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誠看著命魂,微微一笑,說:“傳承記憶里,有著關于玄門元神大道的一切感悟,境界突破對你而言不過吃飯喝水一般簡單,你需要的只是時間上的積累,不過還是需要抓緊時間,早日凝聚元神,畢竟那層封印還等著你來破除呢。”
“這個自然,你我本為一體,印章最后一層里封印著什么,我和你同樣期待,只是相對于我還有天魂地魂而言,身為本尊的你,才是讓我們最擔心的。”命魂眸光里閃過一絲憂慮。
“我決心走文武兼修的路子,這一點你很清楚。”蕭誠輕松一笑。
“正是因為清楚,所以才有擔憂,霍凌云留在腿骨中的那玩意若不想辦法祛除,就算找到血靈芝之類的神物讓腿骨重組也無濟于事……本尊,你要明白,我和天魂地魂若沒了,大不了從頭再來,但若你沒了,我和天魂地魂哪怕都走到了最終合神的那一步也無濟于事。”
蕭誠眸光深邃:“修行一道,本就是為了逆天改命,若是遇到問題卻選擇規避它,那它永遠都只會是個問題。”
“總要想辦法解決。”
“所以,你我都很清楚,我們沒有退路。”
……
…
日上中天。
此時萬里晴空,白云綿延,整座城都像換了新衣,一片喜慶喧鬧。
侯府正門進百米后的議政廳內,站著一群人,正是海瓶子、劉安、劉襄、黃靄等青羊侯國的柱石,蕭誠從里屋出來,此刻的他換上了黑金色的袍服,胸口領口袖口處各繡著姿態大小不一的三爪紫色蟒蛟,盡管弱冠之年,他的身形看起來稍顯瘦削,可在眾人看去,蕭誠哪怕僅僅是簡單的一個眼神,都是那般氣場十足,盡顯王侯氣象,霸氣側漏。
“拜見侯爺。”眾人紛紛行禮。
“諸位,免禮,不必客套。”蕭誠做出抬手虛扶的姿勢,淡淡說道。
“謝侯爺。”眾人禮畢。
蕭誠在眾人面上一一掃過,最后望向一位年過半百穿著老舊灰色儒袍的中年男子,他的面相慈靄,留著黑白相間的須發,眉宇間透著淡淡的滄桑,仿佛在宦海中浮沉多年,想必過往不堪回首。
“這位想必就是劉襄先生了?”
中年男子即是劉襄,微微惶恐,抱拳一禮:“學無先后,達者為先,先生之稱,著實不敢當,微臣表字啟揚,侯爺不嫌棄,可如此稱呼微臣。”
這個世界儒門十分講究禮法,在修行界表字一說并不流行,但在儒門師生之間,往往會以表字相互尊稱。劉襄雖然一大把年紀了,但在文道上的成就也不過舉人,而蕭誠在文道上的成就卻已經早早達到了進士,當然內在蕭誠究竟有多少墨水?只有他自己清楚。
這個世界的文道與前世蔚藍星球相比有頗多相似之處,但文道的發展類處于兩晉后期,已經開始流行詩詞歌賦了,但距離唐詩宋詞的高度還有些距離,而實際上蕭誠能達到進士的水準,除了他的畫技以外,更多是他曾經“借用”了詩仙李白的一首曠世之作,僅一首詩便讓上蒼降下了磅礴的才氣,讓他直接從童生跨越到了進士。
這個世界一個人的才學幾乎很難因為人為干預被“雪藏”,上蒼的認可在這個世界的人眼里是“絕對公正”的,誰又能在上蒼的眼中“作弊”呢?
“先生學究數十年,注經釋義之能絕非本侯所能比擬,切勿妄自菲薄,我看先生中庭飽滿,但眉宇間有所郁結,若能解開這郁結,別說進士,哪怕祭酒甚至大儒亦可當得,所以,這一聲先生,您受得起,就不要推辭了。另外長史之位,你先坐著,以三月為限,莫讓本侯失望。”蕭誠一番吹捧后,將劉襄的任命也直接定了。
“微臣汗顏,蒙侯爺看重,往后必為侯爺肝腦涂地。”劉襄神情激動,恨不得立刻五體投地,為蕭誠捐獻殘軀。
蕭誠見狀,心下微微一嘆,果然是個郁郁不得志之人,幸運的是遇到了本侯這樣的伯樂,但劉襄是否千里馬,還有待三月后治國的成效。
機會給你了,就看你能否把握。
青侯府外,是一個百丈大小的廣場,朝南的方向已經鑄起巨大的高臺,一應祭祀所需物品齊備。
高臺下方,長長的紅毯一直鋪入了侯府內,在紅毯兩側站立著青羊郡的文武百官,還有一些地位或者名望頗高的士紳文人,廣場四周遍布大量的士兵,嚴肅以立,警惕四周,生怕出現意外。
雖然時間倉促,只有三天時間籌備,但這即位大典的排場還是很像個樣子。
尤其讓蕭誠感到高興的是,青羊郡各地的官吏俱皆到場,都很識實務,并未遇到那種愚忠之輩或者做事少根筋的莽夫,跳出來找不痛快。
所有人都選擇了臣服新主,在得知蕭誠三日后將舉行即位大典,紛紛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白羚城,以期給新主留個好印象。
至少表面上,他們是恭敬的,這便足夠了。
在萬眾矚目之下,今日的主人翁在海瓶子的推動下緩緩從侯府內出現,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來到了高臺之下。海瓶子欲要攙扶著蕭誠走上高臺,但蕭誠卻揮手拒絕了他。
“本侯不是阿斗,這段路我自己來走,不用你扶。”蕭誠看了眼七七四十九道壘起的石階,緩緩從輪椅上站起。
阿斗是誰?海瓶子可不在意。
“侯爺,你的腿……”海瓶子十分憂心,可他的話還未說完,蕭誠已經邁上了臺階,而且抬起的竟然是右腿。
海瓶子驚的用手掩住了口鼻,隨后更是喜極而泣。
侯爺竟然能自己走了?
