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苑女的新動靜,當然也會被羊斟知道。
“頂解愚蠢至此啊!”
不管是傳唱的《詩經》片段,還是違禁私建的“鹿苑”,任何一條提起來,被那些“賢臣”們只要抓住,條條、件件都是再次令羊斟被扣上“謀反”之帽的鐵證啊!
羊斟知道;那些倒召派“賢臣”們,則更是不會放過這樣的“難得”機會,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并且開始積極謀劃,如何再掀起新一波的“風浪”來。
在這一波“風浪”的動力源中,守臣,是跳得最歡的那一個。
他始終堅信:自己有可以將王丹一家人全部“按死”的那一天。
這種來自骨子里的報復執(zhí)念,足以令到他,愿意付出一切。
在得罪了魯國公主之后,守臣又重新物色、培養(yǎng)了新一批的“面首”,以更加“出色”的表現(xiàn),重新贏得了魯國公主的信任。
而那一雙被他“廢棄不用”的年輕人,則被以“賤奴”的身份,賣去了衛(wèi)國。
畢竟,在以彌子瑕為“潮流”引向的衛(wèi)國,膚白貌美的年輕男子,還是很有“市場”的。
當時的衛(wèi)國,奢靡之風,越刮越盛。而“君子如玉”的詩歌終究是“落實”到了現(xiàn)實中,在衛(wèi)國經營玉店的生意,也成為最為賺錢的行當之一。
買下了守臣“出售”的兩位少年的,正是衛(wèi)國目前規(guī)模最大的玉器連鎖店“琢玉閣”閣主:玉知。
玉知也不是不知道這兩位少年,正是被魯國公主曾厚愛于床榻的心愛之人;只不過,看他們可憐,就命人偷偷買下,也算是私底下的一點憐憫吧!
去衛(wèi)國開設“琢玉閣”的分店,是玉知生意做得尤為出色之后,下得一手妙棋。
不僅僅是因為有豐厚的利潤可以獲得;更重要的是,當她得知衛(wèi)國的“以玉喻己”成風之后,吸引了包括來自魯國的國師顏闔,都不遠千里的西行入衛(wèi)。
玉知很早就聽說過有關顏闔乃為“大隱”能士的傳聞,也對此人多有欽慕。在玉石業(yè)的圈子里,有關于顏闔對君子之德行的描述,經常被當作“銷售話術”,被奉為寶典。
所以,聽得多了,自然也就對此人產生了好奇;而去衛(wèi)國開玉店分店的最主要動機之一,就是,希望能有機會,見到他本人,可以當面請教、驗證一些傳聞中,她不太相信,或者不太理解的東西。
被她買下來的兩名少年,被她授意店長,任命他們?yōu)樾l(wèi)國“琢玉閣”的店面主理:一個管前臺接柜;一個管后室倉庫,也算是對他們非常重用。
為了不被魯國公主知道她私納了這兩位,還特意交代:為保證玉器不受人呼吸濁氣的侵蝕,在“琢玉閣”里工作所有的店面人員,一律要求半遮顏面,只露出雙眼來,以此作為“保護色”,成功地把兩位少年,掩藏了起來。
可是,真正的絕色,就算是擋住了一部分,不僅不會降低顏值,反而會因為想象力的加持,比原本的質地,更加出色!
這兩位少年就是這樣:只憑兩道劍眉星目入鬢,就已經吸引了無數(shù)客人慕名來訪,以買玉、護玉為理由,想盡辦法,能與這兩位少年多接觸接觸。
這些來捧場的客人當中,不僅有富豪女客,更有一些裝作“偶然路過”、實是專門來探的官場中人,他們來看的目的,不僅僅是局限于欣賞,更是希望能夠效仿當今國君,出門交際,不帶女賓帶男賓,比較起誰家新帶的男賓更為俊朗,情誼濃厚到何種程度,反而成了暗坊間最為流行的“上行下效”之夜場別樣風流。
很快,“琢玉閣”的生意便好到爆!
而兩位少年的回頭客,也越來越多地邀請他們“送貨上門”,或者“上門收料”。
這種風氣的蔓延,當然也被國師顏闔聽聞了。
當他的車馬,從集市路過的時候,看到在“琢玉店”門口竟然排起了長龍,堵到水泄不通,于是就差人下去打探,問了半天,才知道原來是兩位少年的美色,引到這些賓客盈門,爭當一睹。
有些花癡,更是帶來了成車成車的鮮花、水果,排不到隊,就命人扔進去!
明明是一個“琢玉閣”,卻硬是被“扔”成了“鮮花水果店”。
當接柜的少年出來站在門口,向大家施禮抱歉,請大家散去的時候,人群中就會有更多的鮮花、玉帶、錦緞、鮮果,被不斷扔過去,少年被驚嚇到忙不迭地舉手抵擋,很快就被各色彩綢、鮮花、首飾,給迅速裹成一件“樣品人俑”,不得不被幾個伙計,把他抬進去。伙計們趕緊把門關閉,從里面上好杠木頂住,門外懸掛著的“謝客”木牌,也被紛涌的人們給拽了下來,互相搶奪,亂成一片。
“豈有此理!此風不剎,衛(wèi)國危矣!”
顏闔了解到是這樣的情況之下,雙眉間要擠出一個疙瘩來了,命人后退繞道走。
當他準備了一肚子的主意,準備去見姬元,勸他發(fā)文,禁止民間重色輕工,不事正業(yè)之時,卻看到了彌子瑕正和姬元主君二人并肩坐在一起,飲著交杯酒,并且談笑風生,不勝快樂的樣子。
“國師到!”
侍者前去給姬元通報,可是姬元正在興頭上,根本不想聽,就嘴里“嗯”了一聲,并沒有下令召見。
顏闔站了半天,還是一直沒有等到被召見的旨意。
等啊等啊,依然沒有動靜。
顏闔心中郁悶,正猶豫要不要繼續(xù)等下去,就在這時,老臣蘧伯玉也來進見。
看到顏國師在這里站得都有些站不穩(wěn)了的樣子,蘧伯玉關切地問道:“國師是否已久立不支?趕緊返回吧!今日吾已經系第三次來拜了,都未得一見!未知國師所欲奏之事,與老夫所欲奏請之事,系唔系同一件事?”
顏闔問道:“蘧大夫所為何事?”
蘧伯玉攤開手中的奏折,湊給顏闔看,只見上面洋洋灑灑,一篇雄文,無不切中重點,都是衛(wèi)國最近出現(xiàn)的種種不詳弊端,逐條列清,有理有據(jù),并附有相應的整改建議措施。其中所講事件當中,就有一條,與顏闔所想要來奏的“恭順天倫,理清陰陽”,有“異曲同工”之妙。
嘯寂
豈有此理!此風不剎,衛(wèi)國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