳\摸著下巴,緩緩說道。
命魂微微一笑,顯然明白他的意思。
得益于大梁律的束縛,目前帝國中央對于諸侯國的掌控還是很有腕力的,因此很多諸侯國哪怕有爭斗,都不會明目張膽的放在臺面上。
所以諸侯國之間兵戈之事較少,但暗斗卻是從未停過,甚至有些諸侯國之間,早就積怨已久,就差一根導火索。
……
…
翌日
燕國使節來到白羚城,對于大多數城內百姓來說,昨日之事并不清楚真相,自然也不知道禍首是那位燕國公。
而知道些情況的,自身沒什么實力,只想著明哲保身,哪敢管他人瓦霜。
來者送信,內容很簡單。
邀蕭誠一會。
時間,今日的黃昏時分。
地點,兩國邊境,躍馬關。
要求,帶上莫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