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木沒想到,極府對如此破敗的別墅,竟然給了三連贊,也是心中不知該喜還是該羞,趕緊加快幾步走在前面,先去把擋住進入正門的那些橫蔓斜枝給砍斷,“開”出一條能走人的路來。
幺俏看到他一個人砍得費勁,于是跟上來,說道:
“師兄,多日沒有回來當農(nóng)民,是不是揮不動鋤頭啦?呵呵,待我來幫你一把吧!”
“這么好心?好好好!多謝幺俏師妹,來來來,快搭把手!”
獨木樂得有人幫忙。
“你閃開!”
“你要干什么?”
獨木沒防備,被幺俏一把拽開,只見她從袖中拿出一枝如意,口中念念有詞:
“爨族眾靈現(xiàn)身!”
只見,這只冰晶玉潔的如意之端,立即騰起了火焰:而在這火焰之中,一群長得笨笨的爨族眾靈們,扭啊、擺啊的,就在那里挨個兒出現(xiàn)了。
“今日當值為何靈?”
幺俏沖著這堆正在“跳舞”似的爨族眾靈們問道,只見那個三足短粗襠,上腹圓鼓鼓,有兩只虛耳的鬲靈,扭啊扭地,用無比妖嬈的身姿走到了最前面,回答道:
“我,鬲靈。”
“好,與你一契,將此園中所有綠葉物,除盡!功成,允你連任三期當值爨族眾靈靈主!”
幺俏開出條件,讓這位鬲靈小姐姐頓時來了精神,扭出如意之外,落地化為大身,用與其身材極其不搭調(diào)的妖嫩少女聲嗔喜答道:
“好,契成!”
這一聲應(yīng)允完成之后,幺俏如意端頭的火焰,便被這鬲靈給接了去,只見她,頂著一頭滿腔的熊熊烈火,沖著這滿院恣意生長的無邊綠墻,就像潑水那樣,這火焰也似有了定向噴嘴一般,沖著所有的綠植藤蔓,燒了過去。
不出意外,這場戰(zhàn)斗的贏家,必是火攻的一方。
鬲靈。
鬲靈并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作為輪值爨族眾靈靈主,她可以無條件調(diào)用任何一只爨族眾靈的成員。
所以,放火燒完了,收拾手尾的,也并不缺少人手。
沒用多長時間,這場“火燒”式的打掃庭院,已經(jīng)完成。
直到這時,別墅,也才露出原型。
原來,這棟別墅全是石塊砌成的,難怪一場大火過后,也只是覆蓋的綠衣不見了,而現(xiàn)出了原本的黑色的石壁來。
“到哪找了這么多黑石頭?。∵@棟別墅,我看,不管白天還是黑夜,都是一樣的吧!”
無出對于“黑”得如此純粹的建筑,還是挺佩服的,不由得評價了一句。
“這種黑石頭,在拾遺,到處都是。等回頭帶您去四處轉(zhuǎn)轉(zhuǎn)時,就知道了?!?p> 獨木見慣不怪,不帶戲謔地給無出認真回答道。
“到處都是?噢,看來,這兒的環(huán)境,是有點兒……”
無出說不下去了。
“‘臟’,是嗎?時間主,您別為我留面子,沒關(guān)系的,在拾遺,就是這樣的一種情況,你能想得到的,各種臟,各種被人拋棄的,不管是東西,還是人,亦或是一段感情……總之,這里,就是一個巨大的‘回收站’、‘垃圾堆’,整個星球,所有地方,全都是?!?p> 獨木幽幽地回答道,臉上波瀾不興。
“契必,邪術(shù)主,請送吾等告退,大家還趕回去,各自有得忙呢!多謝!”
率領(lǐng)爨族眾靈一通辛苦,打掃完庭院的鬲靈噴著一身的余火,來到幺俏面前,請她滅火。
“好,鬲靈,辛苦你們了!爨族眾靈,沒!”
幺俏的“沒”字聲一落,所有爨族眾靈的影像,全部消失不見了。而她手中那枝白玉如意,也熄了火,歸了元,被她重新收入袖中。
“哇!師妹好手段!厲害厲害!為兄佩服啊,佩服!簡直就是雷霆手段!”
獨木沖著幺俏賣力鼓掌,對她的“邪術(shù)”精進,由衷贊嘆。
“嗯!深得我心,徒兒不錯,不錯!”
極府也對幺俏的“燒殺”式打掃法,投贊成票。
除了無出,無奈地搖頭輕嘆,三位邪門中人,開啟了“自嗨”模式,互相吹捧著,邊說話,邊正式向屋里走去。
仍然是獨木在前面帶路,把木門打開。
進去后,黑咕嘛咚半天,他才算是從哪里摸出半截堆滿灰塵的蠟燭來,點燃,這個窗戶開得很高、很窄小的石頭別墅的里面,終于被被照得能看出點狀況來了。
這個別墅內(nèi)部,幾乎談不上有“裝修”。
有的,全是垃圾的各種反牛頓堆疊,穩(wěn)不穩(wěn),全靠運氣;要是不穩(wěn)了,可能還要賠上使用者的一口“仙氣”,才能勉強拉住,讓它不倒。
“師兄?這個———是叫‘桌子’,對嗎?怎么它的四條腿,是一只死狗的骨架呢?”
幺俏談?wù)撝吹降?,獨木放“蠟燭”的“桌子”。
“桌面”是一塊大的烏龜背甲;而下面支撐著這一蓋龜甲的,正是一只倒立硬僵成肉干的看不出品種的狗的骨架,那只條腿,還有一條,與其他三條不齊。
“噢!師妹真有眼光!這可是師兄我辛辛苦苦在海邊等了三個月,才捕到的一塊上好的千年海龜,用它的上甲做的??!”
獨木似乎對這張詭異的桌子,滿身心的“驕傲”。
“那,也就是說,你為了這一張桌子,就把一個活了上千年的海龜,給殺了?”
無出問道。
“是?。〔蝗荒??它活這么久,也早該活煩了吧!我就做做好事,幫他一把,超度了他,也幫助了我,這么雙贏的好事,時間主你,為什么會感到不滿意呢?
噢!對了,莫不是我把你的‘千年’龜設(shè),給打破了?啊!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我真正是沒有想到這一點。實在有些對不住??!
不過,我實在不明白,這世間這么艱難,你為什么要給判這么重的刑罰呢?一千年??!得受多少罪??!唉,要我說,還是當桌子好。起碼,再也不累了!”
獨木對自己的這一“義舉”,頗多解釋,并沒有半分慚愧。
“人各有命,龜也一樣,你任意剝奪了他的‘年壽’,就是一件不能被原諒的事。你怎么可以說得這么輕松?你是在殺生,殺生,你知道嗎?!”
無出憤怒了,正色訓斥道。

嘯寂
沒用多長時間,這場“火燒”式的打掃庭院,已經(jīng)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