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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國演繹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完璧歸趙(一)

戰(zhàn)國演繹 清嵐如水 2086 2020-07-05 10:21:13

  主子心煩,繆賢不能走。

  悄悄捧過一杯茶來,小心翼翼地說:

  “大王,臣的門客藺相如很有見識,善解難題,可否讓他出出主意?”

  “你的門客?”

  趙王只盯著茶杯:

  “能有什么見識?”

  口氣帶有輕蔑。

  可也是,他的文臣武將,哪個不比繆賢的門客強(qiáng)百倍?

  “宦者令”的門客,在“門客”這個行列里的級別也夠低的了。

  顯然他還不配投到也是“門客三千”的平原君門下,可見他出身于相當(dāng)貧賤的社會底層。

  怎能得到國王的重視?

  但繆賢卻很了解藺相如,從心里佩服他,便跪下了:

  “實(shí)不相瞞,當(dāng)初因?yàn)檫@玉,臣恐您見罪,曾萌叛逃之念。

  是他勸臣肉袒請罪,方邀大恩,免滅族之禍而復(fù)君臣之歡。

  使臣仍可在您身邊侍奉,全是他的作用。”

  “哦?”

  惠文王聽出門道來了:

  采取不同策略,就可以使繆賢在同一問題得到不同結(jié)果,從而轉(zhuǎn)危為安。

  便放下茶杯,站起身來回踱了幾步,回頭吩咐繆賢:

  “馬上宣他進(jìn)宮。”

  入宮拜見后,惠文王開門見山:

  “秦王要以十五城換和氏璧,你認(rèn)為應(yīng)該怎樣答復(fù)?”

  藺相如四十左右,細(xì)眼長須,面目清瞿。

  生的單薄,但文靜中透著機(jī)智。

  一個低層次的人面對國王都能做到神態(tài)安穩(wěn)、毫不慌亂,可見其城府之深。

  當(dāng)下叩首答道:

  “秦以十五城之重價換璧,趙若不允,則趙理虧,天下不直于趙。”

  “那,秦王得璧又不給城,趙將奈何?”

  “如此,則秦理虧。”

  廢話!還用你說?

  商鞅詐魏、張儀騙楚,秦何曾在乎理直理虧?

  惠文王有些不耐煩了:

  “秦人唯利是圖,不計虧、直,寡人現(xiàn)在是既不想在秦的面前理虧,又不白白丟璧,被人恥笑!”

  “那可以派一使臣送玉到咸陽以示趙的誠意,秦王如約付城,則玉為秦有;

  秦若食言,則完璧歸趙。”

  “什么?把玉送到咸陽還想帶回?

  十萬甲兵也做不到!

  你的計策,全是小孩子的空想!

  你走吧!走吧!”

  惠文王氣得直揮手。

  藺相如仍然跪在地上,挺直了身子,注視趙王:

  “如果大王認(rèn)為沒有人能做到,臣愿擔(dān)此重任!”

  “你?”

  “臣以為趙若拒絕,秦必啟恤,為塞其口,必須送玉入秦。

  臣去可相機(jī)行事。

  秦若無誠意,即使不能完璧歸趙,臣也絕不讓秦王把玉騙去,令趙受辱。

  可將秦之負(fù)趙,以臣之血昭示天下。

  其價值就遠(yuǎn)大于和氏璧了。”

  “那你將面臨難以想象的危險和困難。”

  “只要大王信臣,臣誓與璧共存亡!”

  一個宦者令的門客,奴仆般低微的小人物,在文武重臣都進(jìn)退兩難、束手無策時,卻敢挺身而出。

  以國家安危為己任,做出不惜犧牲自己,也要維護(hù)國家權(quán)益尊嚴(yán)的承諾。

  使惠文王也欽佩得不禁眼眶濕潤。

  他決定相信藺相如,親自以手相扶:

  “先生請起,先生肯為國分憂,寡人必不負(fù)先生!”

