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茂身為李家長子,又是李家嫡親的的長男,深受李之章的看重,所以家中事務及生意上的事情,全權都交于他打理。他也很有頭腦,將李家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條;提起李姝絳,李昌茂并無什么感覺,對這個幺妹,只是兒時見過數次,現在真猶如陌生人般的;可是身為李家長子,父親的教誨讓他責無旁貸的擔負著所有家人,想到她一個女孩子家在外面,必然是受過不少苦楚的,身為兄長,必然是要好好的待她的,所以當李姝絳找到他的時候,他心里是欣慰的,是慶幸的,自己能護著他的小妹。
“姝絳,你才剛回不久,想必有諸多的不便,有什么兄長能幫你的,你只管說與我聽!”
“大哥,我很好,多謝大哥關心,不過,我回家也有一陣日子了,終日無所事事,只是無聊了些!”
“哦?也是,你一直離家在外,突然回來,定然是不認識幾個人的,不過女孩子家的,容易結交的,等過幾日,我讓人給你三姐送個口信,讓她介紹幾個品行好的世家小姐公子給你認識認識,多見些人也是好的!”
“多謝大哥,我來找你,其實是父親的吩咐!我回來這些日子,也熟悉了不少事情,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兄長在辛苦經營,我想我能幫你做些事情!”
“姝絳,我也不是迂腐之人,但是現在女人家拋頭露面做生意的難免遭人非議,但既然是父親的意思,想必他自然有他的考量,我可以給你找些事情做,但丑話說在前頭,你切不可自作主張,凡事與我商量!”
“大哥說的是,我自然明白!”李姝絳沒想到,事情會這么順利,他與這大哥相處甚少,兒時的記憶里,他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身為長子,父親對他也是格外嚴厲,所以李姝絳見他的時候,他總是有些謹小慎微的跟著父親,她以為他長大成人后,也必然是一個當下貴族子弟一般的跋扈迂腐,謹遵所謂的禮法,看不起女子,可是,現在看來,還挺讓李姝絳意外的,對他的好感瞬間便高了起來。
“嗯,那沒有什么事,我就先忙著看賬冊了,你明日卯時來我的院子跟我一起去巡店,先熟悉下李家的產業!然后我會安排一家交于你來打理。”李昌茂說話的語氣與剛才的一板一眼不同,現在的他透露這一股子得意與驕傲,眼睛里亮晶晶的藏都藏不住,李姝絳知道,他是對在自己的領域里的成就覺得驕傲,也確實,他將李家的產業做的風生水起。
“是,大哥!”李姝絳笑了笑,辭別了李昌茂。
第二日,李昌茂早早的在自己的廳堂里坐著,他向來晚睡早起,昨日說的卯時已是他最晚的時間,從來沒有松懈過,也甘之如飴。
傭人照例將幾樣小菜與稀粥端上來,放在桌上后便要退下去。
“你去吩咐廚房,做幾樣女孩子愛吃的湯水點心上來!”
“是!”
“大哥!我來了!”
李昌茂抬頭,看到的竟是一位矜貴小公子,一身的月白色的錦袍,就連小梅都一身的男裝,也對,外人都知道李府有個四小姐,身為官家小姐,拋頭露面也有諸多不妥之處,她以男裝示人也是無可厚非。
“姝絳,你這身打扮倒是有心了!”
“大哥,出門在外,諸多不便,還是這樣最好!”
“是該如此,快些進來吃些早點,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讓廚房隨便備了點!”
“大哥看我這身打扮,可像現下京城里那些個富家子弟的打扮?”李姝絳邊說邊坐下,打趣道。
“自然比他們還要好看些!”
