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龍城出事了!綰青將軍兵敗,生死未卜。”
楚豪說的既小心又急迫。
白玨瞳仁震顫,“誰?”
“綰青將軍……顧婉卿……”楚豪面部擰著,再次重復。
白凌和容鶴相視一眼,齊齊看向白玨。
白玨十指收緊,半張臉隱沒在燭火遮蔽的黑暗中,半天沒說話。
容鶴也察覺是大事,起身追問,“怎么回事?我記得父皇沒有讓綰青將軍出征龍城,為什么是她兵敗于龍城?”
“這個我也不清楚,但是前方線報的確是綰青將軍在帶兵,而顧將和剩下的兵已經在回程的路上了。”
白玨屈身行禮,“太子殿下,兄長,我還事情要處理,先告退了。”
他嗓音沉啞,似是刻意壓住了情緒。
白凌點頭應允,“嗯,你去吧。”
而白凌和容鶴都發現,白玨邁開步履出去時,方才寫字時卷起的袖子還沒有放下來,耳畔的發絲也并非那么整齊。
“給我備馬。”
白玨步履沉穩有力,卻也不難看出匆匆之色。
楚豪追在后面,“主子要去龍城嗎?”
“嗯。”
“龍城現在狼藉一片,沒人知道那邊的情況啊!”
“休要廢話。”
“主子!”楚豪加快兩步,終于將白玨攔下。
在白玨徹底發怒之前,楚豪將他拉至一個說話隱蔽的角落。
“到底何事!”白玨差點將礙事的楚豪一掌拍飛。
楚豪保命般遮住了自己的腦袋,“主子,還有另外一條線報,不過太子殿下和大少爺都在,我剛才不方便說。”
白玨眼中鋒芒褪去了一些,“拿來。”
楚豪從衣袖里抽出一張小紙。
白玨一眼認出這紙上并非是南炎的字,而是燕國的。
他森寒如鐵的面色轉為一抹疑色,“這……這是?”
原地駐足了片刻,白玨垂下手,平靜了許多。
楚豪也松了口氣,“主子,現在怎么辦?”
“先去老地方。”白玨道,轉身又對楚豪補了一句,“你剛才做得對,很有分寸。”
的確是不能讓兄長和太子知道的事情。
這一聲夸贊,讓楚豪差點有些以命相許的激動心情。
“我……主子我會繼續努力的!”
主仆二人繞過長廊,隱入雨夜中。
屋內。
容鶴瞧著迅速消失的白玨,實在有些擔心。
白凌倒是面無表情,已經習慣了他這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弟弟。
“白凌,我可是第一次見你弟弟對女孩子這樣關心。”
白凌撇了眼容鶴,露出一副不敢茍同的神情。
“嗯?綰青將軍也能算‘女孩子’嗎?”
容鶴有些哭笑不得,啪的收起折扇,反駁道:“人家柳眉杏眼、唇紅齒白,聲音如清鈴般好聽,怎么就不算女孩子了?”
御花園匆匆一瞥,顧婉卿的容貌卻讓容鶴印象深刻。
尋常女子沒有的英氣和沉穩,在她身上都能瞧見。比那種容顏姣好、柔弱不堪的女子要強多了。
“你未曾見過她在比武場上的樣子。何以是能用女孩子來形容她的?”白凌說著,回憶起了一些印象深刻的場景。
容鶴自然是沒見過,他不喜歡那些打打殺殺的東西。
轉個話題,容鶴又道:“好罷……說起來,你和白玨都已經都到適婚的年紀,之前父皇的賜婚你們都拒絕了,白侯爺要著急了吧?”
“白玨自有他的想法,不必強求,至于我……”
白凌忽然頓住。
容鶴方才清朗的笑意也凝固住,明白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白凌緩緩走至窗邊,勉強有一絲涼風能讓他清醒一些。
柔軟的雨滴落在他臉上,只是這微妙的觸感,此刻卻好似一根針深深扎進了心頭。
“我不適合婚配。早早就要離世,空留妻兒痛苦,無法陪伴她們終老,這何嘗不是作孽呢……”
……
清晨時分,露水未歇。
馬蹄濺起飛揚的泥濘,泥濘中混著猩紅冰冷的血液。
炎安城中近日稀奇的事情不少見,也不是第一次打敗仗。
可這次顧冬棋率著殘兵歸來,狼狽至極。
殘兵的線報說,龍城一戰顧冬棋將軍拼盡全力死守龍城,終于將燕人困在龍城之外。
而前去幫忙的綰青將軍,擅自領兵,導致局面失控,自己還喪命于大火中。
顧冬棋盡力保全龍城歸來,軍隊奄奄一息。
即便這樣,他也是守衛龍城功不可沒的將軍。
此線報早早就到了皇上那邊,震驚皇宮,也震驚了炎安城。
綰青將軍死了?那個掃把星死了?
回回都是打敗仗沒錯,怎么會死得這么突然?
百姓們議論紛紛,高官們坐立不安,大家想起了之前天師說過的話。
這掃帚天星也是神仙,那現在神仙意外暴斃,會不會影響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