  第二天早朝,惠文王宣布了一個震驚朝野的決定:

  封藺相如為“送玉使”,與秦國特使同赴咸陽。

  秦王見趙國果然把和氏璧送來,心里高興,卻又有些慌亂。

  喜的是欲望滿足了,寶貝馬上就要到手;

  慌的是,因?yàn)槭虑肮烙嬟w必定拒絕,所以沒有這方面的準(zhǔn)備。

  不過,只要把玉騙到手,別的也無須考慮!

  第二天,秦王在章臺大宴群臣,舉行“受玉”儀式。

  大家魚貫入座后,在喧天的鼓樂聲中,“禮賓司長”趾高氣揚(yáng)地宣布:

  “宣趙使!”

  藺相如捧著包璧的錦袱,恭恭敬敬地緩步走到秦王案前,再拜施禮后,把玉璧獻(xiàn)上。

  秦王讓內(nèi)侍打開錦袱,只見那玉璧果然是純白無暇、膩如羊脂,雕鏤的花紋,好像自然形成。

  不禁贊賞:

  “真乃稀世之珍也!”

  飽看夠了,又讓內(nèi)侍拿給群臣傳遞觀賞。

  自己則興高采烈地大講有關(guān)和氏璧的逸事及其珍貴之處,當(dāng)然都是從玉工那兒販來的。

  但群臣們卻要異口同聲地奉承:

  “大王對天下事無不通曉,真夠臣等學(xué)幾輩子的!”

  秦王得意地哈哈大笑:

  “九牛一毛耳!”

  大臣們看完,又讓送到后殿,給嬪妃美人們開開眼界。

  前、后殿只隔一幕,很快便傳來女人們驚喜的尖叫聲,過了一會兒,內(nèi)侍空手回報:

  “燕姬夫人說她留下了。”

  秦王大笑:

  “她也太性急了,告訴她,早晚是她的!”

  然后吩咐:

  “開宴!”

  當(dāng)然也有藺相如一席。

  酒后,秦王命人抬出蜀錦百端、黃金百鎰賞給藺相如,以謝他送玉之辛苦,卻絕口不提十五城之事。

  燕姬也不把玉璧送回來,秦王明顯的要賴賬。

  這本在意料之中,所以藺相如并不著急,微笑著告訴秦王:

  “方才大王只夸這玉的好處,卻沒注意到上面的一個暇點(diǎn),是它的一大遺憾。”

  “什么?它有微瑕?”

  秦王大吃一驚:

  “寡人怎么沒看出來?”

  又問群臣:

  “你們發(fā)現(xiàn)啦?”

  異口同聲地回答:

  “沒有!”

  藺相如仍然微笑:

  “大王,那是因?yàn)槟矏鬯耍灾豢吹剿墓廨x而看不到它的瑕疵,甚至把它的缺點(diǎn)也當(dāng)成優(yōu)點(diǎn)。

  至于大家僅從手中一過就更看不出了,臣也是在途中仔細(xì)觀察了幾天才發(fā)現(xiàn)的。”

  秦王半信半疑,但藺相如說的也有道理,便派人從燕姬那兒要回來,再仔細(xì)查驗(yàn),還是看不出來。

  藺相如凌前一步:

  “請讓臣為大王指出。”

  秦王便遞給他。

  不料,藺相如得璧在手,一個急轉(zhuǎn)身跑到臺柱邊,把背緊貼在柱上。秦王一驚:

  “你要干什么?”

  藺相如厲聲質(zhì)問:

  “大王許諾的條件是以十五城交換,為什么只收璧,不付城?”

  秦王獰笑:

  “你們君臣也太癡了!

  一塊玉璧就值十五城?

  趕快送回來,寡人可以出雙倍的價錢,否則讓你碎尸萬段!”

  藺相如毫不畏懼:

  “秦失信于趙,臣寧死不交!”

  秦王大怒:

  “連人帶璧給我捉來!”

  藺相如高舉玉璧,圓睜雙目:

  “誰敢近前一步,我就摔碎玉璧,撞死柱前,讓天下人都知道大王殘而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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