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新世紀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鄭弘毅正在思考著如何解決洪星地產給集團帶來的危機,門口卻突然的響起了清脆的腳步聲,憑著聲音就可以判斷出來是高跟鞋的腳步聲,接著,敲門聲響了。
“進。”
辦公室門被推開,董事會秘書一臉焦憂的沖了進來,跨步雖小,但是步行節奏很快,有點小跑的意思。
“鄭董,剛才我收到證劵部傳來的消息,今天有人對公司的股票進行沖擊,到收盤一刻公司股價整體掉了四個點,公司損失將近三億。”
“三億?”
鄭弘毅臉色大變,心中大為惱火,喝道:“這么重要的事情,為什么沒有人向我匯報?”
董事會秘書連忙解釋道:“今天公司股價雖然低開,但是根據昨天董事會的部署,金融師和操盤手一直盯著公司盤口操作了一天,股價非常平穩,但是似乎對方早有預謀,沖擊股票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十五分鐘,想匯報也已經來不及了。”
“通知董事會開會,證劵部一同參加。”
久經商場的鄭弘毅馬上就意識到這是有人借著項目危機的關鍵時刻渾水摸魚,于是馬上召開緊急會議,因為上午集團副總裁帶回來的消息非常不利,人家洪星地產根本就沒有和談的意思。
十分鐘之后,會議室里出現了十幾個人,這里除了在集團任職的董事會成員,和一個證劵部的總監高利達,其他都是負責新世紀集團股票的操盤經理和金融師,另外還有其他沒有在公司的董事會成員也正在趕來。
“鄭董,根據情況來看,剛剛沖擊股價的是兩個金融基金,而且配合的非常緊湊,在五點四十五分開始同時攻擊公司的股票,一連拋出了好幾筆幾千萬的資金對沖,如果不是我們上午提前在證劵市場留下六億后備資金,恐怕股票會下降百分之五以上,不過這六億瞬間就虧損過半,如果沒有料錯,明天早上開盤,這個勢態還將繼續擴散,股價會繼續下滑,剩下的后備資金也朝不保夕。”
“是的,鄭董,如果明天開盤股票不能穩定下來,我們集團的股票大盤將會受到嚴重影響,明天收盤以前如果還是不能止住下滑的態勢,后天,極有可能會引發市場恐慌,持有流通股的散會可能繃不住大量拋售股票,那樣后果不堪設想,所以我們一定要準備充足的資金,應付這一戰。”
操盤經理和金融師開始表自己的意見,對他們說,這一次就是資金的對壘,根本沒有其他辦法可想,只有大量的資金才能緩和現在的突發狀況。
鄭弘毅一直沒有說話,聽完了意見之后,才轉頭看向高利達開口問道:“高總監,你認為呢?”
高利達,證劵部的最高主管,也是在香江金融圈里有名的理財師與股盤操作手之一,加入新世紀集團以來,為集團的股票價格貢獻不是一般的大,所以在這方面,他的意見顯得尤為重要。
聽到鄭弘毅的問題,一直在沉思的高利達抬起頭來,顯得很是猶豫,臉上的表情也非常沉重。
“鄭董,我判斷今天還只是一個信號而已,雖然只有十五分鐘,對方的操作手段卻十分精準,明顯是有備而來,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一定是職業撈手,明天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鄭弘毅聞言臉色變得越來越差,他雖然在金融的領域了解不是十分清楚,但是也知道職業撈手參與進來,意味著什么。
所謂撈手,就是在證劵市場上經驗豐富的操盤手,善于利用和發現一些上市公司的突發危機,然后伺機而動,進行一系列的股票操作,然后賺取其中巨額的差價利潤。
最可怕的是,你永遠不知道職業撈手背后站著的財團到底是誰,或許是香江的本土知名企業,又或許來自國際上的金融機構,背景十分神秘。
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些人,都是高手。
想到這里,鄭弘毅拿起電話給弘仁地產的李恒邦撥了出去,電話一接通,便聽見李恒邦急躁的聲音傳來:“老鄭,有事晚點說,我在開會!”
“等等,老李,你們公司的股票今天怎么樣?”
