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墨規沉吟片刻,這才開口,“那這么說來,這位小師弟倒是天縱奇才了。”
靈劍真君輕笑,“只是開了禁門,登得了一樓,倒也算不上有多前途無量。血脈世家,修行便是登重樓,一樓有一樓的景致。等到了那最高處看到的風景卻也與五境大修士并無不同。”
“所以啊,墨規你也莫要太高看他了。若不是對上邪魔的話,你的小師弟和尋常剛入境的修士并無不同。況且血脈修行道阻且險,想要以凡人之身登上那通天大廈,難,難于上青天。”
“那師父你為何還會收下小師弟,而且還如此的...高興”,尺墨規有些疑惑。
“哈哈”,靈劍真君舒朗地大笑一聲,神采飛揚地說,“為師圖的可不是他天縱奇才,而是奇貨可居啊。”
“你可知這數千年來世家流落在外的血脈不過寥寥數人,就算你小師弟修行不成,留他在門派內當個吉祥物也是極好的啊。這次長安秋會為師便帶你們去參加,我倒要看看,那些整日里嘲笑我稷離人丁稀薄的宗門修家,哪個還養了個血脈,帶出來賞心悅目,放家里驅蚊辟邪。”
“這...是不是不太好?”,尺墨規遲疑著說道。
“有什么不好?”,靈劍真君長袖一揮打斷了徒弟的話,“我看你師弟對于血脈修習之事,似乎有些懵懂,為師這里有一些書籍,墨規你一會兒帶去給他吧。”
尺墨規躬身應下。
“與玄炁門的大比準備的怎么樣了?”,靈劍真君又想起一事,突然問道。
“放心吧,師尊,每一場徒兒都仔細安排過了,絕不會有半點疏漏”。
尺墨規抬起頭來看向師尊,“我稷離弟子定不會贏下一場!”
“嗯,你辦事為師放心,莫要影響后續的計劃了。”
“是,師父。”
......
楊楓住的小院地處稷離山最為清幽之處,出了院門沿著一條布滿了青苔的青石小道在郁郁蔥蔥的林間走上數百步,便是來到了一處橫懸在山腰之間直落九天的瀑布。
而在瀑布旁的一片廣場,就是稷離山未入境的外門弟子修習的地方。
這時一位身著玄底青絲云紋長袍,相貌極其俊美的青年走了過來,龍章鳳姿,好似神仙中人。
可惜他手里還捏了一個大肉包,邊走邊啃著,倒是有些破壞了這唯美的畫面。
青年站定在一旁,一邊饒有興趣地看著校場中弟子打熬身體或是修習著各種在他看來不明覺厲的劍法,一邊大口的啃著包子。
要說這稷離山的伙食是真的不錯。早餐送來的一大盤熱氣騰騰的牛肉大蔥包子,那是皮薄餡大,鮮美異常,一口咬下去滾燙而醇香的湯水就流了滿嘴,直讓人吃得欲罷不能。
楊楓又是狠狠地一大口咬下去,仔細體會著舌尖味蕾上傳來的鮮美滋味,心里很是滿足。他在地球上慕名去吃的狗不理包子跟這比起來就是個渣渣。
一個細如蚊吶的聲音突然在楊楓的身側響起,“師兄,你...”
楊楓聞言轉過臉去,看見了一位十五六歲年紀,長著一張可愛包子臉的小姑娘手里捏著一張香帕有些羞怯地遞了過來。
“師兄,你這里沾了些許,汁水”,小姑娘鼓起勇氣,用手指輕輕虛戳了下楊楓的鼻尖,然后又像觸電一般縮手回去,把臉深深埋在胸前,像一只瑟瑟發抖的小倉鼠一樣,只是那張捏了帕子的手又執意地向前遞了遞。
楊楓啞然失笑,咽下嘴里的包子,把小姑娘顫抖的小手推了回去,只見姑娘的那張小包子臉瞬間漲的通紅。
楊楓不慌不忙地把手伸進道袍之下的牛仔褲兜里,掏出一包心相印,抽出兩張紙巾來,在小姑娘面前晃了晃,“謝謝這位師妹的提醒,不過我有這個,就不污師妹的帕子了。”
小包子,小姑娘似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手里緊緊攥著那張繡著國家二級保護動物野鴨的帕子。又輕聲說,“師兄你可是這幾日才來的山上,怎么之前未曾見過?”
楊楓舒朗一笑,又是迷得包子臉小姑娘失了一陣神,“我是三天前才上的山,估計比你們都晚。師從靈劍真君,后學末進,還請師妹多多指教才是。”
“師弟,你怎么跑這里來了,快隨我走”,五師兄徐經站在瀑布邊上對著他大聲喊道,想來是去了小院沒找到楊楓才來到這里。
“師妹,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再見”,楊楓笑著對小姑娘又說了一句,便回身離開了。
小姑娘迷迷糊糊地就給楊楓鞠了一躬,乖巧地說著“師兄慢走”,然后就要回到一旁看著她竊笑的女弟子中去。
走到一半,小姑娘才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地轉回身,一雙圓滾滾的眼睛瞪得老大,小手捂住嘴巴驚呼出聲來,“師從靈劍真君?是,師叔!”
