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云市,八十多萬人口,每個人都如螺絲釘一般,在自己的領域發揮著作用。
但在陽光接觸不到的地楚,依然有著陰影。
一組數據表明,新云市去年惡性兇殺案十八起,死亡人數二十一人。這僅僅是惡性兇殺案,還不包括其他的各種案件。
新云市刑偵科,海晶望著手術臺上的尸體,一臉的鐵青。
她是刑偵隊的副隊長,這些日子壓力很大,因為這已經是刑偵科收到的第三具尸體了。
“寧法醫,確定是同一個人所為嗎?”她鐵青著臉,看著法醫問道。
法醫是個五十來歲的中老年人,頭發半禿,臉上皮膚不正常的白皙,皺紋道道。
他點點頭,一邊指了尸體,一邊語氣鄭重的說道:“百分百確定,尸體表面無傷口,但瞳孔異常放大,身體里五臟六腑被人掏空,死前遭受非人的折磨。跟前兩具尸體一模一樣,可以肯定是同一個或者同一伙人所謂。”
“該死!”海晶恨恨的錘了下不銹鋼手術臺。
她心里滿滿都是不可節制的怒火,在她看來這簡直是喪心病狂,是對他們管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連續三個人遇害,坊間已經有小道消息在流傳。若不能將兇手抓住,事情只會越鬧越大,我們管方的壓力約會越來越大。寧法醫,你是法醫方面的專家,你怎么看?”
“破案的事情我不甚了解,但是從法醫的角度來看,一定是專業人士所為。你看——”
寧法醫撥拉開身體的胸腔,里面一片空蕩,詭異而恐怖。
“身體血液被抽干,五臟六腑精準的割除,尤其是這里,看到這幾跟枯萎的血管了嗎?”
隨著他的手指,海晶點了點頭,她視線中的幾個血管都是被一刀切開,傷口處很平整。
“這種刀法沒有一定的經驗是很難做到的,所以我覺得兇手八成是醫生,或者說有醫生給其提供幫助。當然,也不排除自學成才的那種殺人狂魔。而丟失的人體器管,八成會流向黑市,這幾年人體器管的買賣非常猖獗。”
寧法醫最后最初論斷。
他的話讓海晶一陣點頭,她也是這么看的。
“我這就報告老總,將重點偵查的方向放在醫生群體和需要更換器管的患者。”
海晶急急忙忙的朝外走出。
………………………………
一院。
“下一個。”
手術室里傳來楚風的聲音。
走廊上,幾個腫瘤科的醫生、護士等待著。
立馬有護士走進去,將完成手術的病人推出來,轉移到看護病房。
接著又有護士將下一位病人推入手術室。
“第十六個了。”“這還不到兩小時,楚醫生的手術速度越來越快了。”“可不是嘛,以前一場手術需要半小時,現在只需要十五分。”
他們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實在是被楚風這種快速手術的效率驚呆了。
十五分鐘后,手術室的門燈熄滅,楚風直接走了出來。
“手術成功,把病人轉移到看護病房,下一個病人安排到下午吧,我需要休息下。”
他的臉色有些疲憊,連續八場手術,即便以他的能力也有些吃不消。
當然,這十六場手術都是同類型的腫瘤定向麻醉術,所謂熟能生巧,在大量的手術堆積下,他一再提升手術熟練度,將效率提升到十五分鐘一場手術。
然而,依然是杯水車薪。
“好的楚主任,不過現在來的腫瘤病人越來越多,已經排到下周三了。”護士小趙有些憂心的說道。
楚風聽的也是一愣,但接著擺擺手朝著辦公走去。
叮咚:功德值+17。
腦海里響起的提示聲已經無法讓楚風有多少喜悅,實在是太疲憊了。
尤其是他此刻正穿過走廊,那一個個排隊等待,或希望或憧憬的目光,讓他有些壓抑。
那是對生的向往,也是一種無聲的祈求。
這段時間隨著早期治療好的腫瘤患者紛紛出院,也將一院的名聲和他的名聲傳揚了出去。
于是越來越多的腫瘤患者聚集到一院,甚至不少是從全國各地趕來的。
開始楚風還挺高興的,因為這意味著大量的功德值。
但數量太多了,多到讓他連軸轉都忙不過來。
“楚主任,幫我爸安排手術吧,他都等了三天了,身體托不住了。”
正當楚風走到腫瘤科辦公室門前的時候,一個走廊上排隊等待的中年人站起身來,哀求的拉著他的手說道。
他的話就像一個導火索,點燃了火藥桶,帶來了連鎖反應。
“楚主任,你行行好吧,幫我老婆安排手術吧,她真的快不行了。”
“楚醫生,你就加幾場手術吧,我母親的身體越來越差,我怕她頂不住啊。”
病人家屬們一個個站起身來,圍著楚風說道。
楚風看著他們,一個個期盼而激動的目光,很想點頭答應他們,但專業的理性讓他不得不搖頭。
