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來到鎮口,便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穿著白大褂的年輕人舉著一個牌子。
五人下車,楚風當先走了過去。
“我就是楚風,你是新寧鎮衛生所的同志吧?”楚風微笑著跟他打招呼。
“對,我叫李強,是新寧鎮衛生所的住院醫師。你真是楚神醫?”李強介紹了一番自己的身份,不過打量目光的神情有些不太相信。
楚風笑了笑,直接拿出一院開具的身份證明,甚至還把身份證給對方看了下。
“抱歉,我印象中楚神醫,應該——”李強將證件還給他,歉意的說道。
“應該很年老對吧。”楚風接著他的話說道。
李強越發尷尬的笑了笑,點點頭。
“有志不在年高,無知空活百年。世人認為醫生年紀越大醫術越高,但我要告訴你,20-30歲才是醫生的黃金年齡。”楚風說道。
這并不是瞎說,翻開醫學書,但凡開創性的手術和治療方案,基本都是年輕醫生開創的。
例如世界上第一場解刨手術,第一場器管移植,第一場牛痘接種,第一個聽診器的發明,第一個腹腔鏡的問世,第一個——
無數的第一個,統統都是年輕醫生在風華正茂的年齡弄出的壯舉。
或許在他們那個時代,不為世人接受,甚至被叱為異端,但醫學史在未來給他們證明。
“年輕代表著無限可能,無限上升空間,創造力和能動性。而歲數越大經驗越豐富也越會被束縛,失去雄心壯志和想象力。”楚風拍了拍李強的肩膀,有些感觸的勸慰他。
李強雖然不解,但還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很快,在李強的引領下,眾人來到鎮上的衛生所。
這里已經聚集了天南地北來的各位名醫,多以發須斑白的老者居多,四十歲的專家在這里已算是年輕。
更別說楚風了。
所以當他出現的時候,原本高談闊論的眾人紛紛停下了話語,向他看來。
“吳所長,他就是新云一院來的專家,楚神醫。”李強走到一個老人面前說道。
這人在一群人中并不合群,屬于邊緣角色。
因為楚風進來的時候,他是站在邊上,連話都插不上。
聽到李強的話語,才知道,是這間衛生所的所長。
這也難怪,一家鄉鎮衛生所的所長,在這些專家教授眼中,根本就排不上號次。
“新云一院的楚神醫,久仰大名,歡迎歡迎。”吳所長一臉笑容的說道。
“客氣了。”楚風對他笑了笑。
“哼!”這時,一個冷哼聲傳來。
楚風循聲望去,冷哼的是個發須斑白的老者,鶴發童顏,穿著一身中山裝,看上去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境。
“神醫之名,又豈是你這小兒能夠輕叫的,不過是沐猴而冠罷了。”他掃了眼楚風,不屑的說道。
這話簡直就是毫不客氣,讓四周眾位專家教授紛紛玩味的看著楚風。
這老者很有名,是江南省第一人民醫院退休的老前輩,為人古怪刁鉆,脾氣直,經常讓人下不了臺。
他們中的一些人也曾經受到過老者的刁難,現在輪到楚風了。
“的確是沐猴而冠。”楚風掃視著他,淡淡說道。
這下眾人一驚,沒想到他竟然敢這般爭鋒相對。老者也是一愣,他以往訓人,年輕人哪個不是心有不滿,也只能聆聽,誰敢跟他直接扎刺。
卻沒想到,那些年輕人要么是他手下,要不礙于他的威嚴和身份,但楚風卻是沒這些顧慮。
“哼,一點不知尊老愛幼,我看你的醫術也高不到哪里去。老夫跟你這樣的小子一起調研,簡直有失身份。”老者忿忿不滿的說道。
“你不過是倚老賣老罷了,說起醫術,你連武新雷都壓不住,談何醫術,怪不得江南省第一醫院在外科手術方面只能屈居第二。”楚風可不會慣著他,不屑的說道。
“你!!”老者頓時臉色一僵,目光憤恨。
屈居第二,是江南省第一人民醫院心中的刺,也是痛。
因為這家醫院也是以外科見長,是國內知名的老牌外科醫院。可以說,武新雷代表的南山一院就是踩著他們的腦袋上位的。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在楚風這里行不通。
他一開口,就有如一道鋼針扎入心臟,讓老者神情陡變,目光憤恨。
但是這一刻,四周眾人看向楚風的目光都有些管惕了,明白這是一個“刺頭”,一個根本不將所謂的前輩放在眼中的“刺頭”。
若非是利益相關的事情,還是不要去踩踏和得罪為好。
“好,很好!老夫趙一博到要看看,現在的年輕人是不是都這么囂張。小子,有種跟老夫比試下醫術!”