“別說了,咱兩這一次是真的撞板了,先解決問題吧!”說完后李恒邦直接掛上了電話。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兩人面臨著同樣的問題,而所謂的“撞板”,無疑指的是洪星地產的這一次操作,將他們打的遍體鱗傷。
半個多小時后,隨著董事會成員全部到齊,時隔一天之后,新世紀集團第二次董事會再次召開,連續兩天召開董事會,這是絕無僅有的先例,也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
會議上首先統計了今天的損失,六億的儲備資金消耗了一半,加上股價下滑的四個點,等于今天損失超過五億元。
這還是第一天,接下來的情況誰也無法預料,董事會幾個大股東大發雷霆,拍桌子指著鄭弘毅大聲訓斥了足足二十多分鐘,會議室里才開始逐漸安靜下來。
鄭弘毅的老臉通紅,心里同樣在滴血,但卻不敢回話。
沉寂了好幾分鐘,鄭弘毅終于低下高傲的頭顱,開口說道:“我的確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跟大家道歉,我會竭盡所能解決這次的危機,希望大家都能繼續支持我。”
鄭弘毅身邊的大股東見鄭弘毅如此的姿態,于心不忍地開口說道:“老鄭啊,新世紀集團自成立以來,你的眼光看向地產行業,集團也取得了非常巨大的成就,這一點在座的任何人也比不上你,也不能否認你。”
說到這里,搖搖頭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其實這一次太平山那塊地,的確是在我們的產業中間,沒有我們讓道,這塊地就是神仙也發展不起來,所以你才會在拍賣會上低價讓給一家地產行業的新公司,如果換了是我,估計我也很難拒絕這樣的誘惑,“挾地威脅”如果成功,可以給公司省下不小的資金,只是沒想到這個出身灰色地帶的東星集團,居然有這樣的魄力,我們終究還是小瞧了她。”
說完以后,大股東轉頭看向證劵部總監高利達問道:“以你的經驗判斷,這一次的撈手,是來自香江還是境外?”
高利達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回憶了那十五分鐘的操作過程,抬頭說道:“十五分鐘內可以完成一系列操作,我判斷來自于香江,不是境外。”
大股東點點頭,看向鄭弘毅說:“老鄭,洪星地產的事情,我看我們就讓步吧,不惜一切代價收購,但是價格要慢慢往上抬,股票的事情,我們大家一起在香江商業圈子里,放一放消息,賣一賣人情,總不至于沒有回旋的余地,再說,弘仁地產那邊的股東們,應該也會出面一起發力的。”
話音落下,會議室里的董事會成員不斷地點頭,一致認為這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
當天晚上,有關于新世紀和弘仁地產的股票給沖擊的事情就在整個香江的商業圈子里口口相傳,連帶著,董事會上賣人情的說法,也逐漸在圈子里散開。
晚上十點,淺水灣別墅區的其中一棟歐式別墅里,李成在他的書房內聽著公司的幾個高管在匯報著今天的工作。
剛一結束,長和集團李成的兒子李凱東便端著一個茶盤來到書房,這是他們父子兩的習慣,每天晚上都要一起泡一壺茶,總結今天的工作。
“爸,新世紀和弘仁地產都放話要賣一個人情,想讓我們的團隊放棄狙擊他們的股票,你怎么看?”
李成喝一口茶,雙眼有神地看向李凱東說:“你認為呢?”
李凱東想了想回道:“我覺得,要不就算了吧,今天的投入的資金也沒有虧損,放他們一馬,拿個人情也挺好的。”
“哈哈哈,這個人情怎么拿?”
李凱東這時楞了一下,然后也笑了一聲。
李成這個問題問到了點子上,對啊,怎么拿?
難道親自登門去說我放你一馬,你欠我一個人情?
不可能的,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怎么光彩,就算不是落井下石,也算是趁人之危,傳出去還要落下一個不光明磊落的名聲。
“凱東,既然他們說賣人情,但是我們也拿不到,干脆不要,不過面子還是要給的,香江不大,低頭不見抬頭見。”
“爸,那你說怎么辦?”
“放話出去,百分之三十的股價,叫新世紀和弘仁地產不要浪費資金抵抗,人情我也不要。”
李凱東點點頭,父親的這一舉動的確很明智,開弓沒有回頭箭,百分之三十的股價既可以讓自家收獲足夠的利潤,也提醒新世紀的弘仁地產不要浪費資金來做無謂的抵抗,一舉兩得。
常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一次李成的角色,就是那只黃雀。
他看的很準,從洪星地產拿地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洪星地產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要進軍房地產行業,加上前天報紙上發布的發展計劃,“神前廟后”只是一個幌子,目的就是要逼新世紀和弘仁地產就范,出高價回收地塊,僅此而已。
所以才會在今天趁勢發動沖擊,要在股市上撈一筆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