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廠里換班的工人開始在議論一件事，因為秦明家的廠都是干的大工件，重量都是在好幾噸，所以加工一個工件需要幾天，機器24小時不停，工人就是觀察刀具和龍門銑床的運行狀態，除了發生意外和換刀，工人上班都很輕松。

　　“小劉，昨晚修機床的師傅通宵？”一個老師傅問。

　　因為是2班倒，所以交班的時間在6點，這個換班的老師傅昨天天交班的時，就看趙小匠開始修機床了，今天交班還在干，估計趙小匠在通宵。

　　“陸師傅，你真說中了，這個小師傅叫趙小匠，我昨晚還跟他聊過天，半夜的時候，秦總還來送飯，我們值班的幾個也沾了光，聽杜廠長的兒子秦明說，小匠師傅他們都是江城的大學生，你看那三個姑娘長的多水靈了，聽說那個年紀大的還是大學里的老師，我還聽秦總在打聽把咱們廠這些機床改數控呢，要是成了，我們這日子就好過多了。”小劉神秘道。

　　這種重型龍門銑床，要是不出意外情況，操作工人是沒有什么事，可是中途要是對個刀，工件要重新裝夾，就特別累人，要是改數控，至少對刀就放便多了，重型工件的加工圈子小，所以這些工人對圈子里那個廠子換機器了，消息傳得很快，小劉就是聽了別的廠工人說換了數控后有多方便，本來小劉是不報希望了，因為告訴小劉數控龍門銑床好用的工人是在國營大廠工作的，可是昨晚聽了趙小匠與秦宏發的談話，小劉又升起了希望。

　　昨晚小劉聽到的話是這樣的。

　　“小匠，王曦，秦明先來休息一下，吃點夜宵。”秦宏發提著盒飯進了廠房。

　　“好嘞！”趙小匠第一個放下手中的刮刀就跑去吃飯了。

　　從下午回波山，趙小匠就已經過吃兩次飯了，一邊的飯盒都還沒來得及帶走，不過今晚趙小匠進度可以說是提高不少。

　　“秦明，吃啊，別客氣。”趙小匠吃完一個盒飯后，見秦明還不開動。

　　“匠哥，你還真比我客氣，我現在都有點嫉妒了，我爸以前都沒給我送過飯。”秦明假裝抱怨道。

　　“哈哈，秦明這是嫉妒匠哥人緣好了！”王曦也跟著起哄。

　　王曦以前聽老爸說上夜班很累，王曦一直不這么認為，今晚她已經感覺到了，人有點昏昏沉沉的，不像白天那樣清醒，加上又要干活，就一種說不出的累。

　　“對，對，王曦說的對，秦明你要多向小匠學習，等你人緣好了，我天天給你送飯。”秦宏發也笑道。

　　“匠哥，這人緣學不來。爸你這飯還是給匠哥吃吧！”秦明這下是見識到了趙小匠的群眾基礎，于是開始吃飯了，這晚點干活真累，秦明想起以前老媽上夜班的，肯定不好受，之前還纏著老媽要來見識一下上夜班。

　　趙小匠吃飯的速度很快，秦明與王曦才吃了一半，趙小匠就收尾了。

　　這時秦宏偉又舊事重提，“小匠，上次我問你把龍門銑床改數控的事，你還沒給我說呢！”

　　上次秦宏發還以為是趙小匠故意岔開話題，又經過一天的觀察和私底下問秦明，這才知道趙小匠上次是真餓了，才沒跟自己說改數控的事。

　　“秦叔，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呢，如果改眼前這臺龍門銑床，要改成加工IT7級的精度，估計得30來萬，如果只是不像現在這樣湊合用估計20萬就能夠了。”趙小匠道。

　　其實趙小匠也在琢磨這事，之前趙小匠在書上大概看了一下，普通機床改數控，主要加裝滾珠絲杠副，數控系統和測量儀器（比如光柵尺，用來測量機床運動的距離，從而給機床修正運動誤差）。

　　“價格還行，就是聽說自己改的數控機床精度用一段時間就不行了？”秦宏發擔心道。

　　最近秦宏發打打通了一個船廠的生意，這里可是有做不完的活，只是一來量大價格就不好，要是還按自己平時的加工方法，效率就低了，還有別人的工件精度都在IT7級，是個難啃的骨頭，要不秦宏發也接不到這樣的生意。

　　所以聽了趙小匠的報價后，秦宏發就心動了，不過之前他打聽過改的數控精度不能保證，買新的價格就要上百萬，現在趙小匠這樣說就更擔心了。

　　04年的時候，國內的數控行業發展不像后世，此時數控技術主要還是掌握在大企業手中，即便是國內的數控生產廠家主要部件基本都是進口，還有此時即便是國內的數控生產商，也都是公家的企業，所以價格高，加上一般的企業又不購買，所以需求小，價格就更高了，往往還是給錢買不到，還得在數控廠家先給錢再排隊提貨。

　　“秦叔，你這話，是說對了，一來普通機床改數控，很多設計都是在現有的設備上改的，肯定跟本來就設計成數控機比起來是有點差距，這二來嘛，就是跟現在很多工人對數控不是很了解，所以對機床的使用上有些問題，再加上改數控都是些小廠，質保做的不好，所以秦明你的擔心是對了。”趙小匠分析道。

　　“那小匠，有沒有什么好的廠家介紹一下，價錢就按小匠你說。”秦宏偉道。

　　秦宏發的話，讓在一邊吃飯的王曦差點咽著了，什么叫價錢按趙小匠說的？

　　“認識的廠家還都沒有，……”趙小匠欲言又止。

　　“爸，不一定廠家啊，大匠工作室也一樣！”秦明道。

　　“對，對，只要把事干好，管他什么廠家不廠家。”秦宏發道。

　　秦宏發今天算是見識到了趙小匠的技術，下午趙小匠下開始刮研工作臺，那技術叫一個絕，因為龍門銑床這樣的機床，工作環境很差，機床導軌過不了幾年就要修復，要不就沒精度了，加上秦宏偉也是工人出身，從十幾歲就見別人修復龍門銑床的軌道，這些年自己當老板也沒請師傅來修軌導，以前別人干三天的活，趙小匠一天干完了，所以秦宏偉對趙小匠的技術很放心。

　　加上之前聽秦明說趙小匠與江城大學專門研究數控機床的教授關系很好，所以秦宏發就起了想讓趙小匠做中間人，把自己的龍門銑床改成數控機床，加上秦明與趙小匠的關系，趙小匠所說的質保就有。

　　“秦明，你忘了工作室，馬上就變公司了？”王曦提了一句。

　　“對，對，公司的事已經有眉目了，下月就注冊好了。”秦明反應過了，又說，“爸，你是不知道，今天我們去給廖姐爸幫忙，事成之后，廖主任還讓匠哥快點開廠呢，人家的訂單都準備好了。”

　　王曦一聽，心里就是一驚，“這變化也太快，剛看到趙小匠修機床這么來錢，現在又來改數控，還要開廠，這節湊也太愉快吧！”

　　“小匠，你下個月公司開業，我跟你杜阿姨一定來喝你的開業酒！”秦宏發高興道。