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去了幾日,顧于峰日日來挑釁,但每次都是隔靴撓癢,激起了宋軍的斗志后便拔腿就跑。宋軍也不敢貿然追擊,擔心有詐。
“魚夕,要不你去會會他?”宋欽業撐在桌上,看著布防圖,突然冒出一句話。
方才讓人想對策,軍營就陷入了沉默,沒想法的人絞盡腦汁,有想法的人又不敢開口,怕計策過于拙劣,在顧于峰面前就是小巫見大巫。
宋欽業這句玩笑話,倒是激起了不少人心思。
“皇上英明,那顧于峰同魚將軍是舊識,魚將軍肯定有對付他的辦法,而且顧于峰也說了,要見魚將軍。”孟參領還沒說完,就感受到不知從哪兒來的敵意,鎮得他一身冷汗,但這話他憋了好久了,今天硬著頭皮也要說出來。
而且,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若沒有那么多人的支持,他也不敢說呀,誰不知道裴將軍對魚將軍有意思,魚將軍還跟那位秦姑娘是朋友,這些都是不能得罪的人。
裴準有些急,害怕皇上同意這個看法,想開口說什么,只是他還沒開口,另一邊就想起了一個聲音。
“依本王看,顧于峰讓魚將軍身穿喜服進邊州城,不過是羞辱之意,不僅是對魚將軍實力的質疑,更是對我們宋王朝的質疑。”宋欽書邁腳向前,走到眾將軍前面,“既然顧于峰如此挑釁,那我們就正面出擊,再這樣等下去,他們就會大肆宣揚宋軍懦弱無能了!”
眾將軍附和。
宋欽業看向魚夕:“若讓你領頭仗,你有幾分把握?”
“顧于峰是出了名的文武雙全,當年武功位于江湖榜首,但他負了傷,若不是拼了命地打,功夫只有我的五六成。”魚夕分析到,其他人聽魚夕這樣說,面露喜色,可魚夕又說到,“但我不一定是他對手。”
“撇開他的武功,我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遠距離還好,若近了他的身七步之內,我只有五成把握。”
“那就遠距離攻擊啊。”一人沒忍住,喊了出來。
“我擅長近攻。”魚夕補充到。
“不需要十足把握,上去殺殺他銳氣也好。”馮將軍也開口了。他挺欣賞這女娃,氣度不凡,整軍有度,顛覆了他對女子的認知。最主要的是,她眼里有生機,讓他看到了少年英雄的模樣。至于裴準這些人,厲害是厲害,但他早就看夠了。
“且可一戰。”
宋欽業都開口了,她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唉,顧于峰畢竟是她朋友,真不想在戰場上爭鋒相對。魚夕也不知道顧于峰是怎么想的,非得把她逼出去,很想和她打架嗎?
集議正在進行中,另一邊肖千找到了秦殊。
“你說什么?”秦殊皺著眉頭,“什么叫做確定一些事?難不成有什么事我弄錯了?”
肖千回想起他之前聽到劉公公與身邊人的對話。
“公公,您看這新來的小倌怎么樣?聽說還是個雛呢。”一太監諂媚問到。
“還不錯,但還是比不上衛辛,這些小倌太聽話了,沒意思,還是衛辛讓人惦記。”說著,劉公公還回味起來,“可惜了,差點就可以到手了,就讓那位給攪和了。”
“那位是哪位啊?”太監有些迷惑,“還有誰能壞公公好事?”
劉公公給了太監一巴掌:“沒眼見的東西,除了圣上還有誰能管得住我!”
“唉,倒是可惜圣上,把那么好的貨色都給割了,要是以后玩兒啊,可沒那么多花樣可以玩……”
他們都以為,衛辛畢竟是宋欽業以前的好友,再怎么著,也不會下這樣的狠手,太監服,只是羞辱之用,哪能想真成了……
“爺,就是這么一回事。”肖千回到重陽王府,把聽到的話一字不漏地告訴了宋欽書。
“呵呵,”宋欽書冷笑,“他本來就是這樣冷血的人,還盼望著能下手輕點兒嗎?也就只有那位秦姑娘能撼動他的心了。”
于是,宋欽書讓人故意在秦殊陷入困境地時候看到了他。但這后來的合作中,他從未告訴過秦殊衛辛是個真太監,若是秦殊因此舍棄了衛辛選擇宋欽業,那他不是自找麻煩么?
但是,現在看清了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時候該說出來了,這種時候,宋欽業是會選擇邊州呢,還是秦殊呢?
真期待。
回到現實。
肖千一直注意著秦殊的神色,但表現得很不經意:“秦姑娘可知,衛公子那身衣服,是配他身份的,可一點也沒差錯。”
“你說什么!”秦殊以為,衛辛只是遭受羞辱,被摧毀了他的驕傲,他的自尊,又或是他被宋欽業威脅,所以一直不肯與她相認。她也不會相信宋欽業會這樣決絕,做出這種毀滅人的事,他雖然偏激,雖然心狠手辣,但沒有到這個地步。
“衛公子他,從進宮的時候就已經不完整了。”肖千頓了一下,“聽說,這是圣上的意思。”
秦殊咬緊牙關,她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可沒有什么可以告訴她,衛辛的事實。
“秦姑娘若是不相信,可以去問魚夕。”
秦殊震驚,魚夕居然知道這件事。
“秦姑娘還記不記得,除夕夜的事。”肖千突然笑了,“秦姑娘怎么會知道呢?那天晚上,衛公子投湖自盡,幸好被魚夕救起來了,也是在那天晚上,他告訴了魚夕他所經歷的一切。衛公子可能是想,在死之前能有人傾訴一下吧。”
“那個時候,他已經沒有了生的欲望……”
宋欽業回到營帳時,發現秦殊沒有像往常一樣做好飯等他。
“她呢?”
成公公回到:“陛下,秦姑娘聽說魚將軍要上戰場,方才去找她了,說是今天要和魚將軍一起用膳。”
魚夕跟其他將軍告別,一回營帳就看見了坐在自己床上的秦殊。她是唯一的女將軍,所以也是自己一人一個營帳。
看出秦殊心事重重,她一見到自己,就匆忙把自己拉進營帳里面,還四處張望有沒有人。
“怎么了這是?”
“夕夕,我現在要告訴你,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宋欽業身邊的那個面具人是衛辛,你現在也要告訴我,”秦殊艱難地擠出后面幾個字,她強忍著眼淚,“衛辛,是不是……真的是……是……太監!”
魚夕先是一愣,等秦殊把話說完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么。
看來,她猜得沒錯了。
魚夕看著秦殊,眼前的人憋紅了眼,淚水已經忍不住往下掉了,可她還是強忍著,等著她的回答。
“沒錯,他是。”
秦殊軟坐在地,縮成一團,咬緊嘴唇,低聲痛哭。
魚夕眼里也有了淚花。
為什么?為什么他們要經歷這些!
她蹲下把秦殊攬進懷里,秦殊把頭埋進魚夕胸膛,緊緊抓住她的衣服,不讓自己哭的聲音太大,因為這終究不是自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