他可以點頭答應,但這種疲憊的狀態不適合做手術,不僅效率差,而且容易發生事故,一旦出問題可是害人害己。
這時,有腫瘤科的醫生護士看到這里的情況,紛紛走了過來。
“大家冷靜點,楚醫生已經連續做了十六場手術,你們就讓他休息一下吧。”
“楚醫生昨天一共做了三十二場手術,幾乎都在連軸轉。今天上午到現在又是十六場手術,就是鐵人也吃不消啊。”
“這馬上就是飯點了,總得讓他吃口飯喝口水吧,再說人還有三急,大家多體諒體諒吧。”
隨著他們的話語,眾病人家屬也只能嘆息的點頭,松開了手。
他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楚風都做到這個程度了,若不是太過擔心親人的性命安危,又怎會在這個時刻還邀請他做手術。
“大家放心,我一定會盡心盡職的為每一位患者治療。下午我爭取再努力點,增加幾場手術吧。”
楚風疲憊的目光掃過他們,安慰的說道。
他這樣反而讓眾病人家屬不好意思,一陣尷尬。
而就在這時,隨著一陣腳步聲,有囂張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醫院的楚醫生呢?趕緊把他喊過來。”
囂張和高傲是一堆孿生兄弟。
某些時候,對于某些人來說,再正常不過的話語,聽在別人的耳朵里就是囂張。
例如現在。
在一群保鏢的開路下,孫宇翔攙扶著父親孫有望在林鴻志的陪同下,穿過走廊,來到腫瘤科辦公室前。
他看著楚風,說道:“楚醫生,經過考慮,我們同意在你們一院看病了,幫我爸安排手術吧。”
簡單的話語,就像日常的對話,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但是聽在眾人,尤其是排隊的病人家屬耳朵里,卻格外的刺耳。
囂張,狂妄!
“先去掛號,排隊。”楚風疲憊的擺擺手,也懶得跟他們廢話,直接走入辦公室。
他要坐一坐,休息一下,喝杯茶,提提神。
然而這種行為在孫宇翔眼中便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是針對他。
“站住!”他喝道,直接走來一把抓住楚風的胳膊,厲聲說道:“楚醫生,你別太把自己當個東西,我孫家是看的起你才找你看病。”
他這話一出口,頓時就讓腫瘤科外面炸了。
“啥玩意啊,這操蛋的家伙是誰?”“有點錢就這么囂張,再不撒手老子削你!”“有望電話的孫家嗎?呵呵,消防合格了嗎?”
病人家屬們一陣不滿,紛紛出聲,不屑的看著孫宇翔。
就連林鴻志也不爽的陰沉著臉色。
好在孫有望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拉了兒子一把,叱責道:“做什么?我們是來看病的,不是來找茬的。”
說著對楚風笑道:“楚醫生,你別放在心上,這幾年為了老朽這病,他跑來跑去,忙的暈頭轉向,心里不舒坦。”
他這話聽的眾人,包括楚風都不屑的撇嘴。
感情你兒子不舒坦就能讓別人不舒坦?果然有什么樣的家教,就有什么樣的熊孩子。
當然,是特大號的熊孩子。
“楚醫生,我決定讓你幫我看病了。你看下午有時間嗎?”孫有望笑著說道。
“掛號,排隊,排到你再說吧。”楚風淡淡說道,直接轉身走到辦公室里。
這下孫宇翔臉上又疼得一下怒火滿面,但看到四周虎視眈眈盯著他的眾人,這下卻是不敢再放肆了。
孫有望這下也不爽起來,覺得對方這是不給他面子。
他好歹也是一富豪,以前看病都走的關系路子,要不就是VIP通道,哪需要排隊。
“林院長,你看?”他不爽的目光看向林鴻志,想讓他幫自己開口說話。
畢竟上一次他來到一院的時候,就是林鴻志開口,楚風愿意幫他手術。
但那次,他不相信對方的醫術,再加上認為Hippocrates醫院醫術更高,所以被他拒絕了。
到底是朋友關系,林鴻志也不好說什么,走到辦公室對楚風說道:“楚醫生,你看能不能加場手術?”
“不能。”楚風一點也沒給他面子,一邊灌了口早就涼透了的濃茶,一邊直言不諱的說道。
林鴻志也沒生氣,他可是知道現在楚風有多忙,看外面排隊的病人家屬的數量就知道了,從走廊這頭一路衍生到走廊那頭。
這都還是今日有可能排隊輪到手術的,剩下未來幾天的病人還不知道在哪里等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