趙一博被氣瘋了,竟然想用這種方法來找回場子。
眾人聽著一陣莫名,甚至有些人直接搖起了腦袋。
楚風年輕歸年輕,你趙一博真當人家是浪得虛名啊?阿洛馬猜想的手術鏡頭可是實實在在的,連武新雷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還有現在在國內醫學院流行起來的新式盲腸割除術,也是面前的年輕醫師開創的。
你老除了年齡,又哪一個比的上對方?
一些人新又不屑,只覺得趙一博是壞了腦袋。
“哦?”楚風輕蔑的看了他一眼,不屑道;“你,不配。”
你不配。
簡單的三個字,陪著不屑的神情,有如一把利刃穿過趙一博的胸膛。
而更讓他羞怒的是,四周的專家教授卻沒有一個為他說話,反而一副頗為認同的表情。
“你——噗——”
趙一博伸手一指楚風,還沒等破口大罵,心中的羞怒如火山爆發,讓他跳動瘋狂加速,血管擴張,一口鮮血噴出。
也是楚風反應過來,見他神情不對已經察覺出來,身子陡然一轉,移動到一邊。
這才讓正對著他的自己躲過了這口陡然噴出的鮮血。
而在眾人眼中,就仿佛趙一博吐血襲擊,他靈活避過。
那反應速度,簡直讓眾人看到瞪眼,靈魂,太靈活了。
噗通——趙一博到底昏迷,這下眾人才回過神來。
“趙老昏迷了。”“快快,解開衣服,翹起頭,讓他通風好呼吸。”“我看看,心跳雖然快了,但還在正常范圍,沒事,噗通的昏迷。”“吳所長,找間病房讓趙老休息吧,沒什么大事。”
若是在其他地楚,一個人陡然吐血昏迷肯定引發騷亂,不說其他的,一個120跑不了。
但這里大家都是醫生,連一點慌亂都沒有,尤其在一番檢查后,直接就平靜了下來。
很快,吳所長叫來手下,將昏迷的趙一博搬上擔架,扛著離開大廳。
這下眾人再看楚風的神情又變了。
不僅是刺頭還是毒舌,不可招惹,不可招惹。
一時間,大家都給楚風下了定義,在心里貼上了各種標簽。
楚風雖然沒有“人心通”,但好歹也有“初級心理學”技能,只一看就知道眾人的想法。
但他也不在意,他是來調查枯木癥的,又不是來跟被人拉幫結派搞關系的。
很快,在吳所長的帶領下,眾人來到觀察室。
病人看長相似乎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之所以無法確定,是因為他的臉上一片枯黃,就像秋天的葉子,而且面容扭曲、猙獰,眼睛赤紅,有如一頭被發怒的野獸。
他被一條條床單做的繩索綁在病床上,赤裸著上身,同樣是枯黃的顏色,給人一種人若將死、葉若枯敗的感覺。
“難道真有枯木癥?看模樣的確不是當前所知的任何一種皮膚病。”
“很有醫學研究價值,這次真是來對了。”
“先不要急著下定論,等檢查報告出來再來。”
“吳所長,還愣著干什么?開門吧,將人給解開,讓我們檢查一番。”
眾人的臉上滿是興奮激動,對一個醫生來說,再沒有什么比新奇的病癥、未知疾病更讓他們好奇的了。
就連小吳都握著雙手搓揉著,枯木癥,這可是醫書上留下的奇癥,被爭論了無數年的病癥,似乎即將在他面前揭開面紗。
然而,吳所長卻并沒有開門,反而一臉的苦色,說道:“諸位,這病人可是發瘋了,你們別看他瘦弱,當時所里四個年輕醫生外加七八個村民才將制服,即便還有好幾個人被他打傷。你們——”
他的目光掃視諸位專家教授,雖然后面的話沒有說,但顯然是不看他們。
尤其這些專家教授大多都上了年齡,也就除了楚風帶來的幾個人之外,沒一個能打的。
“你這是什么目光!?難道你懷疑我連一個病人都制服不了?”
一個四十多歲的專家不爽的瞪著眼睛說道。
吳所長沒有說話,沉默著,但這種沉默在此刻就是代表著默認。
專家哼哼著,臉色不好看。
“行了,我們有二十來人,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病人。開門吧。”
“開門吧,即便我們不行,楚醫生這么年輕,還帶著四個年輕人,他們總能制服病人吧。”
眾專家催促著,有人更是拉出了楚風等人。
吳所長看向楚風,楚風點了點頭,也說道:“放心,我們能處理的。”
他也想近距離看看枯木癥,到底是什么情況,做一番檢查和研究。
“不好了!”
“院長不好了,小劉醫生發病了,要死了。”
就在吳所長準備開門的時候,兩個中年護士快速跑了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倉惶的大聲喊道。
“冷靜點,什么情況!?”吳所長連忙看著他們,瞪著眼睛喝斥道。
這里可是醫院,而且這么多的專家教授在這里,有什么慌亂的!
他只覺得這兩個護士給他丟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