的確,李姝絳身材細長,面色月白,映著月白色的錦袍,更是錦上添花。沒有那些個貴族子弟的流里流氣。
李姝絳看著桌上的飯菜,清粥小菜,自己的大哥更加讓她刮目相看,他雖家財萬貫,卻沒有時下驕奢的風氣,克己自律,很是不容易。
李姝絳也沒有拘束,自顧的跟著李昌茂吃些薄粥,點心,初春的卯時,天還未亮,院子里又一層薄薄的白霧,片刻的功夫吃完早點,李姝絳便跟著李昌茂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李家的產業,各行各業涉獵眾多,茶葉,布匹,酒樓,商隊鏢局,錢莊賭場,五花八門,跟著李昌茂一天下來,李姝絳真是頭暈眼花,可是卻不敢說一個累字,更是欽佩大哥的吃苦耐勞,為了整個家族。可是,經過一天的接觸下來,李姝絳也難免發現一些問題,家族產業的弊端,她發現好多的產業都是旁支的叔伯及他們的家族還有母親娘家的哥哥弟弟及他們的孩子在管理,今天巡店到他們的地方,只是象征性的走走看看,甚至他們假意的提出要拿出賬本,大哥都只是推脫客套說不必見外,倒是李姝絳不識相的看了幾頁,惹來了那些表親的不快,李姝絳權當不知,大哥都默許了,他們也沒什么可說的。可是只幾頁賬本看下來,李姝絳不難發現其中的貓膩,想必這些年來他們肯定也是撈了不少,大哥想必也是心知肚明。
回去的路上,早已是萬家燈火,街上零星的路人也匆匆的行路,李姝絳早就癱軟的靠在馬車里,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小梅也苦不堪言的靠在角落里,李昌茂笑著說她。
“姝絳,怎樣?你可有何收獲?”
“大哥,我沒想到你平日里這么忙,我現在是一點兒都不想動了!”李姝絳有些撒嬌的道。
“呵呵,姝絳,這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而已,還有些產業不在京城,可是不時也要去巡視一番,還有些生意是要實地去談的,還有……”
“大哥,你別說了,我既然答應了父親,就會跟你到底,不管多累都會堅持的,現在我真的不行了,到家了,把我叫醒,我先睡會兒!”
“嗯!”李昌茂應道,“這里有個軟枕靠著會舒服些!”
李昌茂何嘗不會累,所以他的馬車里常年都備著干糧,軟枕,以防自己是在勞累饑餓時,可以靠一會兒,吃點點心。
依舊是卯時,李姝絳準時的出現在了李昌茂的院子。
“姝絳,今日我們恐怕要改變行程了,本來我計劃帶你再去熟悉下京城的產業的,可是清明在即,浙江茶園現下突然有些事情需要我親自處理,父親也說明前龍井一事交于你,你便隨我一起去,速去收拾行李,等下便趕去火車站南下!”
“好的,我這就去!”李姝絳說完便準備轉身。
“別急,你且坐下,差小梅去收拾即可,我還要將此事前因細細說與你聽!”
“奴婢這就去準備!”小梅機靈的應下,一路小跑的離去。
李姝絳便坐了下來。
“你邊吃我邊說與你聽!”
李姝絳晨起腹內正是空空,等下又要一路舟車,便開始用起了早點。
“姝絳,咱們李家在浙江有數家茶園,規模可謂不小,就連御用茶葉也多出自李家,跟洋人的生意也有,難免惹人眼紅,平常這些個小打小鬧下面的人都能搞定,可是這次扯上了朝廷跟幾個洋人,我這一趟是免不了了。”
李姝絳聽到這里,再也沒有心情吃東西,索性就放下碗筷,專心的聽著。
“這次牽扯上幾個日本人,他們一直對我們的制茶育苗虎視眈眈,現在他們提出來想要用一批軍火來交換,圣上是默許了,可是茶商們誰也不想自家的手藝外傳,若是不能妥善處理,又是一場惡戰,可是他們哪里會有這么好的心思,用軍火來換,就是想空手套白狼,所以父親想讓我去坐鎮。”
“好,我跟你一起去,大哥!”
“不急,早餐吃好!”
說完事情,李昌茂才用早餐,小梅也收拾好了行囊,李昌茂也帶了一個叫做馮二的小廝,四人一行趕往火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