只是蕭誠走的很慢,腳抬的很慢,每走一步,神色都會緊繃,仿佛承受著難以忍受的痛苦,身體隱隱有些不穩,海瓶子生怕蕭誠突然掉下來,蕭誠的安危牽動著他每一根神經。
“侯爺,這是做什么?竟然不要海公公扶著,這實在太危險了。”劉安眼中擔憂的很,同時也很不解。
劉襄看著蕭誠,眼中露出崇拜的神色,只見他激動的說:“侯爺是有大毅力大志向的人,他這是將神魂力實質化,然后灌注在他的右腿中,令右腿可以短時間直立起來,但每踏一個臺階,都在巨量消耗他的神魂力,而且盡管右腿立了起來,膝蓋等部位卻無法靈活的彎曲延展,跨臺階的時候侯爺必然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他的解說并未掩飾聲音,周圍文武百官都聽在了耳中,一傳十,十傳百,不一會兒,廣場內無人不知此刻蕭誠的“事跡”,一個個看向蕭誠,肅然起敬。
不少之前漫步盡心者,或者說并非心甘情愿臣服蕭誠的人們,此刻都收起了別樣的心思,眼中唯剩下敬佩之情。
“何必呢?就為了作秀逞能?如此損耗自己的神魂力,你難道不知道神魂若受損嚴重,你會變成白癡的。”當歸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蕭誠只淡淡一笑,毫不在意自己的神魂力消耗,依舊我行我素。
“修行的目的是為了逆天改命,但修行的過程本侯爺也想好好的感受下,都說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我這點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你也好意思和孟圣比?”當歸不屑道。
“本侯只是順著心意而為罷了,修行修的不就是一個順心意嗎?本侯現在感到很痛快,那就說明本侯做對了。”
當歸沉默,無從反駁。
上臺階的過程,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總的持續下來,也就三刻鐘左右。可若是正常人,估計只需要幾個呼吸罷了。
最后的最后,蕭誠終于氣喘吁吁的登上了高臺。
看了眼高臺上放置的祭壇,蕭誠環視四周,張開了懷抱,仿佛天地在懷,盡歸他所有。他的雙目遠眺,半大個白羚城盡收眼中,遠處還能見到波光粼粼的青羊湖,如此的風平浪靜。
在司儀的流程下,蕭誠本是要對上蒼三拜九叩,但借口腿腳不便,只是行了便禮,后連著上三炷香,以最好的佳釀灑落祭桌前,以此敬謝天恩。
最后他瀟灑的轉過身,目光落向了祭壇下方眾人。
他的左手握著梁皇的圣旨,右手持著由帝國鍛造司利用稀有玉石打造的青羊侯印,這印通體青白色,底座印著青羊侯君四字,上身則刻著蛟龍昂首盤旋的圖案。
只聽他高聲誦來:
“煌煌天威,上蒼有德,地蘊萬物,福澤眾生,自人皇定鼎神州,四千年來,我人族始終屹立荒澤之巔,威震四海八荒,值此八月大暑,草長鷹飛之際,本侯蕭誠,立青羊侯國,以臣子之禮,奉大梁為宗,必恪盡職守,佑我大梁國祚永續,以君上之名,必護土開疆,佑我侯國子民萬世大同……”
聲若洪鐘,激情飛揚,聲音跌宕四方,宏亮的傳遍全城,甚至于是城外百里之遙。
“青羊國立,吾等拜見君上。”劉襄起口,激動的對蕭誠三拜九叩。
“拜見君上。”
高臺之下,所有人齊刷刷跟著跪拜,一大片人高呼君上。
天上地下,此刻仿若唯我獨尊。
蕭誠很享受這種感覺,人生暢快莫過于此,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哪個男兒不做這般美夢。
此一祭文,只是過場所需,在蕭誠心中,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當屠之;而妖后亂政,篡奪蕭家基業,當滅之。
青羊侯國算是踏出第一步罷了。
人生得意須盡歡,當浮一大白,只可惜眼下手中無酒。
不過此刻,也并非飲酒自得之時。
北方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襲來,大有黑云壓城城欲摧之感,剛剛本來還晴空萬里,可霎時,天已經黯了,烏云密布,滾滾而來,竟然驚雷閃電。
“發生了什么?天怎么黑了?”
“不對啊,今日我觀過天象,方圓千里都是大晴之兆,不可能有雨啊。”
“這明顯是有人施法所為,估計是燕國那邊搞出來的動靜,就不知咱們侯爺要如何應對了。”
“當真是山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