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原本迫不及待往外走的村民們紛紛頓下了腳步,紛紛回頭看向他。
他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神情或是震驚,或是愕然,有的直接“O”大著嘴巴,都能塞入一個拳頭了。
“我的手,我的——”病人驚恐慌亂說著,忽然微微搖晃著的胳膊,停住了叫嚷。
“已經幫你接上了。”楚風神情淡漠的說道。
病人摸了摸,又晃了晃,驚恐的臉色消失了,變得無比的驚喜,說道:“回來了,我的手又回來了。”
“剛接上,你不要在這般亂動了。雖然我對我的針術很有自信,但你若在這么晃動下去,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崩裂。”楚風淡淡說道。
聽他這么一說,病人搖晃的胳膊陡然停下,他如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說道:“不動,不動了。”
“老三的手——他的手竟然能動!”“我的天,這才剛接上啊,老三的手能動彈了。”“這怎么可能,怎么會這么快?”
村民們一臉的震驚和不可置信,他們一邊看著老三,一邊目光又轉向楚風。
這時,吳小三得意了,伸手撫了下五顏六色的毛發,向后一捋,仰頭道;“這就是楚神醫的實力,這又算的了什么?要知道當初二十人被菜幫兩百多人包圍——”
他洋洋得意的訴說著當初道上的大事件,自然免不了添油加醋一番。
“現在混社會的,哪個幫派若沒有個女乃媽坐鎮,都不好意思給別人打招呼,招小弟都招不到。談判要是不帶個女乃媽,甭管你多少人,幫派多牛逼,別人就是不鳥你。這都是因為楚神醫啊。而且——”
吳小三一邊說著現在江湖中的變幻,一邊目光滿是崇拜的看著楚風。
接著他諂媚的對楚風露出笑容,微微弓著身子,拍著馬屁的說道:“我們幫派已經給楚神醫畫了相供著,每日三炷香,日夜三叩首。”
“什么!?”楚風懵逼了,他總感覺這哪里不對勁。
處置室里的醫生護士們也蒙圈了,一個個愕然看了看吳老三,又看向楚風。
供著畫像,每日三炷香,日夜三叩首,這——他還沒死呢!
“胡鬧!”楚風終于想明白了,冷著臉喝道。
“回去告訴你們老大,立馬把我的相拿下來,以后決不允許每日三炷香,日夜三叩首。這侵犯了我的肖像權知道不!不然,我會讓金大彪帶人去找你們老大好好談談的。”
楚風目光虎視眈眈的瞪著吳小三。
吳小三見楚風發怒,自然不敢拒絕,連連點頭。
“好的楚神醫,回去我就跟我們老大說。”吳小三急急說道。
“既然他們不愿意,那就你們來吧,我回去喝杯茶。”楚風掃了眼村民們,對一邊的賀川等人說道。
誰知他剛踏出一步,這些人齊齊將他包圍起來。
“愿意,當然愿意啊。”“瞎說,我們哪來不愿意了。這不怕打擾醫生你嘛,所以出去待著。”“醫生你別誤會了,誰不愿意,我們都愿意啊。”
眾村民齊齊開口,一個個爭先恐后的說著愿意。
先前他們誤會了楚風的醫術,現在陡然明白,這個年輕的醫生的確是吳小三口中的神醫。
沒有任何的夸大。
“你們這么多人,我也忙不過來。輕傷的去那邊,賀醫生你帶著處理下。”
楚風掃了眼村民們,看著賀川說道。
賀川連忙點頭,指了幾個輕傷的患者跟他走。
楚風按照傷情的嚴重程度,讓村民們排隊,一個個幫他們治療。
他的速度依然快準,引得一干村民幾次驚嘆出聲。
尤其是一手縫合之術,更是讓他們大驚小怪,驚嘆連連。
“天啊,小六子你后背上的刀傷不見了。”“太神奇了,這傷口若不翻開一下,根本看不出這里受過傷啊。”“厲害了,不愧是神醫。”“下次我受傷一定來一院找楚神醫,這醫術神了。”
在村民們時不時響起的贊嘆之聲中,楚風將最后一個病人送走。
他終于有時間休息一下,回到辦公室泡上一杯茶,買來一盒餅干,準備品品茶吃點東西,忙中偷閑一番。
“舒服啊。”灌了一口濃茶,楚風爽快的出聲。
但偷閑永遠都是短暫的,伴隨著一陣蹬蹬的腳步聲,萬希出現在急診科。
她直直的朝著楚風走來,就這么站在他辦工作的前面,直直的看著她。
“怎么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楚風騰地一下站起身來,緊張的問道。
因為此刻萬希的神情很是憔悴,眼睛帶著黑眼圈,眼神都帶著一種麻木的空洞。
這還是那個風風火火,冷冷冰冰,高高傲傲的萬希嗎?
