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月司離揣在懷里的原因,烤肉此刻還是溫熱的,雖然焦脆的口感少了一些,但是鮮嫩程度卻增加了。
雖然不太明白月司離為什么要揣著一袋子烤肉放在懷里,但蘇沐雪以為,他應該就是想買袋烤肉自己回去獨享,只不過來她這兒找茬的時候,不巧被她攔截了下來罷了。
這么一想,她的心里頓時有了點成就感。反正油紙袋此刻已經被她拆了,那就說明,這袋烤肉已經是她的戰利品!不吃白不吃!
……
月司離回到錦繡宮內,已經是深夜時分。甄貴妃早已睡下,宮內只有幾個值夜的奴婢在外面守著,看見月司離回宮,她們雖然有些驚訝,但也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子,并沒有出聲。
這是錦繡宮的規矩,入夜后便不允許宮內再有任何嘈雜之音,一切只因甄貴妃淺眠,受不得半點驚動,否則便會失眠。
躡手躡腳的回到了自己住的偏殿,月司離從袖袋里先將那枚玉簪取出,放在了桌上一個精致的玉盒之中,然后脫下了自己的外袍。
外袍側面的扣子已經被完全扯斷,按照平時的慣例,應該是直接扔掉的。可月司離拿著它,卻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外面,對著門口的一個婢女輕聲說道:
“將這件袍子送去洗了,讓制衣局將扣子修好再送回來。”
門口的奴婢有些疑惑她們的二皇子怎么突然改了性子,可是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主子的事情,下人們本就無權過問,只當是這二皇子極為喜愛這件衣服,所以才舍不得扔吧。
將外袍的事情安頓好了,月司離回了自己的房間,脫下里衣,準備去隔間的溫泉里好好泡個澡。可剛剛將里衣掀開,胸前突然的疼痛卻讓他輕輕“嘶”了一聲。
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胸口不知什么時候竟然起了幾個水泡,其中一個水泡應該早就破了,粘在了里衣上,所以脫衣服的時候才撕扯的疼。
他這才想起,月司墨將油紙袋塞給他的時候,是有些燙來著。可是那個時候他急著去找蘇沐雪,想也沒想的就將那油紙袋子塞進了衣襟里……
這水泡,應該就是那個時候燙傷的吧。
只是那時候他覺得自己皮糙肉厚的,應該不至于燙傷,后來見了她,又被她氣的失了智,這才完全沒有察覺。
從桌子上的抽屜里拿了一瓶藥膏,取了些抹在了傷口之上,傷口上一陣冰冰涼涼的感覺傳來,痛感也隨即輕了很多。
正在涂藥的時候,屋內卻突然竄進來一個黑影,見到月司離,便直接跪了下去。
“屬下參加二殿下!”
這個黑影不是別人,而是月司離最信任的影衛——無痕。
知道是無痕來了,月司離頭都沒抬,繼續專心的涂著藥,只在鼻間“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無痕卻抬起了頭,隨即便是一聲驚呼:“殿下,您受傷了!”
“無妨,只是一點小傷而已。”
月司離說的輕描淡寫,可是無痕的心里卻不這么想。他自月司離十三歲時便跟在他身邊做了影衛,整整六年時間,他親眼見到了這個皇子成長,看著他由一個稚嫩的少年,成長為今天風姿綽約,智慧超群的二皇子。
他曾經經歷了那么多,可是卻憑著自己的智慧和運氣,從未受過一次傷。
可是此刻,他竟然受傷了!無痕瞬間覺得,一定是自己失職,沒有保護好他,才讓他受了傷。
所以,剛剛抬起頭的他又突然低下了頭,自責的說道:“屬下未能保護好殿下,還請殿下降罪!”
“不關你的事。”
可無痕聽了這話,卻越發的鉆起牛角尖來,執拗的說道:
“請殿下告訴屬下,是何人所傷,屬下定然為殿下除掉此人,以絕后患!”
一聽無痕這話,月司離那白凈的臉上竟然隱約掛上了幾條黑線……
何人所傷?自己傷自己算么?所以,他也得幫著他除掉自己么?
或者……他可以把那個女人供出來,讓無痕去幫著調教調教她,怎么做好一個溫柔體貼聽話的小媳婦兒?
想是這么一想,實踐起來就還是算了!無痕這個一根筋一樣的腦子,忠誠有余,卻不懂變通,還指不定把她調教成什么樣子來。
“好了,你起來吧!”
藥膏已經抹好,月司離將自己的里衣重新穿好,找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坐在了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看見無痕起了身,他又恢復了平日里溫文爾雅的樣子,漫不經心的問道:
“讓你去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樣了?”
無痕拱了拱手,依言答道:“稟殿下,屬下的確查到了一些事情!您放出給太子那邊的消息,太子殿下已經知道了,而且屬下也已經知道,向太子傳遞消息的人,就是司天監的主司官——胡佑元!”
“哦?”月司離挑了挑眉,像是有些驚訝道。“居然是他?!”
無痕點了點頭,再次說道:“屬下也沒有想到會是他!這司天監的實權并不如兵部和戶部,但太子竟然放棄戶部,而選擇和司天監聯手,確實是有些奇怪!”
月司離的眉頭輕輕蹙起,端著茶杯的手指無意識的在茶杯上摩挲了幾下,隨即微微一笑:“看來,是我小看了我們的太子殿下!”
看著無痕眼中的疑惑,月司離卻笑的越發恣意。
“戶部雖然重要,可是那戶部侍郎可是個久經世事,圓滑至極的老狐貍,在朝堂局勢不夠明朗之前,他是不可能真正的選擇任何一方來站隊的!若我所料不錯,他應該會一直保持中立,直到局勢完全明朗。”
“而如今,父皇將蘇沐雪賜婚給我,那么在太子眼里,我就等于擁有了蘇家這份籌碼,這兵部,他自然也就失去了一爭之力。”
“若想改變局勢,他如今最好的選擇,就是選擇一個能夠短時間替他扭轉局勢的人。這個人不僅僅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還要能用一個契機便能動蕩整個朝局的本事。而這司天監,便是再好不過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