楊楓并未回頭,只是沖小包子揮了揮手,便繼續大步走向蹲在地上拔草玩的五師兄。
“什么,師叔?我稷離山上何時有了這么年輕的師叔?”
一旁的弟子們議論紛紛。
“我幼時就喜歡看娘親的書,霸道師兄,師父,師叔,師祖,師太愛上我之類的我都看過好多遍。這才決定上的山,看來這稷離山我是上對了”,一位豆蔻年華的女弟子霞飛雙頰,雙手捧心癡癡地看著楊楓的背影。
“哼,我看這小師叔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知師祖為何偏偏收他作弟子,難道是看他好看要放在山上,當吉祥物不成。我卻是不服,哼,改天我定要挑戰這位師叔,讓他知道什么叫莫欺少年窮”,一位穿著有些寒酸的弟子的雙眼嫉妒地似要噴出火來。
他身旁的好友無語地以手撫額,“醒醒,師兄,你都四十多了還是外門弟子。別再說什么莫欺少年窮了。也該到莫欺中年窮,莫欺老年窮,一碰就躺倒,不給二百不起來的時候了。就別自取其辱了,怎么,你還想訛小師叔一筆不成?”
中年弟子冷哼一聲,“我見他眼中并無神光,想必還并未破境,我倒要看看這次和玄炁門的大比,這位小師叔到底是什么成色。”
好友實在忍無可忍,一把拉著中年弟子就往山下走,嘴里還念叨著,“你能看見個錘子喲師兄,你今天出門沒戴眼鏡你曉得不,你是豬腦殼嗎?”
......
楊楓并不知他離開時造成的那場小騷動。
他跟著徐經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一路上徐經絮絮叨叨地念叨著師尊靈劍真君有多么多么好,多么看重他們這些徒兒,讓楊楓多記著師父的好。
楊楓聽得有些愕然,不過還是連連點頭稱是,心想這也許就是所謂的企業文化,新員工入職思想教育吧。
徐經不知道小師弟在一旁腹謗著自己,他剛從靈劍真君那里離開,被忽悠的明明白白的。此時心頭好似有一塊熱碳捂著一樣,讓他恨不得立馬為稷離山為師尊發光發熱,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到了小院之中,徐經便從懷中掏出一本泛黃的書冊鄭重遞給楊楓。
“這就是我稷離山《龍變經》了,山上十四名四代弟子在未破境前都在修習這部秘典。如今你就是第十五位了,小師弟,要好生愛惜,切莫損毀。”
楊楓也一臉鄭重地接過一看年紀就比他大出許多的書冊,生怕手一抖就給這書震散了。隨后小心翼翼地問道,“既然這本《龍變經》這么重要,為什么弟子們在修習時不用副本呢?”
徐經撓了撓頭,“這就是副本啊”,然后他指了指書腰,“還是師尊修訂版呢”。
楊楓低頭一看,果然在泛黃的書腰上有幾個蠅頭小字,“靈劍真君修訂第七版”。
楊楓一臉無語,“那師兄為何如此鄭重其事?”
徐經嘿嘿一笑,“當年我入門時,是大師兄教我《龍變經》的,你也知道他那張死人臉給我嚇得夠嗆。所以嘛,后來的你還有小師妹都是我教的。我就,嘿嘿。”
套路,都是套路啊。
徐經笑過之后,就認真地為楊楓講解起來,“我等修士修行共分五境,修煉有成時揮手傾山也只是尋常小事。”
楊楓忍住心中“師兄你揮一個我康康”的沖動,繼續聽他說著。
“一開始接觸修行時,其實算不得修行之人。只有破了境的,踏入一境的弟子才算是真正入了門。而在未破境之前,則是要不斷地打熬身體,使得靈氣自生,方能入了一境。”
“就我稷離而言,一境即可靈氣自生,使出無形劍氣,二境則心念通達,長袖一揮便可飛劍數十里,到了三境更可御劍飛行,這諾大的天下哪里都可去得。”
“雖然小師弟你沒有靈根,但也不必太過擔心”,徐經安慰著楊楓,“師父總會有法子的。”
“兩周后,你去參加與玄炁門的大比”,一道肅穆的聲音傳來,大師兄尺墨規走了進來。
他依然是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身上的衣衫穿的規規矩矩,坐臥行止間絕無一點逾禮之處,“贏了,我便請師父賜小師弟你凈靈根。”
大比?
楊楓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并不在乎什么凈靈根,想來反正他也用不了。
不過這門派大比,在書上看過那么多次。現在遇上了不參加一下豈不是太過可惜?
就跟去了蜀地沒看過熊貓,去了韓國沒掰點棒子,去了泰國沒見過那啥一樣。
反正嘛,這來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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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語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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