楚風莫名覺得一股心疼,然后升起蓬勃的怒氣。
“楚風,要了我吧。”萬希忽然開口。
“呃——”她的話,讓楚風從蓬勃的怒氣中,陡然變得呆滯。
他一時間根本反應不過來,還傻傻的問道:“我要你什么?”
萬希沒有說話,她咬著嘴唇,咬破了嘴唇,潔白的牙齒染上了鮮艷的鮮血,她的目光帶著一些倔強和決然。
楚風這下才反應過來,她剛才說的“要”指的是什么。
“別胡思亂想,天塌不下來的。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楚風走過去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并將她按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坐下。
“嗚嗚嗚-”
忽然,萬希抱頭在辦公桌上哭了起來。
“楚主任——”這時小吳說這話走了進來,一看這場面,后面的話語頓時說不出口,張著嘴,臉色一陣尷尬。
“你先出去,在外面守著,誰都不準進來。”楚風對他吩咐道。
小吳松了口氣,急急點頭走了出去。
楚風并沒有催促她,他幫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她對面,等待她發泄完畢。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但是楚風知道一定是大事,否則不會讓萬希這么失態。
他很想聽聽,也很想幫對方解決。
“楚風,我——我要結婚了。”
萬希哭夠了,披頭散發的抬起頭,梨花帶雨的說道。
她的眼睛一片通紅,目光里滿是凄苦。
“結婚?和誰?”楚風皺著眉頭問道。
“結婚?和誰?到底怎么回事,你喝口水,慢慢說,別急。”
楚風急聲說道,雖然安慰對方不要心急,但他自己已經心急了。
萬希拿起水杯抿了口水,擦了擦淚水,然后將事情給楚風細說了一遍。
原來跟萬希的母親劉紅霞有關,她讓女兒嫁給黃大少。萬希自然不從,她便以死相逼。
萬希別無選擇,她只覺得未來的人生一片黑暗,所以才會有今天失態的一幕。
“我媽這次鐵了心,我知道一旦我拂逆她,這次她是真的會自殺的。”萬希的臉上滿是悲嗆,她看著楚風。
白皙的臉上微微多了分紅霞,顯然很是羞澀,但她依然沒有低頭,就這么看著他。
萬希說道:“楚風,所以我決定將第一次給你。這樣——即便在未來,我也給自己留下了一份回憶。”
這本是感傷的時刻,不亞于梁山伯與祝英臺悲情故事,也不亞于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悲劇。
但是楚風愣是沒有一點悲傷,相反還有一肚子的怒火。
他惡狠狠的盯著萬希,和她的感傷和柔情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跟我好了,然后再跟別的男人好,給我帶綠帽?”楚風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萬希呆了,傻了。
畫風變化的太快,再她的想法中,應該是一對有情的男女彼此互訴衷腸,然后苦大仇深的痛斥一番上蒼的不公,最后渡過一夜的浪漫,最后在悲情中彼此分開。在未來的人生中,在彼此的記憶中,都有對方的身影。
但是——楚風跳脫的思維,和咬牙切齒的表情,還有大煞風景卻又實實在在的話語,讓萬希崩潰了。
“你說什么!?”她的悲傷,她的無助,此刻都被滿腔的怒火覆蓋。
再次變身為那個鏗鏘玫瑰,那個傲冷強勢的女人。
“我說啊,你別想給我戴綠帽。”楚風故意掏了掏耳朵,歪著頭吊兒郎當的說道。
“都什么時候了,你就不能有個正形嗎!”萬希恨恨的怒道。
楚風站起身來,鄭重的看著他,伸出手指點在她的腦門上,傲然說道:“既然你承認是我的女人,那我楚風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嫁給別的男人。哪怕他是天王老子,也沒門。”
楚風鏗鏘有力的話語讓萬希心里有了些安全感。
她將最后的時間告訴楚風,下周六的中秋佳節。
“放心吧,有我在。”楚風鄭重的握了握她的手。
最后,萬希半信半疑的離開。
她的感性讓她相信楚風,但現實的理性又在時刻撕扯著她。
上河村與下河村的交界處。
兩村留守的村民依然拿著武器,或是棍棒或是竹竿或是菜刀,彼此戒備著對方。
“回來了!”隨著一個聲音高聲喊道。
眾人朝著馬路看去,只見幾輛面包車風風火火的朝著這邊開來。
等車停下,在眾人的注視下,先是一個年輕的村民從車上跳下,然后拿出擔架在車前張羅開,接著車上全身綁著繃帶的傷者被放在擔架上,兩個人抬著走入到上河村的陣營。
“那是王老四吧,他怎么傷的這么嚴重?”“呵呵,被吳老三砍了好幾刀,能不嚴重了,沒死就是撿回一條命。”
“你們說什么!?你們村吳老三連手都沒了,以后就是一個殘廢。”“不服,咋們兩村就再干一架。”
兩邊村民們又罵上了,尤其這些回歸的人都是下河村的,故而下河村的氣勢更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